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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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种？”
“真的假的？”
“真的会查赋税吗？”
人群躁动不堪，有人希翼有人怀疑，大家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毕竟这三年他们失望太多次了。
言蹊拍了拍手，并未受伤的几个护卫抬着几袋米放到地上，又迅速点燃了早已架好的锅灶。
白花花的米倒进锅里被大火熬煮，很快一股米香味就随风飘荡，年纪小的孩子受不住诱惑，舔着嘴唇上前一步，又被身后的大人惊惧的拉了回来。
“娘，我饿。”小孩死死盯着锅，眼中满是渴望。
“娘知道。”孩子的母亲舔了舔嘴唇，低头看着头发干枯脸颊凹陷的女儿，明明已经六岁了，却犹如三岁孩童一般高。
她咬了咬牙，将孩子推到丈夫怀里，起身就往衙门口走。不过刚一迈脚，就被丈夫拉了回来，将孩子塞回给她：“我去。”
说罢不等妻子回答，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往衙门口冲去。说是冲，实则也不过是快走了两步。周围的人目光紧紧钉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前进而往前。
不等男子行礼，言蹊就伸手扶住了他，面容和煦语气温和：“你是第一个来的，勇气可嘉，而且，”言蹊看向他来的方向，女人抱着孩子泪眼朦胧，“你爱妻护子，不错，所以你可以多得两份奖励。”
话音一落，言蹊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面包和五斤面递给男人。
“我…给我的？”男人抖着唇，满眼不可置信。
“对，这个面包可以直接吃，开封了就不能放太久，不然吃了容易生病。”言蹊将东西塞进他怀里，又关切的问道：“你有碗吗？”
男人还沉浸在从天而降的惊喜中，对于言蹊的问话茫然的摇了摇头。
言蹊示意了一下，很快一碗浓稠的粥就递到了男人面前。
“我…我…”男人嗅着鼻尖浓郁的米香，还有怀中沉甸甸的面粉和油光可鉴的面包。
“噗通”一声，男人双膝跪地，虔诚的磕了一个头：“谢谢大人。”
言蹊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就将男人扶了起来：“快去吧，你的妻儿在等你。”
男人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接过碗转身往回走，笑容灿烂眼神明亮，那里还有之前麻木绝望的样子。
看到男人的表现，百姓们和墙角的乞丐眼神瞬间变了，连爬带滚的往衙门口冲，嘴里嘶吼着“是真的”。
“排队，排队！”护卫们一边把乱窜的人揪出队伍，一边吼着。
饥饿的人群，混乱的队伍，孩童的哭嚎和男人的怒吼，言蹊心中酸涩嘴里发苦。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喇叭，深吸了一口气：“排队，不排队就不施粥，高产稻种也不再发放。”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安静，乖乖排队。纵使有人不安分想闹事，不用护卫队出手，队伍里的其他百姓就将按了下去。
熬了一锅又一锅的粥，搬了一次又一次的米，从白天到黑夜，总算让所有人都吃上了一顿饱饭。
护卫队们累的手都不想抬，言蹊借着锅里未熄的火，下了一锅方便面，又放了一包肠和一些青菜，喷香的味道勾的众人肚子咕噜噜叫，附近的百姓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嗝。
“好吃！”原自在吃的头也不抬。
吃饱喝足，将衙门里残存的房间粗略打扫一下，众人便各自休息去了。一夜无梦，直到天光大亮言蹊方才醒来。
吃过早饭，言蹊将整理好的信息递给原自在，原自在接过去一看瞬间双眼放光。
“这里面写的稻种亩产是真的吗？”原自在激动的指尖微颤，若是真的，百姓就有救了。
“自然是真的。”言蹊点点头。
原自在捧着这个小册子感觉有千斤重，越看越欣喜，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啪”，册子瞬间合起，速度快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原自在抓住言蹊往角落里拽，确认四周无人才死死按住言蹊的肩膀，压低的声音透着十足的紧张：“你想害死我吗？这东西也能随便拿出来？”
言蹊挣了挣双臂发现挣不开，无奈的安抚道：“放心，圣上不仅不会怪罪，还会乐见其成。”
“我信你个鬼。”原自在放开言蹊，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要知道，盐、铁、矿那可都是由皇帝掌管的，擅动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看原自在一脸抗拒，言蹊只能掏出临走时康王交给他的秘旨：“喏，这是圣上的秘旨。”
明黄的布帛和熟悉的字迹以及不可复刻的玺印，原自在捧着秘旨看了一遍又一遍，神色也从忐忑惊惧变为激动欣喜。
“有救了，百姓有救了。”原自在红着双眼对着言蹊深深拜了下去，“下官替百姓多谢大人！”
言蹊急忙扶起他，嗔怪道：“为官之人本就应当多为百姓考虑，我也不过是提供一些思路和种子，至于能不能行，还要看他们自己。”
“大人过谦了，”原自在抬袖拭去泪水，话锋一转问道：“不知这稻种何时能送来？种植与普通稻种有何不同？”
“明日一早便会送来，至于有何不同？”言蹊唇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莫名的感慨：“海稻种子最适配盐碱地，耐盐性远胜普通稻种；耐盐萝卜生长速度快，产量高且耐储存，放到地窖里可以保存很久。”
“竟有这般耐盐的稻种？那可太适合咱们海城县了！”原自在眼中闪过亮色，由衷感慨。对于海城县而言，能种活、能丰收才是头等大事。
言蹊指尖轻点掌心，脑海中快速梳理着系统提供的资料与前世记忆里海边村庄的作物，忽然开口：“或许，也可以试种些红薯。”
“红薯？”原自在眉头微蹙，满是疑惑，“是那种外皮泛红的参薯吗？”
“并非参薯。”言蹊摇了摇头，耐心解释，“是另一种薯类，产量极高，口感清甜软糯。”他顿了顿，响起前世幼年时期常常吃红薯充饥，又补充道：“只是有个小缺点，吃多了容易胀气烧心。不过红薯的吃法多样，蒸、烤、煮都行，换着花样吃便能避开。”
一听见“产量高”三个字，原自在瞬间来了精神，方才的疑惑早被抛诸脑后。胀气烧心？那都不是事儿！眼下海城县多少百姓连口饭都吃不上，真要能吃到胀气烧心，他反而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