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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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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的温度四季恒定，即使是夏天中午，也只有二十度出头。
牛甲人们高举起锄头，用力一挥，健壮的胳膊肌肉突起，挥汗如雨，破空声凌厉。
上头时不时落下几块碎石，这里植物匮乏，遮天蔽日的，只有一座座秃山。
一名年轻的牛甲人最先停下铲子，他正在长身体，饿得很快。
挑个角落坐着，从筐底掏出石果，喝上一大口水，就准备开吃。
“唉，真没胃口，”一旁的同伴也停下手，奄奄凑过来：“每天都吃同一种东西，虽说味道不错，但也太腻了吧。”
他们当初尝试过把食物统一放置在一个地方，派几个人看守，也尝试过在框底加个小框，但经历过鸟群大偷袭和爬帕兽啃穿框底后，还是不得不把食物分别放在自己的大框。
同伴摇头晃脑，念念叨叨。年轻的牛甲人已经用钻子把石果分成两半，干完活口渴，比起那些又硬又干的面包，他还是更愿意天天吃这些石果。
就在他抬手，快要啃上石果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慢！！”
远处，浩浩荡荡二十几人朝这里走来，牛甲人们纷纷地转过身，握紧铁铲，一脸警惕。
“各位中午好啊，我是雷格船上新来的厨师，今天过来这里，是想和你们做一桩交易，”站在最前边的黑发青年朝大家笑笑，边说着，边从框里掏出一块包成正正方方的绿色叶子，展开拿到那名年轻人面前：“把它们放入这半石果，加点水试试。”
年轻人迟疑了会，他的同伴探身，越过他接过，拿走他放在一旁的半个石果：“待会还你。”
他认识站在青年边的古亘斯，就没太担心。
石果中间有一部分空心，牛甲人依言而行，见包饭的叶子绿油油，顺便咬上一口。
呸呸呸，硬的慌！
希安拿出备好的勺，挖些米饭和青草，刮下果肉，连水一起送入牛甲人口中。
牛甲人嚼嚼，洁白的米饭软糯微弹，清甜的青草汁水混入其中，更添芳香，吃腻的果肉味道被水冲淡，些许甜味混杂在水中，一瞬间，清新又解渴的味道充斥在口腔。
吞下一口，只觉得热气都消了几分。
“好吃！！！”他眼睛亮起，想不出其他合适的形容词，见好兄弟一脸诧异，干脆有样学样地给他也挖了一勺。
兄弟待会记得还我。
他转头，一双牛眼亮晶晶地盯着希安：“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卖！”
“两份，换一颗石果。”希安比个耶晃晃，“外头的叶子可以重复利用，我们还会再弄一些过来，里面白色的，叫大米，这种食物不怕压，和青草放在一起，压完只会变成更好吃的青草糍粑，倒在石果加点水，可以充当一下清凉解暑的简约版冰饭。”
希安指指他身旁的石果：“哝，你这颗的一半，归我了。”
牛甲人打个饱嗝，看着分量不大，比石果轻多了，没想到还挺顶饱，他转头望向同伴：“怎么样？”
只见刚才还一脸犹豫的年轻牛甲人满脸坚定：“给我也来一份。”
石果什么的！哪有这冰饭好吃！
同伴见此，乐颠颠把自己的石果推给希安：“拿去！”
一开始围上来的，只有其中几只牛，他们迫不及待尝过之后，个个赞不绝口，其他牛一见这反应，争先恐后也来买。
满满当当的筐子逐渐见底，又被填上一个个硕大的石果，古亘斯转头望希安，这家伙，居然还真没吹牛。
其他人带着石果先回，古亘斯和希安吃了简单的蛋包饭团，坐马车去了牛甲人村，找到村长，表面来意和大家的态度。
村长看起来身材高大，表情严肃，一副老古板模样，在这些事上，却是十分大胆跟开明。
得到他“明日答复”的结果，希安拎着对方送的小袋，乐滋滋上了车。
船长早早在沙滩等候他们，听说要搬走八桶大米，顿时心疼地无以复加。
要是在之前，全拿走他都没什么意见，可如今尝过蛋炒饭和稀饭的美味，他多少有些舍不得。
“我们拿的是人家整整一个月的用量，少了可不行，”希安摇摇头：“而且大米也不能放太久，天气热了，会生虫。”
“好吧，”船长遗憾地点点头，随即殷勤笑笑，“希大厨，那咱今晚还吃炒饭吗？”
“你们不是中午才吃过吗，不腻啊？”
中午，希安提前把蛋炒饭的制作方法告诉给早上调毒药那名备选大厨，三申五令只要加盐，别瞎发挥。
大汉乐滋滋跑回来，还特地去请昨晚品尝过实物的船长。
第一次，不知是水加少了，还是时间蒸得太短，船长咬了一口，像在嘴里含了一堆小石头。
为了补救，大汉加了一大碗水，虽然有些粘乎，好歹嚼起来不费劲。
到了炒饭的时候呢，许是油没榨够，鸡皮不脆，饭也粘在锅底。
最后调味阶段，他手一抖，盐还加多了！
希安听完，看了眼委屈巴巴站在灶前，双手摩挲衣摆的大汉。他以为这种容错率极高的菜品怎么做都不会太难吃，没想到还是低估他们了……
“没事，多做做就会有经验了，”他拍拍大汉肩膀，安慰：“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的食材，很正常。”
“你要是想学，我下次教你。”
不过今晚，他打算尝试点新食材，希安望向桌角的面粉。
……
回到休息室，船员们听完威克说的话，纷纷围过来，发出惊讶的声音。
“他真是这么说的？”
要知道，早上的时候，他们还因为看不起希安身材矮小，不仅嘲笑他，还不让他进厨房去。
贼眉鼠眼的那位最过分，指着希安问：“就凭你，拿得起锅吗？”
没想到希安不仅做出来了，还做的特好吃！
那人讪讪挠头。
“嗯。”威克激动地满脸通红，学一门技术是件昂贵的事情，像小镇上的名厨，哪怕手艺跟船长形容的美味相差甚远，向他们学一道菜，也要花三枚金币呢！
希安不仅没有记恨他们，还这样善良，他得好好想想，拿什么东西作为回礼。
“天呐，”人群中有些人羡慕地感叹：“我也要问问去。”
……
“我说，要这么夸张吗……”
饭桌旁，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眼睛盯着希安，他们坐得端正笔直，视线如饥似渴。
恍惚间，希安有种化身幼儿园教师的错觉。
厨房右手边，长长的L型台面零散摆放着工具，它连接一排暂时空荡的储物架，形成一个匚。
匚的中间有个长方形大柜，旁边摆放两个水缸一个大盆，它即是操作台，又是餐具柜，三袋面粉和二十颗鸡蛋被希安放到这。
另一边，两张长方形大桌正对大门，大家平常分段就餐，碰到大日子，就去外边再开两桌，总体来说，还算是宽敞。
然而，自从下午给出“都可以免费学”的答复后，这些人就像打了鸡血，早早蹲守在厨房里抢座位，这种盛况，他只在小学六一看电影时见过。
“行吧。”希安无奈转身。
今晚人多，要做三十五份，他大致掐算一下，决定分三份。
把袋子里的面粉通通倒入大盆，加入清水和一颗鸡蛋揉搓。
这里的人们称类似于鸡的生物为咯哒兽，体型比鸡更大，味道倒是没什么差。
咯哒兽生出来的蛋，就叫咯咔哒，简单粗暴。但希安不爱这样叫，觉得太过拗口。
团长在附近圈有几只，说是要带在船上，以备不时之需，那肥硕的鸡腿，看得他满脑子：“烤鸡烧鸡蒸鸡炸鸡……”
胡思乱想间，手中的大面团已经揉搓光滑，他把面团摔在擦干净的桌上。又拆一袋，调好比例，揉制稍具团型后唤来古亘斯：“洗干净手，然后像我这样，用手掌根部去揉。”
“哦。”古亘斯点头照做，颇有些骄傲地抬头。
“威克，下一袋你来。”希安指指第一排的大汉，他的课堂，雨露均沾！
柔软白净的面团随手掌滚动，古亘斯新奇地搓个不停，逐渐有些上瘾，还挺有趣！
见他揉地起劲，希安走到一边，打开牛村长送的袋子，红通通的西红柿挤在一起，看着就欢喜。
他嘿嘿一笑，看着吧！待会给你们露一手。
……
凉风习习，顺着窗吹在垂头丧气蹲在墙角的二人身上。
“都怪你，说了分你一点，还来抢，现在好了吧，都没吃上。”其中一个憋了又憋，没忍住抱怨。
“明明是我先到的，你还好意思说！”另一人不甘示弱。
“停！”希安放下水杯，翘着腿坐在一边，无语望着二人。
他们是无底洞吗，他明明做了四十个大汉的量啊！居然还不够吃？？
而且为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大打出手，至于吗！
他算是发现，这里的家伙看起来一个个凶悍无比，在吃的方面头脑却很四肢发达程度成反比。
就连一开始看起来高冷鬼畜的古亘斯，也只有第一面是高贵冷艳，帅气无比。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