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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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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我们快要到了。”一个穿着冲锋衣，拿着登山杖的年长女性说。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20多岁的女性，她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穿着黑白相间的冲锋衣，带着防风眼镜和厚厚的帽子。
“我们得快点，雪越来越厚了。”天上在下雪，她们越往前走，就越艰难，雪到了她们膝盖的位置。
她们已经爬到了一个海拔很高的位置，连续不断的行走让她们产生了一点高原反应，后面的女人扶住了年长的那一个：“你还好吗？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原路返回。”
年长的女性听到这话立刻反驳：“不，快要到了，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已经老了，这或许是我最后次次爬珠穆朗玛峰，我一定要上去看看。”她坚定的话语让女人一时沉默。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回去吧，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次机会，你不该继续陪我爬下去。”
“我们走吧，我不会抛弃你。我们说好要一起上去的。”女人说，“或许一切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越往上爬，她们越觉得刚才的话不过是侥幸心理，大自然的残酷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风雪冷漠无情，冰冷的温度从不在意弱小的哺乳动物的感受。
她们互相支撑，冻得瑟瑟发抖，女人的双颊像被刀子刮过一样疼，她的牙齿打颤。
“你还好吗？”她问。
风雪遮盖住她的话。她又一次问：“你还好吗？”
可她握着的那只手臂已然僵硬，她久久没有听到年长者的回答。温热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闭了闭眼睛，将泪憋回去。
接下来的旅途只有她一个人，她带着另一个人一生的沉重的期望，不断的往上爬。
还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她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雪，她的手和脚已经没了知觉。
杜宛白看到，山顶上明亮的阳光，白雪闪着晶莹的光，女人躺在山顶上，永远不会醒来。
或许多年之后，有救援队会将她的尸体带回去，但更大的几率是，它将变成这座山峰的一部分，被白雪覆盖，一个又一个的人会跨过她的尸体。
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依然还记得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内心是多么的满足。可又有一种莫大的后悔，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回忆如同玻璃般碎掉。下一刻又组成出一副陌生的图景。
盈盈一片雪，灿灿若流苏。
一棵高大的流苏树将宽敞的庭院衬的局促。团雀站在枝头叽叽喳喳，春光如此明媚，一旁的宫殿里却传来一阵泣声。
“阿姆。”
一个苍老的妇人躺在床上，她气息微弱到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唯有从那张颤动干燥的嘴看出她是一个活人而非一具尸体。
“我……时日无多……殿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夫人……殿下她……长大了……阿茹……总算放心……去见你了。”那一刻，她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
美丽的少女涕泪涟涟，她就像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幼小孩童，只能无助的哭泣：“阿姆，你难道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吗？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阿姆。”
看上去更加稚嫩的罗衣也跟着哭：“干娘，你不要死呀，不要只留下公主和我。”
所有的呼喊都挽留不住妇人的生命，她最终在这个灿烂的春天死去。
画面一转，少女愈发年长，面上却再也没有了笑容，仿佛那场死亡将她的所有的笑也一并带走。
“殿下，陛下已经下令，送您去魏国，您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将启程。”传令的宦者一脸冷漠。
“我知道了。”
“公主，尹舟大人来了，您要见他吗。”
少女睫毛一颤：“让他走吧。我不想见他。”
“大人，请您离开，殿下不想见你。”
青年摆脱罗衣的阻拦，走到少女的面前：“小白，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国家，你不用再嫁给魏王。”
“那么你呢？你的家族，你的父亲，你的前程，这些都不重要了吗？尹舟，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我们都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有些责任我们必须要承担。”
“王上有那么多妹妹，为什么偏要你去。”青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少女苦笑：“我一无所有，牺牲了我又能有什么影响呢。”
青年拉住少女：“跟我走。”
“尹舟。”少女挣脱不开，只能被他拉着。
最后他们哪里都去不成，宣王早就派人盯住他们，还没有出大门都被抓了回来。
宣王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青年，明明已经四月，他还披着大氅，脸上带着无法抹去的病气。
他的眼睛很黑，就像没有任何光线的深渊：“小妹，不要任性了，这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少女：“我知道，王兄。我愿意去魏国，我只希望你放了尹舟，他今日只是昏了头了。”
“王上，求你不要让小白去魏国，魏王如此残暴，你这是在害她，她会死在那里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又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跟我说话呢，尹舟。你的父亲即使贵为太宰，他也没有资格同我这样说话。”宣王轻轻咳嗽。
尹舟还要说，却被少女一个眼神制止：“你该回去了，从此娶一个与你琴瑟和鸣的淑女，好好过日子吧。”
记忆化作玻璃碎掉。
周围一片漆黑，和杜宛白一模一样的少女走了过来。
她露出一个笑容：“他真是个傻子不是吗。如果以后你见到他，千万别搭理他。”
“你——”杜宛白说，“你要走了吗？这是你的身体。”
“不，现在是你的身体了。”少女摇摇头，“我对尘世没有什么留恋的。”
“那罗衣呢？”
“她，尽量看顾她吧。我相信你，有你在她的身边，她会过得更好。”
“你恨吗？”杜宛白突然问。
“有什么恨的，我只是觉得无力。或许再被当作筹码扔出去的那一刻我有过一丝恨意，恨宣国为什么不够强大，恨王兄为什么如此冷酷。但现在，我没有什么好恨。我只觉得我对不起你，你接手了这个烂摊子。我看到了你的世界，那里很好，你应该活在那边而不是这里。”少女有些愧疚。
“如果你看到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已经在那边死掉了，你让我重新获得第二次生命。你没必要愧疚。”
少女与杜宛白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噗嗤一笑。
“我该走了。我希望你能过上快乐的生活。如果哪一天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我不会怪你选择解脱。”
少女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