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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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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上，齐栖半梦半醒中听见房门吱嘎一声轻响，一丝光线滚进昏黑的房间，映出床上的小鼓包，很快又消失不见。
“还睡着呢，”王清拿着包下楼，嘱咐齐全智，“今天放假，让他多睡会吧。”
齐全智对着电脑挪动鼠标：“你今天还是晚班？”
“对，”王清换鞋，临出门还是担心，又探身回来：“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齐全智摆手：“学校放假了，没事。”
王清点点头：“如果儿子要出门和朋友玩，你别忘了给他零花钱。”
“放心，你快走吧，一会迟到了。”
屋子内重新恢复安静，过了半个小时，脚步声重新响起。齐全智头也不回：“醒了儿子，早饭在桌子上。”
齐栖默不作声绕过饭桌，扫了眼齐全智的电脑。
他正登成绩，不过是高二的。
齐栖失了兴趣，拿了牛奶坐在他对面喝，手指翻动聊天记录，备注是一棵麦子的好友界面上空荡荡，还没有回复。
上下滑动刷新几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进来，齐栖忍不住把手机关机又重启，等重启的时间里，他主动问：“爸爸，明溪现在……离校了吗。”
齐全智扫了下时间，推推眼镜：“早上七点就能离校了，现在应该走得差不多了。”
重启好的手机打开，显示进来几条新消息。
齐栖眸子蓦地亮起，打开微信。
两个周没得到回复的对话框终于出现回复，手机屏幕照出齐栖专注回复的眸子。
没得到下文的齐全智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眼睛闪过思考又垂下。
麦子：刚到家。
麦子：好困，我先睡一会。
麦子：齐齐下午一点叫我起床呗，我们要去网吧，你去不去？
7：好。
回复很简单，甚至没清晰说明是回答哪个要求，但对方已经习惯——齐栖很少拒绝他的要求。
放下手机，齐栖舒出口气，听见齐父不经意地问：“儿子，你想去明溪上学吗？”
齐栖把牛奶喝光，又抽出纸擦嘴，半晌才回答：“不想。”
齐全智松了口气，随后又感觉有些轻微失望：“好，职高学习氛围要轻松一点，确实比较适合你。”
父子俩又陷入沉默，直到中午吃完饭，齐栖坐在书桌前，在指针指向一点准时拨通电话。
轻快的铃声响起，对方半天才接起，嘴里好像含着东西，咬字不清楚：“你好，哪位。”
“是我，”齐栖认真回答，“要起床了。”
“已经起了，”周籽麦懒洋洋的声音传出听筒，有些失真，“在洗漱呢。”
齐栖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放任空气这么安静下去。
好在周籽麦不觉得洗漱的时候挂着电话有什么不对，边洗脸边问：“你在新学校怎么样？”
“还好，”齐栖接着他的话，努力在两周的校园生活中搜罗出点有意思的事，“同学们很……独特。”
周籽麦哼哼笑了几声：“学习呢，能赶上吗？”
齐栖下意识看摆在桌上的数学课本：“别的还好，就只有数学……还是跟不上。”
他没看过普高学习的内容，但是听各科老师夸张地对比，两者应该是天壤之别。
但他觉得无论多难，对周籽麦来说都很简单。
“数学？正常，”周籽麦那边窸窸窣窣，应该是在找衣服，“你初中的时候数学就不好。”
“你可以多问问老师，”他数理化一向很好，初中就经常给齐栖讲题。
齐栖搭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翻动写好的第一封信，脱口而出：“我可以问你吗。”
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想办法找补：“不是，我知道你学习……”
“行啊，”周籽麦答应的漫不经心，“但我只有放假有时间，你可以随时问。”
齐栖想解释的话被卡在喉咙，又被喜悦强行冲出，最后兜兜转转化成两个字：“谢谢。”
周籽麦无所谓：“到时间了，还是之前那个网吧，你能找到吧？”
“可以找到，”齐栖赶忙起身穿衣服，“那我先挂电话了。”
“嗯，一会见。”
长达二十分钟的电话挂断，齐栖看着界面，在心底慢慢重复：“一会见。”
好奇怪，这三个字就像是什么隐秘的开关，让人不自觉微笑。
出门前齐全智又给他发了五百块钱，让他晚上早点回来，不要太晚。
齐栖应下，出门直接去了家旁边的小吃街，拎着份烤冷面跑到约定好的网吧。
网吧离他家比较近，等他到的时候，门口只有零星两个人，看见他，那两个其中一个向他招手：“嗨！”
齐栖慢慢走过去，在李明阳面前站定：“下午好。”
“好，”
李明阳早就习惯他隔三差五就会跟着他们来网吧，来了也不玩游戏，开了机子坐在旁边发呆，偶尔帮他们买饮料。
没看见周籽麦，齐栖收回视线，就听旁边的人说：“你怎么又来了，还是这么喜欢追着周籽麦跑。”
李明阳碰碰胡鲁的肩膀：“说什么呢。”
他们几个初中都是一个班，自然知道周籽麦帮了被勒索霸凌的齐栖，从那开始后者就一直追着周籽麦跑。
胡鲁学习不好，也上了职高，只不过没和齐栖一个专业。
齐栖冷漠移开视线。
胡鲁哎了声：“什么意思啊？”
“得了得了，”李明阳拉住他，还没想好怎么劝，就看远处并行来两个人，看见救星似得喊：“麦子！小白！”
远处的人挥挥手，加快步子。
“我迟到了，”周籽麦挨个扔了根棒棒糖，“走走走，进去。”
其余人往里进，齐栖落在最后，攥着棒棒糖杆，葡萄味的。
周籽麦扭头看见他没动，又返回搂他肩膀，看见他手里的糖，格外自然抽走换了个口味：“奥，对，你吃这个，白桃味。”
齐栖呆愣愣看他，后者撕开包装，把糖塞进嘴：“你不是嫌葡萄吃着酸吗。”
李明阳他们已经去开机子，照例开了五台，看见他俩迟迟不动，又叫人：“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周籽麦松开他准备进去，手腕却被人拉住，他回头，看见齐栖举起烤冷面：“你还没吃午饭。”
周籽麦摸摸肚子，很自然拿走：“对啊，我都忘了。”
他拍拍齐栖肩膀：“一会给你转钱，真贴心啊，齐护理。”
齐栖很快接受这个称呼，踩着他的步子进了网吧。
进个门的功夫，手上的烤冷面就换了人，胡鲁见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就知道给麦子买，把我们当木头啊？”
齐栖坐在周籽麦身边的位置，看都没看他。
胡鲁更不爽，把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
胡鲁对齐栖的敌意来的很莫名其妙，自从齐栖加入他们的小团体就一直没好脸色。
周籽麦挡住他看齐栖的视线，举起烤冷面晃来晃去：“你懂个屁，这是齐栖给我的学费。”
李明阳好奇：“什么学费？他能在你身上学到什么好？”
“当然是我乐于助人、慷慨仁厚……”周籽麦开了几个玩笑，把这事略过，“得了，快开游戏，你们不知道我时间有多宝贵吗，要是排位输了，你们一人请我吃一份。”
明溪周六早上放假，周日下午就得返校，零零散散算也就一天的假期。
秉持着抓紧时间，四人飞快投入游戏中，齐栖坐在旁边无聊，习惯性找好角度，透过漆黑的屏幕看周籽麦的侧脸。
看了没十分钟，周籽麦的游戏角色阵亡，他眼睛盯着屏幕指挥，手却握上齐栖面前的鼠标。
在他指挥下成功把对方团灭，推水晶的功夫，周籽麦飞速打开电脑，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找了个动画片。
随后又转头回去开下一把游戏。
动画片已经开始放映，两条小虫子在屏幕上摇头晃脑地抢面包吃。
齐栖没办法再看周籽麦的侧脸，但还是拿过耳麦带上，安静看自己的动画片。
游戏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还是李明阳先暂停：“我今天晚上得早点回去，下周要小测了，我得在我妈面前好好表现。”
其余几人也跟着把键盘推开：“行，我也饿了。”
齐栖的动画片已经播放到六十多集，关了和他们一起起身。
周籽麦吃了烤冷面，还不算饿，顶多是肚子有点空：“吃什么？”
“烧烤吧，”小白摸下巴，“我哥开了家烧烤店，能打折。”
“走走走，骑车去，”周籽麦格外自然搭着齐栖站稳，“我骑车带齐栖，小白带胡鲁。”
路上，小白在前面引路，齐栖坐在后座，看风扬起周籽麦的头发。
他只穿了件白半袖，被风一吹，勒出点腰线痕迹，头发扫在齐栖的脸上，传来有些好闻的洗发水味。
齐栖尝试开启话题：“明天上午要去做什么？”
“我妈带我回老家，”周籽麦回答，“我可怜的周末啊。”
齐栖安静一瞬，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可继续的，生硬转换：“我前几天晚上去了你们学校。”
周籽麦啊了声：“什么时候？”
“晚自习之后，我送人去谈恋爱。”
周籽麦被逗笑：“你是丘比特啊，为人家的爱情这么努力。”
齐栖笑笑，帮他把鼓起来的衣服拉住：“没看见你。”
周籽麦思考几秒：“你在哪守卫爱情？”
“篮球场旁边，”齐栖掩饰般提起，“好多人都在打篮球，技术不是很好。”
“奥，那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们也到烧烤店，周籽麦没再继续聊，齐栖也找不到机会再提起。
晚上回家已经是深夜，齐全智听见开门声，推门看他：“吃了吗？”
“吃了，”齐栖看他：“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来就睡，”齐全智关门，“晚安儿子。”
“晚安。”
坐回桌前，齐栖才想起来自己的信还没给出去，不过没关系，他们下下个周还能见面。
想到这，他展开作业本，完整撕下一张纸：
2023年9月13日
周籽麦：
今天我们去网吧玩，还吃了烧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没想到你真的愿意继续教我数学题，职高的题要比普高简单，对你来说肯定很轻松，我会上课认真听，尽量不占用你太多时间。
……
如果每周末都能看见你的话，我觉得很好，就像今天看见的动画片，小虫子钻过树洞，爬过罐头盒，最后吃到面包。
你不是面包，你是白桃味的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