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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接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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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烬一晚上没怎么睡，纯粹毫无睡意，他几次点开去看纯白色块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老式居民楼有个通病————不隔音。早上老头老太太起的早，冲水声、电视声响个没完。
祁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吵醒的，摁开手机，六点出头。
小卧室里没空调，断了电，风扇不能用，多亏了前几天下雨存留的潮气；泛黄的白墙皮上留下淡淡时间印记，尽头印有龟裂痕迹。
祁烬休息时间不多，也不打算再睡，换上平时简单黑白灰配的衣服，准备出发。
即使是小县城，接近七点，街上也只有些环卫工，及早餐店的忙碌，是个好天气，天边很蓝，搭配街道两旁黄绿的梧桐叶。
祁烬打算先去陈正海那儿看看，一周没去了。他走着去的，时间还早。
小县城排列布置的不太正规，位置受限，植物园小区离陈正海的面馆不远，就几小站点的功夫。
陈正海没开门，这个点，估计在休息。祁烬本来也就没有报什么希望，面馆前摆有凳子椅子没收，陈正海提前搭有棚子，不担心淋雨。
祁烬坐了一会儿，正发呆，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蒋遂。
蒋遂身上还套着外中的校服，像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脱下，一股子颓废劲，一个人走在街道。
蒋遂没看见他，直往前走，直至没入一条巷道。
祁烬想起见蒋遂的第一面，在水房里，他能认出的名牌，都套在蒋遂身上。
祁烬以为蒋遂来这，起码住到市中心，没想到……会在这儿。
这片属老城区，旧得一批，脏乱差，房子高矮不一、排列不齐。平时工人流动性大，陈正海面馆开在这，有这原因。
祁烬心里又多了些猜忌。
祁烬第一个到店里的，万达二楼，他记得这里，小县城也就这么大点地方。唯一一家正经牛排店，不便宜。
店里有几个人，估计也是员工。
“预约吗？抱歉，我们还没有……”像是店长的优雅女士满含歉意，对着祁烬说。
“不不不，我是替黑哥顶班的”祁烬有些尴尬，挠挠头发。陈正海昨晚提过，他朋友名字里带黑，到店里提黑哥就成。
“嗷，小烬同学是吧？”女士笑笑，忍不住摸摸祁烬的头发，“这么乖啊，还这么帅，今天要多很多客人了”
祁烬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纯黑框眼镜显得更呆了。
女士名叫黎娟，是副店长，兼半名员工，她带着祁烬来到后厨换衣间“小烬同学，来这挑件合身的，不用拘谨”
黎娟介绍：“小黑在这里就是做一些服务工作什么的，比如向客人递菜单，推荐些菜，把菜单传到后厨”
祁烬点头，开始工作时，黎娟走了，带他的是另一位年级相仿的女生。
女生叫李默，李默和名字相反，开朗活泼，趁着准备期间，加上了祁烬微信。
祁烬没拒绝。
“OK了，听说你还在上高中诶，那应该比我小两岁，我二十，对了，等会工作时会把手机收起来的，没意见吧？”李默说。
祁烬点头，关了手机流量，递给李默。
难得，国庆，小县城低奢的牛排店，空位多多少少有了预约。
李默来的稍稍有些晚，在换衣间套工作服时，店里迎来今天第一位客人。
祁烬接待，他不是第一次当服务员，提前看过菜单，价格确实小贵，百元起步。
“您好有预约吗？……看看有什么需要的”祁烬微弯着腰。
优雅的女士点头，周身弥漫淡淡香气，略四十出头，身着白色长裙，一个人，在店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点过几份菜后，微笑着把菜单递给祁烬。
传过后厨，祁烬完成他的使命。
手机振动几下，闫灿灿发了消息，问祁烬什么时候有时间。
祁烬趁着空隙，回复：明天有空。
“诶，祁烬，你在哪个高中啊？”李默问。
祁烬关了手机，回答“外中”
“哇塞，好学生啊。诶，你看外面那个帅哥身上是不是外中校服？”李默眼神往角落位置瞟了一眼。
祁烬循声望去，他脸上闪过震惊，略浅的瞳孔微微变大。
角落里，温柔女士正对面边多了个人。
是蒋遂。
奇妙的缘分。
“嗯，外中的校服”祁烬说。
青春期的男女，多少会因大大小小的时候或原因而尴尬，像现在，无意中的接触……
没由来，祁烬有些窘迫，他不时眼神瞟向角落里的母子，其乐融融，是他家里不会有的景象。
上菜的另有其人，祁烬心里松口气。
“祁烬，你认识吗？”李默问。今天上班一下子有两个帅哥养眼，她眼睛来来回回在两个人身上转圈。
祁烬垂下眼，说“不认识”
李默点头，外中是小县城里最好的中学，人多，不认识正常。
“服务员，服务员”角落里的优雅女士出了声。
李默拉了下祁烬的衣角，双手合十，作出拜托手势，语速很快：“祁烬，你去吧，太帅了，我不敢过去”
祁烬吐出口气，点头。
“您好，能帮我们加一些热水吗？谢谢”蒋母道，语气温柔。
祁烬点头。
蒋遂同时认出祁烬，两人目光就这么隔空对视，两双眼睛里都划过震惊。
祁烬拿着壶温水：“放这里，行吗？”
蒋母点头，桌上菜品上得差不多，但都基本没动，蒋母用水壶重新填满水杯，她观察仔细，放下水壶，轻叹出声“怎么了？”
“母亲，没事”蒋遂回答，规规矩矩坐着。
祁烬再次走进后厨的脚步有些僵硬。
“谢谢啦，我真的不是偷懒”李默解释。
“没事”祁烬摇头。
一上午也就慢慢过去，一批人又一批人，桌子没坐满，倒换走了几批人。
祁烬站了整个上午，腰有些痛。他往角落里站了点，微靠着白墙喘息。
这个角度，卡视角，基本看不着这儿还站着个人。唯一不好的是，祁烬刚好能看见角落里的温情母子。
“为什么？听说这次你缺考了两科？班里倒一？”蒋母说。
蒋遂不说话，换了个姿势，不作解释。
蒋母似是忘了那天是蒋遂陪她去拿的药。她温柔的表情有一丝扭曲，语气生硬“来到小地方，学习、规矩都忘了，是吧？”
“对不起”蒋遂说，能做的只有道歉。
蒋母拿着玻璃杯的手有些抖，她眼神发直，盯着自己的儿子，声音陡然尖锐：“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小地方的！啊？是不是！你是不是都去见外婆了！是不是！”
动静不小，频频引得店里不少人朝角落张望。
蒋遂表情一瞬不太自然，校裤里有提前备好的药“对不起。妈，冷静点”，声音很急。
他手很抖，掏出药来，搁在桌面。
“妈，先把药给喝了，成吗？”蒋遂祈求，语气温柔，把药往蒋母身前推了推。
蒋母微怔，干涩眼眶无意识流着泪，声音小了些“你也以为妈有病吗？”
“没……”蒋遂作出无力的辩解。
蒋母猛的伸出手，没留余力，朝蒋遂的左颊扇去。
巴掌声清脆，正在播放的舒缓曲调停滞一瞬，很快恢复。
疼痛让蒋遂有些难堪，估计要肿了，他深吸口气，小声祈求道“没有，妈，怎么会呢，这是维生素……”
祁烬不知道发生什么，愣生生看同桌这样，他心里划过无数震惊。
母慈子孝被撕破。
祁烬心里很难说，又乱又懵。
“服务员？服务员……”不巧，不远的邻桌有了新需求。
店里人不多，李默刚好去解决午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