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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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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到处都是白。
惨白的幡,惨白的烛,惨白的月光切在窗纸上。
楠木棺椁停在灵堂正中,林贞贞一袭素衣斜倚棺侧,泪从她微阖的眼睫间滚落,说不上是伤心还是不伤心,她不爱棺中之人,可这人,终究是她的丈夫,是她半生的倚靠。
一阵穿堂风起,吹得灵堂一侧的白色帘幔轻轻飘动起来,林贞贞睁开眼,裹了裹身上的素服,眼角余光不经意捕捉到门口那抹一直挺立的身影。
那道身影颀长挺拔,一身素服,抱剑立在门框阴影里。
此人正是她亡夫的贴身护卫,顾九祯。
她对这位护卫印象极深,他不仅姿容绝世,武功高强,最关键的是绝对忠诚,像这般要颜有颜、要身手有身手、要义气有义气的人物,恰是林贞贞最倾慕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是大多数女人都无法抗拒的存在。
如今,守灵的仆妇护卫们并不惧这位守了寡的少夫人,左右她无子嗣傍身,见秦家其他主人歇下,便都溜到就近的下房赌起牌来。
偌大的灵堂,只剩林贞贞和一个蜷在角落蒲团上打盹的丫头,以及门外抱剑肃立的护卫顾九祯。
供桌上一盏长明灯的火苗忽地摇曳起来,林贞贞侧目望去,只见那三炷线香已燃至末端。
她站起身,缓缓走向供桌,拿起银签,正欲拨弄那将尽的香灰,就在这时,门边那道抱剑的身影动了,悄无声息地踏入灵堂,缓步趋近供桌,伸手去取桌角的备用线香,续香守灵,本是下属的职责。
待林贞贞拨净香灰,直起身时,顾九祯恰好立于供桌另一侧,两人之间,隔着亡夫名讳的灵位。
林贞贞尴尬抬眼,与顾九祯投来的目光相撞,指尖的银签顿住,她清晰地看见,顾九祯惯常沉静的眼底,此刻竟翻涌着毫无掩饰的灼热光芒。
那不再是护卫对主人的克制与疏离,而是属于一个男人最原始也最危险的渴望。
她几乎是本能地垂下眼帘,视线正正跌落在灵位冰冷的刻字上,她赶紧闭了眼。
方才那眼神……绝非护卫对主人的关切,那里面翻涌的东西,太过陌生也太过灼人,难道……难道他竟窥破了自己心底那点幽微的妄念?还是……一个更令人惊骇的念头破茧而出,莫非他也……?
不!这念头一生出,便被她狠狠掐灭,定是她心神恍惚下的错觉!
顾九祯是何等人物?恪守尊卑、持身守礼,深宅大院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岂会不知分寸?十年如一日恪尽职守,那般人物,怎可能对主家的孀妇……生出这等悖逆的心思?绝无可能!
她正被这惊涛骇浪般的念头搅得心神俱乱,突然,一声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在极近处响起。
顾九祯靠得太近了!
她骇然睁眼!
视野尚未清晰,一道高大的阴影已完全笼罩了她,冰凉的唇猝然压了下来,将她所有未及出口的惊叫彻底封缄!
她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在巨大的惊骇下僵如木石,唯一残存的本能,是双手抵上那骤然压下的胸膛,却像在推一堵石墙,纹丝不动。
“唔……!”
一声破碎的呜咽刚冲出她的喉咙,顾九祯的手已捂住了她的口鼻,他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暗流,视线越过林贞贞颤抖的肩头,直刺向角落那个熟睡的丫头。
那眼神里的警告钉入林贞贞脑海:噤声!别动!若惊醒旁人……未尽之语裹挟着巨大的羞耻砸下,林贞贞挣扎的力气瞬间泄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唇上那绵长的吻。
仿佛熬过了一个时辰,又或许只有短短一瞬,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撤离。
空气重新涌入肺腑,林贞贞抬起手背,抵住自己滚烫刺痛的唇瓣,当她惊魂未定地抬起泪眼,撞入的,依旧是顾九祯毫不避讳的凝视。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林贞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顾九祯俯下身,灼热的呼吸烫上她的耳廓。
“想在秦家立足,”他声音压得极低,“少夫人,必须要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