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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平行 ...

  •   平行

      两个月后,漩涡鸣人被自来也带出村子修行。第七班吃了顿饭,算作践行,小樱一直在说话,而鸣人要了两碗拉面,又用鼓鼓囊囊的钱包请客。佐助真看不下去了,他希望这家伙能别总是打肿脸充胖子,却又不阻止鸣人。
      他们在春野樱密密麻麻的交谈中抽空偷看彼此,因为害怕不平衡。不太敢直视宇智波佐助的那个漩涡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自信了的鸣人。是啊,他毕竟在中忍考试里打败了宁次呢……
      至于这个常年在外游历却突然回村收徒的自来也,佐助猜测这和鸣人早死的爹有关。鶫已经偷偷告诉他了,鸣人是四代目的儿子。四代目死于九尾之乱。四代目又是自来也的徒弟,或许这是为了照顾鸣人。
      鸣人走后,小樱也开始自学医疗忍术。佐助漫无目的地训练着自己,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但又什么都变了。这里有他无法介入的故事。比如鸣人,比如春野樱——她在某次手术中纠正了医生判断的精彩表现让五代目开始有所留意,最终将她收为关门弟子。
      又比如,宇智波鶫和旗木卡卡西竟然还在约会。
      收拾要送去干洗的厚外套时,鶫拿出了一件短呢外套。她匆匆将外套往沙发上一丢,进厨房加热番茄罐头。佐助看见她拆开的塑料袋上印着番茄图案,有些满意她记得自己随口说的“想吃番茄意面”。正习惯性地摸向鶫的外套兜,却触到了一个方形的塑封块。佐助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但塑料块中间凸起的圆马上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他不敢置信地别开眼,把东西塞了回去,还将外套丢回了她的房间。
      厨房里,油烟机正发出隆隆轰鸣。宇智波鶫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注意到佐助似乎从客厅里消失了一会儿。
      “吃饭了。”她端着两盘分好的意面,率先坐到桌前。
      宇智波佐助沉默地坐到她右手边,吃了几口,仍没有说话。鶫只觉得奇怪,平常他也冷淡,但总会说点什么。至少在礼节上对她辛苦下厨有所表现,然而今天却一声不吭地将面吃完,还把自己的盘子和筷子都洗掉了,好像在赌气。
      她自顾自地吃完盘中的食物。佐助早已回到房间,房门紧闭,不知道在做什么。鶫理了理头发,这才看到那件棕色的呢子外套,这外套横躺在床尾,像一具干瘪枯萎的尸体。鶫谨慎地检查了一下,才发现那只避孕套。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切都无聊透顶。宇智波佐助到底把他自己当成她的什么人?这个问题突然出现,而鶫这才感到一阵不安,这不安早就该来了,只是鶫在日常就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也习惯了他的任性,她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在大部分时候都把他跟他哥哥——宇智波鼬归类为疯子,她的警惕心不够强,这就是佐助在平时用情绪左右鶫生活的技巧。他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得不到糖果就撒泼哭闹的小孩,然而他真正想要的不是糖果,而是糖果的主人。她以为佐助之所以如此易怒是因为得不到“糖果”,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瞄定的就是自己,正是因为知道她不可能给出他想要的,她不可能解决他长久的欲望,他才如此恼怒、阴鸷、易碎……
      鶫拿着外套走到客厅,把清过衣兜的外套放进了那个要送去干洗店的塑料袋里。塑料袋在她手下“拨拨”抖动,发出令人心烦的声音,而佐助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把那件外套叠起放好,随后他抬起那双墨黑的眼睛,看着并不准备向他解释什么的鶫。
      这瞬间,她恍然大悟地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是宇智波鼬的亲弟弟。
      即使佐助已经与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但他依然是宇智波鼬的亲弟弟……且永远都是。这话听起来像诅咒,也像无可奈何的劝解。鶫还想起了不久前由宇智波鼬展示给她看的那场梦。并非为了折磨,但他给她这些,无疑是在宣告,他对她是有恨的。
      那么多个夏日的午后,即使无事发生,却也难藏怨言。而看回现在,与之对应的无疑是她和佐助共处一个屋檐的那么多个日夜。为佐助盖好被子的晚上、两个人公平分配家务的晚上、他坐在沙发上静静阅读卷轴而她在房间内准备化妆出门约会的晚上……
      原来,他们都那么恨她。
      鶫反而冷静下来了。
      难道,她就不恨他们吗?
      “佐助,我想村子早就给你安排了忍者公寓。如果你想搬出去,我不会多想什么。你大了,在很多事情上你都有自己的想法,你早就是忍者了,你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不会指责你,也不会继续要求你,我不是忍者,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没有写轮眼,似乎像鼬说的一样,是个'假的宇智波'。我没有教育你的本事,也没有权力继续叫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想搬出去的话,就搬吧。需要帮助就联系我或联系你的队友,那个叫春野的女忍者。她应该算同辈里的佼佼者。不要误会,我当然会帮你,只是除了我,你也应该多和你的同龄人交往。现在我要把衣服送到干洗店了,晚上还饿的话,就热点面包吃。冰箱里也有做好的三明治,可以当早餐吃。晚安,不用等我回家。”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之后,她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宇智波佐助坐在沙发角落,一直盯着她,直到连女人的后脚跟都消失在门外,彻底看不到才罢休。他还记得自己的坚持,看着沉睡的她时,他发誓不会让她离开。所以即使她终于醒悟,即使她想赶自己走,这个决定也不会被动摇一分一毫。

      在宇智波鶇和旗木卡卡西终于启程去鸟之国时,佐助和宇智波斑见了次面。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次机会,因为卡卡西很不擅长追求女人,从他花了这么多时间才说服宇智波鶫和自己一起去度假就可见一斑。
      宇智波斑怂恿他离开木叶,去找宇智波鼬。佐助反问他:“可我找那个男人做什么呢?”名为“斑”的男人说:“杀了他。”
      “哦!”佐助冷笑:“这怎么够?”
      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宇智波止水,结果那个高大而嗓音低哑的男人说自己是“宇智波斑”。天啊,又一个有神论者。宇智波佐助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和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聊了一会儿。既然这家伙能在木叶内畅通无阻,那么他迟早能杀了自己。而既然“宇智波斑”还没有杀了自己,想必他做什么都可以。
      因为宇智波鼬的古怪,他总觉得在众人回忆里死去的一些人或许也没死——既然该死的人还活着,或许在某个地方,那些不该死或死有怨念的人也还活着,且活得很好!
      瞧瞧,这都叫什么事!
      佐助不怎么信任这个凭空出现的“宇智波斑”,但看在对方苦苦联络又好言好语地劝了自己两年的份上,他暂时顺从了这个怪异而危险的男人。“宇智波斑”想要世界上所有的尾兽。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斑”就对他怪兮兮地说:“亲爱的佐助,我真好奇,你究竟知不知道漩涡鸣人的身体里有一个怪物?”……

      男人随着扭曲的空气浮现在这条无人的小径上,面具下只露出一只眼睛。写轮眼。
      “初次见面,你好,佐助,我是宇智波斑。”
      “你竟然活着?”佐助既震惊又戒备地反问。
      “宇智波斑”怪笑起来:“怎么,很惊讶么?先不说这个了,你究竟知不知道漩涡鸣人的身体里有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的名字叫作九尾,对吧?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吧?”宇智波佐助亮出长剑,“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是谁?”
      “我?我是宇智波斑啊!”
      “你是宇智波斑?”佐助在这个男人出现的瞬间就亮出写轮眼,但那两颗勾玉直到现在才受到刺激,疯狂地转了起来。“……斑?你是宇智波斑?”他胸膛剧烈地起伏,“这个家伙在说什么胡话呢。别撒谎了,你到底是谁?”
      “宇智波斑”兴味地笑道:“鼬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有个这么聪明的弟弟啊……”
      他们没有打起来,想也知道。佐助不仅知道自己还打不赢这个“宇智波斑”,甚至知道这个“宇智波斑”希望自己能被他所用。顺服“宇智波斑”的意志,他能得到什么呢?佐助不知道。他对未来一无所知,也对自己一无所知,他不仅对自己毫无了解,更不知道现在的宇智波鼬在过一种怎样的生活。为了满足自己心中愈发扩张、愈发渴求被满足的罪恶感,他开始幻想接近哥哥,或接近那个同宇智波鼬相熟的男人——“宇智波斑”。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再渴望杀死宇智波鼬。
      了解一个人和杀死一个人的欲望是可以共存的。宇智波佐助慢慢地在心里盘算、筹谋,那里藏着一股耸人听闻的冲动,而冲动之下则是他和“斑”的计划,“宇智波斑”看出了他的犹豫,所以“斑”说:“不如让我来帮你除掉它。”佐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现在,他思考起了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很明显,他的犹豫在于他不肯离开木叶。难道这犹豫是因为他居然爱她吗?还是他到底舍不得她呢?佐助毫不费力地回忆起了自己守护在她床边时下定的决心:“我要守在宇智波鶇的身旁,直到她醒来。”可是,难道他不知道宇智波鶇从未时刻守护着自己、从未如此真切地担忧过自己吗?老天啊,他知道!他不仅知道,还明白自己无法不承认:宇智波鶫确实是一个肤浅、自私、无能、普通的女人。宇智波佐助想,如果他在街上遇到宇智波鶫,她不会和路边的任何一个女人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唯一,是她无意识地给了宇智波佐助一个将自虐转化为善举的机会……于是,他不再需要在乎这究竟是过度的奉献还是自虐。佐助开始变得只在乎自己和自己的感受。这就是春野樱不再爱他的原因,这也是木叶的同伴们放弃了他的始末。他们不邀请他参加聚会,也不在偶遇时和他快活地挥手。想到这里,宇智波佐助忍不住微笑了起来,他边笑边在心里想道:……因为我不需要你们!你们需要我,但我从来就不需要你们!
      他感到愉悦,这使得那份犹豫变得更加沉重,如同千斤铁砝,沉沉地挂住他心,还带着硌人的链条,绑住了那双能助他高飞的翅膀,他那颗渴望自由的心不得不留在原地。宇智波佐助恹恹地叹了口气。他开始考虑“斑”的那个计划了。他觉得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心不断催促他寻找出路,而这条路已经被“宇智波斑”铺好了。佐助想不到自己不走上这条路的理由,他想要自由,不仅想要自由,还想要自虐。他不仅想要自虐,还想要在自虐的同时确认:若宇智波鶫知道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会不会像他一样痛苦?
      他缓缓抬眼,望向窗外。木叶还在沉睡,窗外暮霭沉沉,只东边露出一线模糊的苍白。他太熟悉这幅画面了。这是太阳正病态地朝世界伸出手来,祈求谁能突然脱离睡眠来拉它一把——“行行好,帮帮我吧!帮帮不得不每天跋山涉水来接受万物赞美的我吧!”那颗惯于伪装自己的太阳就是这样在他毫无边际的想象中大叫起来的。
      宇智波佐助从衣柜里翻出了那件一直被自己被精心保存的纹付羽织袴。那还是宇智波鶫特意买来送给他的,为了庆祝他在三代目死后还活着。在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被修复至如初后还往上绣了几个团扇纹。宇智波佐助不介意穿着这身衣服离开木叶,他觉得这身衣服又合身又漂亮。可能对两年前的自己来说是有些大了,但现在却正好。宇智波的家徽是一个精美的团扇。佐助不知道第一个用团扇来代表“宇智波”的人是谁,但那人绝对是个天才。
      佐助在村子边缘的一个小山坡上停了几分钟。他扭头回望着底下安静而无措的一大片屋顶,看起来完全是同一个颜色,因为太阳还没有出现,没有人会帮助太阳,太阳不得不靠自己的力气爬过山坡、放出光亮。这灰蒙蒙的景色毫无生气,神秘而迷人,不知为何烟波浩渺如湖,只不过这湖里没有一条能吃的鱼。这不仅是湖,更是一片被高度相近的丘陵严密包围起的平原,山上全是树。木叶村看起来特别像个能给布丁塑形的模具。他饿了,于是想起了昨天的早餐,正好是一个发霉的布丁,灰色的,甜甜的。佐助被饥饿感刺激得清醒了一瞬间。眼前仍然是木叶,或许雾散了,散得好快、好干净。一大片一大片的无聊的屋顶。他很少从这个角度看木叶,因为他只有一次离开这里的机会。在佐助的背后,那枚红白色的团扇起初还很显眼,渐渐变得在道路尽头弥漫四散的晨雾中若隐若现。灰色的雾气像发霉了的牛奶,就像他在认识“宇智波斑”后所做的每个梦的终点。没有人可以真的到达那个地方——因为梦没有终点!
      这就是宇智波佐助出发的原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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