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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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绕着一棵古藤树打圈，尾巴不停甩动，显然还憋着一肚子火：“白老大和二姐总是这么忍气吞声，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人类砍到家门口？山脚下的树木都越来越少了。”
姬玉慵懒地倚靠着树干，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妖艳：“她是担心起了冲突，会殃及那些无辜的生灵。”
桃桃怒吼一声，声音浑厚：“那些人类？他们才不无辜呢！”
姬玉的目光忽然瞥见正在一旁专心啃着果子的岁聆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诶，岁，”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凑过去，“你难道就不好奇，山下那些人类鬼鬼祟祟的，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不想！”岁聆夏鼓着腮帮子，果断摇头。
姬玉却不放弃，故意煽风点火：“上次他们可是举着武器把你赶回来的哦，你就不想……稍微报复一下下？”
岁聆夏有些犹豫，小声道：“雨师妾姐姐说了，不能主动伤害人类……”
“谁说我们要伤害他们了？”姬玉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只是偷偷去看看，顺便……小小地捉弄他们一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雨师妾和白老大绝对不会知道的。”
岁聆夏虽然低着脑袋脑袋，但两只尖尖的耳朵微微一动，明显来了兴致。
姬玉掩嘴轻笑，压低声音添上了最后一把火：“我可是听说了，这次人皇为了祭祀上天，准备了好多好多罕见的美味贡品呢……”
“那还等什么？”桃桃立刻凑过来，兴奋地眨眼，“我们就去看看，绝对不动手，谁能挑出我们的错处？”
说罢，姬玉身形一转，一团柔和的光晕笼罩了她。
光晕散去，原地出现了一位美艳动人的少年，一身炽烈的红衣，衬得肌肤胜雪，眉眼精致如画，如墨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红绳松松挽起，平添几分风流韵味。
桃桃紧随其后，低吼一声，身形暴涨变化，化作一个体格极为健壮的少年，四肢粗壮，肌肉虬结，一身褐色短打衣衫显得干净利落，头发高高束成一个发髻。
两个“少年”一齐看向岁聆夏。
岁聆夏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周身“腾”地升起一阵炽热的红色火雾，将她完全包裹。
片刻后，火雾如同被吸入般迅速消散。
原地出现了一位少女，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一身明媚的鹅黄色衣裳，一头浓密微卷的长发被编成了两个粗大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显得既活泼又娇憨。
三个“人”相视一笑，随即身影一闪，一前两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浓密的林荫，沿着熟悉的小径，迅速向山下潜去。
行至半路，他们远远望见几名人类壮汉正鬼鬼祟祟围着一棵巨大的古树。
那树极其罕见，树干呈现出皎洁的银白色，枝叶则宛如剔透的翠玉。
这正是招摇山脚下三棵灵树之一，传说它的根系深扎山脉灵脉，是汇聚天地灵气的枢纽，年年岁岁吐纳着滋养山林的神圣气息。
一个看似头目的中年人，正用粗糙的手掌拍打着银白的树干，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对其他人喊道：“就是它！没错！传说中的灵树！砍下它，取最中心的那段心枝，献给人皇陛下，可是天大的功劳！都给我使劲，别偷懒！”
“砍下灵树？！他们…他们疯了！”姬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压得极低，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此刻却像是结了一层寒冰，“那是有了灵性的神树，得天地造化生长了千年之久……”
桃桃早已气得浑身紧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睛瞪得滚圆：“献给狗屁人皇？他也配？！他连给这树做肥料都不配！”
岁聆夏眼见一个人类举起沉重的斧头，眼看就要再次砍向树干，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抬脚就要从藏身处冲出去。
姬玉却眼疾手快，一把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腕：“岁，别冲动！看我的。”
姬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他示意桃桃和岁聆夏藏好，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陡然变得飘渺不定。
下一刻，他的身影仿佛融化在了夜色里，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淡薄幻影，如同山间升起的夜雾，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片火光通明的
空地飘去。
他并没有直接显现，而是绕着那棵巨大的灵树快速移动，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不自然的、打着旋的阴风。风吹得火把明灭不定，古怪的呜咽声开始在林间回荡，仿佛是古树在哀泣。
“呜——萨——呜！”
正在砍树的人类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警惕地四下张望：“怎么回事？突然起风了？”
“呜——萨——呜！”
“这声音…有点瘆人啊……”
这时，一个恢弘、空灵、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吾乃山神！尔等凡夫俗子……胆敢伤我山灵根脉？！”
这声音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心中恐惧瞬间高涨。那中年头目两腿一软，“扑通”一声率先跪倒在地，其他人也如梦初醒，
慌忙丢下斧头，跟着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山神息怒！山神息怒！小人无知，小人该死！”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仿佛亘古般的叹息：“念尔等初犯，或可饶恕……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欲得宽宥，须显尔等诚心，按我神谕行事，方可消此孽障，得我庇佑！”
“我们一定谨遵神谕！谨遵神谕！”众人哪敢有半分违逆，头磕得更响了。
“山神大人，您说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照做！”
“是啊！我们一定照做！”
“首先，”那声音威严地命令道，“面向灵树，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每叩一次，需高声念诵‘山神佑我，我再也不敢了’！”
人类们立刻手忙脚乱地调整方向，无比虔诚地开始磕头，一边磕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山神佑我，我再也不敢了！”
“山神佑我，我再也不敢了！”
场面一时既滑稽又诡异。
直到几人全都磕得头破血流。
声音再次响起：“然，诚意尚可！现令尔等，围绕灵树，跳一支‘祈灵之舞’！需手脚并用，模仿山中灵猿攀援之态，直至身心投入，方能取悦于山灵！”
人类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极度为难和羞耻的神色，但在对“山神”的极度恐惧下，没人敢拒绝。
一群人互相推诿：“你先跳！”
“我那会跳舞啊？你先！”
“你没跳过舞，还没见过猴子吗？”
“你先！”
山神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何故还不开始？”
“山神息怒！我们这就跳！”
“一起跳！”
“谁都别躲！”
“山神大人看着呢！”
于是，一群大男人只得笨拙地站起身，开始围着银白的灵树手脚并用地跳跃、攀爬、模仿猿猴叫声，姿态丑态百出，狼狈不堪。
“呜呜呜呜呜嗷嗷！”
众人学猿猴语。
藏在不远处的桃桃死死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岁聆夏也瞪大了眼睛，又是解气又是好笑。
“舞成！”山神大人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接下来，尔等要将左边须发剪下，分毫不剩。”
“这.......怎么能啊？”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还不照做！”山神怒吼！
一时间，林叶簌簌，众人心惊。
“好好好，山神莫怒，我们这就照做。”
众人拿出剪裁树木的刀具，将左边须发剔去。
“甚好，甚好。”
“山神大人，你吩咐的我们可都照做了！请你原谅我们吧！”
“吾已见诚心，最后，尔等需以诚心之姿返回。两人一组，互相搀扶，单腿跳跃下山，途中需不停学那山雀鸣叫，‘啾啾’之声不可断绝，直至回到村口！若有迟疑，或中途停止，灾祸立至！”
人类们早已被这一连串古怪的“神谕”弄得晕头转向，精神紧绷到了极点，闻言如蒙大赦，又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立刻两人一组，手忙脚脚地互相搀扶起来，金鸡独立，开始一蹦一跳地沿着山路往下挪，同时嘴里不停地发出“啾啾！啾啾！”的叫声。
一群壮汉，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像一群笨拙的巨鸟，一边跳一边“啾啾”叫着，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山路尽头，那声音还断断续续地传来……
姬玉的身影从迷雾中悠然走出，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灿烂无比的笑容，他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不存在的灰尘。
他得意地冲伙伴们扬扬下巴：“这下，他们不仅不敢再来了，而且这副蠢样子回去，怕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脸见人，更没脸提砍树的事了。”
桃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岁聆夏看着人类消失的方向，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那口闷气总算彻底烟消云散。
三人一路嬉闹着下了山，不多时便来到了离招摇山最近的落霞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