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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我过得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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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陈情带她来到了一家藏在海边公园旁边小巷子里的一家私房菜馆，屋内的暖黄色灯光和远处的深蓝海洋相互辉映着。
点完餐，她问宋意：“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
宋意看向窗外的大海：“嗯，很安静，很舒适”
两人时隔三年后重新坐在一起吃饭，这瞬间好像拉着她回到了和陈情还在一起的时光。可陈情脸上的冷淡分明每一秒都在表明她们二人早已分道扬镳。
她坐在心上人的面前，读不懂她的情绪和想法。只能通过插科打诨来维持着二人的表面繁荣，这让她有些酸涩。
服务生上完餐食，退出了房间。
她问出了心底的疑问：“惠诚为什么会找你做翻译啊？”
明明陈情一直在国外读博，怎么可能刚回国就接下对接她们事务所的案子，哪有这么巧的事？
陈情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因为是我把你们介绍给惠诚的”
“啊？！”
陈情介绍的生意？她怎么都没想到真相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刘知微接的么？”她赶忙问道。
“是啊，我把她联系方式给的惠诚”
陈情语气淡淡，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的大脑正在极速风暴，惠诚？外企？陈情？她突然回忆起当初看的项目资料，上面写着惠诚公司的总部在英国。
这下所有的疑问都解释得通了，难怪陈情和Daniel那么熟悉的样子，原来是在国外就有交情。
宋意的语气冷了下来：“为什么？” 陈情为什么要好心的给她们介绍生意。
陈情把筷子放下，拿纸巾压了压嘴角，高贵开口：“没有为什么，我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况且，惠诚选择你们也不是我拍的板”
宋意心里还是别扭着：“可是...”
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来了。
再怎么否认，事实也摆在那里。如果不是陈情的引荐，惠诚不可能知道她们这种刚成立小事务所，更不可能找她们来做这种大项目。
这一切都是陈情的恩惠。
陈情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她直视着宋意，神色认真：“宋意，你总是这样，你那没意义的自尊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收？”
“你是在因为我给你介绍生意闹别扭，还是因为介绍人是我，才别扭”
没错，这才是她别扭的重点。
陈情讥讽道：“以前你就是这样，我帮助你就不行，别人帮你你就无所谓。怎么，前女友给你介绍生意，你觉得丢人么？”
宋意的脸色变得铁青。
陈情还没说完：“如果你真的很在乎你那莫须有的自尊心，那就努力把事务所做大做强，等将来有机会，再回馈给我不就行了么？”
“你与其在这期期艾艾，还不如抓住机会打起精神强大自身”
陈情说的都对，可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只想找个借口赶紧离开这里。她打算假装吃两口饭，就告辞。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趁着陈情看手机的时候，她抓住机会低声说：“那个，我吃好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我就先...”
还没说完，陈情就戳破了她谎言的泡沫，轻笑着说：“怎么，你又要跑么？”
陈情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三年后，你还是改不了一遇到事就要逃跑的习惯呢？”
好好好，这回她是真的进退两难了。
心中升起的怒气全堵在了胸口，不可否认，陈情的激将法还是有效的，她不走了还不行么！
结完账，陈情向不远处的大海走去，宋意跟在她身后，晚上的海风也大了起来，两人距离着海滩越来越近了。
陈情停在了沙滩不远处的台阶上，走近了宋意才发现这里也是当初6人一起放烟花的海滩。
海风灌进了陈情的衬衫里，顺带也吹起了她的长发。
她闭着眼张开双臂迎接着海风的入侵，宋意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只有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宋意才敢放肆地打量她。
两人在台阶上坐下，看着漆黑的海平面，一起听着海浪起伏着拍打岸上的礁石。
陈情在海风里出声：“你这几年过的好么？”
如果说之前的话语都带着揶揄和报复，那么此时此刻她是真心的想问问她的现状。
宋意停顿了下回答她：“还好，你呢？”
“我啊……不好”
宋意看了过去，陈情的声音空荡荡的，像她注视着大海的眼神。
宋意无言。
加害者没有安慰的资格吧。
陈情过的不好想必也有她的原因吧，这三年中，愧疚感一直在缠绕着她，日日夜夜。
陈情轻声讲述起了她的经历，似是想给她讲明白两人分开的这三年：“我刚到牛津就开始了酗酒，大概持续了一年吧，后来是詹识瑜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给出的诊断是中度抑郁和酒精依赖”
看着她风轻云淡地说出这些话，宋意的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她从没想过，分手会给陈情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她的心脏开始钝痛，轻声问道：“那现在呢？”
陈情望向深海的面孔露出了一丝苦笑：“现在啊……酒精依赖治好了，抑郁也变成轻度了”
听见她的情况转好，宋意只觉庆幸。
还好，还好陈情变好了，不然她该怎么赎罪呢？那么光彩夺目的陈情如果因为她堕落了，她恐怕只能以死谢罪了。
“对不起” 她眼中满是歉疚和心疼。
虽然道歉改变不了陈情受过的伤害，可这是她如今唯一能说出来的话了。
陈情没回答，吹着海风又坐了很久。
直到宋意的手变得冰凉，陈情开口了：“走吧”
陈情把她送回了酒店。也许是她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大，也许是她心里太过不安，晚上她梦到了陈情酗酒的模样。
梦里的陈情，颓废、失意，身体消瘦的不行，精神萎靡地坐在一堆空酒瓶里，背对着她。
她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想上前可脚步一步都挪不开。她焦急又无助，只能远远的看着陈情，动弹不得。
惊醒后，她走进了浴室。从镜子里她看见了自己的憔悴，狠拍了拍脸，让自己振奋起来。
毕竟，今天还要见陈情。
惠诚会议室，会议开始后，她迟迟没看见陈情的到来。便主动问了惠诚的财务：“你好，我想问一下今天陈小姐怎么没来呢？”
财务礼貌回答：“陈小姐今天生病了，请假了”
生病了？
她的思维又开始发散，情绪也跟着焦虑了起来。昨晚陈情说的话不停地在她脑中回放，酒精依赖+中度抑郁...。
她没心思开会了。
她煎熬到了会议结束，向项目负责人要来了陈情的地址，准备亲自去看看。
可到了房间门口，她又有些近乡情怯了。
她在门口不断地来回踱步，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就在保洁阿姨疑神疑鬼地看了她第三次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敲了门。
过了两秒，沙哑的嗓音从屋内传来：“谁啊？”
宋意紧张的立刻回答道：“是我”
她听着屋内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陈情咳嗽两声说：“有什么事么？”
她面色苍白虚弱，病怏怏的。
宋意忙说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想着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些药和吃的” 她举起了右手上的药袋给她看。
看着宋意手里的一大堆东西，陈情把门打开了，默许她进入屋内。
这是一间酒店套房，宋意把带来的药品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在陈情的旁边坐下。陈情虚弱地拄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像个病美人。
宋意关切地问：“你发不发烧啊？”
陈情摇摇头：“应该不发烧”
“什么叫应该啊？” 宋意有些急切。
看着她的孱弱样，宋意也不多说了。直接从买来的药袋子里拿出了体温计，甩了甩递给她说：“喏，夹上”
陈情瞥了她一眼，才伸手接过体温计夹在了腋下，宋意掐了下时间，去厨房烧了壶热水。
5分钟后，她让陈情取出体温计。看着体温计上的38度，她皱了皱眉。
她把打包来的粥拆开，连同勺子一起递给陈情，嘱咐她：“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看着宋意递过来的食物，她一脸抗拒：“吃不下” 她现在只想睡觉。
宋意自然不同意，把勺子硬塞到了她手里：“吃不下也要吃两口，不然药会刺激胃的，快点，听话”
看着她一副没商量的样子，陈情没力气跟她吵架，只好接过食物喝了两口。
看她实在是吃不下，宋意也没再逼她。
又从袋子里拿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看完说明书后从中分别取出了两粒递给陈情：“把药吃了”
接着又去厨房把刚才晾凉好的温水取了回来，一并递给她。
陈情按照她的指示吃了药喝了水，不耐地问：“还有别的么？”
宋意把拆开的药品归回原位：“你回屋睡觉吧，我在这看着”
在这看着？
陈情盯着她，用眼神询问她是什么意思。
宋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催促她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要看着你退烧了才行，哎呀，你快点进去休息吧”
说着，她起身把陈情推进了卧室，又看着她把被子盖好，才退了出来。
陈情一个人在这里，生病了又没人照顾她，她实在是不放心。她已经给陈情带来很多伤痛了，她也想做点什么来弥补。
陈情这一觉睡的很沉，也许她真的太累了。
宋意时不时地进去卧室查看陈情有没有蹬被子，晚上十点钟，陈情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她悬着的心也降了下来。
如果陈情这次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了。
她收拾好屋里的垃圾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又担心起来陈情的病情反复。想了又想，她决定在沙发上对付一宿守着陈情。
第二天，陈情醒来，发现自己已经退烧了。
她睡出了一身汗，黏黏地，口渴想出门找水。刚走出卧室，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宋意。
她没想到宋意说的在这看着，居然是看了一整夜。她走到沙发旁，看了看宋意。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喜欢勾着身子睡觉。
她蹲在一旁注视了一会儿。
发烧过后的身体还带着一些虚弱，蹲了一会儿又起身的她有些低血糖，她手臂支撑着沙发缓冲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蒙蒙亮的天，又回到了卧室里。
宋意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过早上七点。她拨通了前台电话给陈情叫了早餐，做完这些，她又进入卧室看了一眼，陈情还在睡着。
她等酒店人员把早餐送到房间后，留下一张纸条离开。
酒店送来早餐时陈情就醒了，直到听见了宋意的声音，她才下床走到客厅里。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早餐和旁边的字条。
她走过去拿起字条，上面写着：我先走了，晚点见。
早上九点，宋意准时到达了惠诚会议室。等待双方的过程，宋意一直捂着自己的脖子。
姜满关心她：“老大，你脖子怎么了啊，不舒服啊？”
宋意撑着脖子说：“没事，就是有点落枕” 她话音刚落，陈情和惠诚的人一同进来了，两人也止住了话头。
到了中午的用餐时间，宋意主动开口叫住了陈情：“陈情，中午一起吃吧”
这还是宋意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叫她全名，陈情看了看宋意身边一脸懵的两个下属，欣然答应：“好”
宋意转头对着二个下属吩咐：“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那两人呆呆地点头，对这奇幻的局面也是满头问号。自己的老板什么时候和对面的美女翻译这么熟络了？还单独约上饭了？
宋意不理会身后的目光，带着陈情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店。看着墙上的菜单招呼老板说：“老板！一份生滚黑鱼片砂锅粥，一份肠粉，一份罗马生菜，一份蒸排骨”
“好嘞！” 老板记下菜品后，送来了餐具。
宋意接过餐具，开始烫餐具，她把烫好的餐具先递给了陈情，又贴心地给她倒了杯热水。
嘱咐说：“你大病初愈，吃点清淡热乎的”
陈情默许着她的做法，没说话。
菜品很快就上齐，宋意给她盛了碗粥：“慢点喝，小心烫”
陈情接过碗，看着她的动作说：“你是在补偿我么？”
宋意手执的汤匙碰到了碗边，发出了瓷器的碰撞声。她抬起头，笑着掩饰说：“我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么？”
不是只有陈情一个人可以拿朋友这个身份说事，两人都是在利用着朋友的身份，做着不明不白的事罢了。
两人心知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