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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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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启。
“好晕……”意识逐渐清醒,痛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成瑞媞难受地睁开眼睛。
模糊的世界慢慢清晰,陌生的环境倒映在眼帘。
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
她忍着痛,踉跄起身观察周围。
这是一个几乎封闭的小屋子,可见度非常低。屋顶上一个有很小的窗口,窗口传来仅有的光线。
看着像个地下室。
“这……”
成瑞媞努力拼凑着模糊的记忆。
许苏说要救沐景言,沐景言暗示自己要把白禾藏好……然后就遇到季屿和沐景任……
然后自己就晕了。
晕了……
陆希珵呢?许苏呢?他们会不会像我一样被关在这种地方?
还有……白禾怎么样了?
恐惧感涌了上来。成瑞媞腿有些发软,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漆黑压抑的环境看不到一线生机,连一根杂草也没有。
成瑞媞是怕黑的。
这样的环境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许久,她壮起胆子,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有人吗?”
只有回声。
她有些颤抖抱住膝盖,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成瑞媞多么希望此时能见到一只小动物,什么动物都好。
这样至少能探探外面什么情况。
绝望之中,上面传来了一声的猫叫。
这熟悉声音……
犹如光冲破黑暗,终于寻得一丝希望。
成瑞媞马上起身,用手急促地拍打墙壁,发出动静:“白禾!是你吗?”
猫咪听到了呼喊,叫声也变得急促:“喵!喵!”
“我在这里!下面!”成瑞媞大声喊着,不顾嘴唇干裂的刺痛。
小窗上,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猫脑袋。
就是白禾!
白禾用力拱起铁窗。平时最爱干净的小猫,此时拼命把自己白净的毛往生锈的铁栏顶,即使铁栏在他的背上刮出一道道狰狞的划痕。
血珠从划痕中持续冒出,白禾却感觉不到疼,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远处还有人,不能被他们发现……
白禾一咬牙,奋力往上一抬……
铁栏被掀出一个角度,白禾敏捷地钻了进来。
铁栏在白禾钻进来的后一刻关上。
落地瞬间,变回了那个穿着新中式衣服的少年。
只不过这次,衣服不在是以往那般干净整洁。毛茸茸的大耳朵也脏兮兮的。
但这丝毫藏不住他眉眼间的高傲和秀气。
成瑞媞不顾手上的泥沙,一把抹开眼角的泪水,扑上去抱住了他。
委屈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白禾轻轻拍着成瑞媞的背,在她凌乱柔软的头发上温柔的亲了一下:“久等了。”
。
沐景任几乎天天把沐景言带在身边,跟抽风一样带着沐景言到处玩。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两兄弟和好了呢。
沐景任心情好了,身边的人就跟着开心了。终于不用整日担心这个不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
所有人都希望这种“和平”的状态能多维持几天。
除了季屿。
这两天季屿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沐景言。
他堂堂一武将,还得得跟丫鬟一样在后面伺候着他们。
沐景任是真的脑子进水,几乎要24小时跟着沐景言。
季屿就这么看着沐景任和沐景言两人跟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
比如现在。季屿就跟在他们身后,帮两人提着一大堆东西。
“你看。”沐景任把沐景言勾在怀里:“那天你就是在这里摔了我给你包的饺子。还记得吗?”
沐景言想了想,点了点头。
沐景言身上这件衣服与他很相衬。浅浅的青色与眉目间的清冷宛如一幅画,美得不真实。
“当时你生气了,偏要一个人跑来这里。家里人找不到你都要急死了。只有我了解你,知道你会跑去哪。”沐景任笑了笑,继续道:“但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我知道你不想那些不懂你的人来打扰你。”
当时沐景言很多随从手下都到处在找沐景言。
只要他们一找到沐景言,就会明里暗里的各种打着为他好的说教……
“现在也是。可那些人不自知,偏要出风头。有些专门去给自己塑造一个高贵些的形象,然后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哪怕代价是去得罪自己的主子。殊不知你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身后的季屿捏紧了拳头……
“要是真不喜欢,我自有自的法去对付这些人。”沐景言声音淡淡的,不知道这句话是说跟谁听的。
季屿缓缓松开了拳头。
沐景言这句话,听不出是肯定了沐景任,还是安慰了季屿。
虽然季屿不确定,但他很乐意理解为后者。
沐景任冷笑了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草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白色的猫钻了出来。它看了看三人,走到沐景任腿边蹭了蹭。
沐景任一脸嫌弃地迅速后退,抬脚用力踹去。
沐景任对猫毛过敏。
小猫飞出数米远,猛地装在一块石头上面。它疼得倒在地上呜咽,一脸惊恐的看着季屿。
沐景言瞳孔不明显的紧缩,故作随意地走上前,温柔的抱起小猫,查看伤口。
“它受伤了,我可以拿回去照顾他吗?”
沐景言的声音比动作还温柔,他指着小猫身上的血迹,脸上只有对小猫的心疼和宠溺。
你是说,你要照顾刚突然蹦出来,拼命蹭对猫毛过敏的沐景任的猫吗?
你就不打算看两眼你哥怎么样了吗?
“可以吗?”沐景言又问了一遍。
季屿见沐景任没有吭声的打算,意识到沐景言问的是自己。
他不知道沐景言为什么要自己的允许,不说沐景言现在压根不用再藏在自己屋头,他身前还站着一个大boss呢!
“不行。”季屿说出这话时几乎没有过脑子。
沐景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整个人都焉了下去:
“它不受伤。我也不会想把它带回去。”
季屿:“……”
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一直到准备回去,沐景言都还抱着那只猫不放。
季屿和沐景任都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许。
回去吃完饭,洗漱好。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沐景言上了床,却一直没睡。
一直熬到半夜,小猫跳上床用爪子拍沐景言。
沐景言眼睛困得要睁不开,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他们都睡了?”
小猫点了点头,用爪子梳理好自己的毛发。
小猫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亮晶晶的。毛茸茸的头发被梳理的干净整洁,沐景言忍不住上手,想要摸摸小猫。
手还没放上去,小猫就突然消失了。瞬间被一个少年代替。
沐景言手放在半空中,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他一头茂密的白发,眼睛还是像小猫一样很大,很圆很亮,眼尾有些轻微上扬。眉毛浓密。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黑色的外套印着金银色的印花。
沐景言:“你……”他还没有缓过来,自己眼前怎么就突然出现了活生生的一个人。
少年形态的白禾长得竟与成瑞缇有两三分相似。
很美,很帅,很可爱……几乎所有形容美貌的形容词放在他的脸上都不为过,整张脸挑不出一点缺陷。
白禾眨巴着大眼睛。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一看就知道一天到晚只有一张冰山脸的沐景言,竟然还有表情这么丰富的时候。
“你没有被吓到吧?”
少年的声音很清润,跟他本人透露出来的气质一样。
“没……”才怪
其实有被吓到。
沐景言还在为这张脸所震惊。
少年貌似有些愧疚,耳朵耷拉了下去。
沐景言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刚刚的困意也全部散尽。
许久沐景言故作镇定地咳了声,声线尽可能的保持平缓:“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白禾眼睛直直的看着沐景言。
他竟然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少年的形态,他不好奇吗?
沐景言坐在床上,视线停留在白禾的衣襟迟迟不敢往上看:“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带成瑞媞出来。但我会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即使不理解,但白禾没什么反应。他一开始就莫名的很信任沐景言,觉得这个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有原因的。他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我在试着能不能从季屿和沐景任口中套出更多的何启婷的线索。”
白禾记得许苏似乎很介意沐景言知道这件事……
“你……”白禾喉结上下滚了滚“怎么知道?……”
沐景言撇了白禾一眼,语气带有三分疑惑“应该很容易猜吧。”
是陈述句。
白禾:“……”
“竟然你可以变成人形,那我之前最担心的信息交流就解决了。一切都会方便很多。”
“所以你暗示成瑞媞把我藏起来,是早就发现了我不对劲吗?”
白禾是打心底佩服面前这个人……第六感都这么准。
沐景言默认。其实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季屿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让陆希珵他们走掉。目的不达成,季屿不会甘心。
如果季屿一定要拉住一个人,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许苏。
只要没了许苏,陆希珵他们都不能离开泱启,季屿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
但是沐景言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这只白色的小猫身上。
这只小猫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一样。经常偷偷跟在自己身后,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成瑞媞对这只猫也特别敏感,很多事情也对不上。
按成瑞媞所说的时间推算,这么多年过去,猫难道不会长大吗?
沐景言早对这只猫的不同有预感。
“我给陆希珵留过消息,到时候他会带着许苏再回来泱启一趟。给我们留莹白花。”
白禾点了点头,明白了什么“可是莹白花的保存时期不是很短吗?”
沐景言垂眸,眼神中透露了一丝忧伤:
“是很短。但我相信,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白禾没懂。
这几年虽然一直待在成瑞媞身边帮着处理事情。但他感觉得到,成瑞媞有很多事都刻意瞒着他。
他没问,他觉得沐景言也不会想告诉他。
“我得回去陪成瑞媞了,她怕黑。”
沐景言点了点头。
白禾变回白猫,灵巧的从窗外跳出。
离开了宫殿的灯光,前方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有白禾发亮的眼睛。
。
尘质。
按理来说,在尘质办事应该是高效的。他们拥有充足的时间来装备一切。
但如果是等待。被拉长的时间就是被拉长的痛苦。
烟雾袅袅升起,充斥着整个房间。
许苏盘腿坐在地板上,双手搭在膝头自然展开。手心的莹白花幽幽绽开。
她的双眼被厚厚纱布包裹着,纱布隐隐透着血。
每一刻都像有千万蚂蚁在身上啃食。疼痒难耐。
这个姿势,许苏却纹丝不动的维持了一个钟头。
“叮…叮…”铃声想起,许苏双手拖着莹白花,轻轻的放入面前两只罐头里。
血丝从罐头底部蔓延,缠绕着莹白花。形成花的茎,根。
许苏握起刀刃,毫不犹豫往手心扎去。
冰冷锋利的金属划过白嫩的皮肤,鲜血顺着手心流出,滴入装有莹白花的罐头里。
吸允了充足的血液,莹白花逐渐发出幽幽的光。
发丝拂过许苏缠着的绷带,拍向她的脸颊。
她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看向一个地方。像是很深情的看向一个人。
等我。
她想。
等我,我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