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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潜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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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说话算话，不一会儿就有人为史蒂夫送来了食物和水，还有人帮更他换衣服，用温水擦拭身体。
整个擦身的过程，史蒂夫都听话得如同娃娃，任人摆弄。
卡里姆的侍从帮他换完衣服后问他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他没有回答。侍从便没有重新把他绑回床上。
侍从离开后，史蒂夫把自己缩在房间的角落，用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了双臂之间，没有看一旁的水和食物一眼。
眼泪已经流汗了，史蒂夫觉得自己的思维和感官都变得麻木起来。他感到没有尽头的疲倦充斥着他，让他无法再对外界的刺激做出任何反应。
他不是没有准备，他是带着辰玖的忠告清醒地踏入地狱的。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他还是痛蒙了。自己杀死自己的尊严，杀死自己为人的资格，用所有的能量去守护一定要守护的东西实在是太痛了，痛到他几乎想要放弃。
他能感到自己的灵魂在震颤，心智在动摇。理智在崩溃的悬崖边，贪婪地望着那无尽诱惑的深渊。
他无比想要跳下去，跳下去就不用再挣扎，跳下去就可以获得解脱。
挣扎中，他不自觉把左手掌心抵到了心口，嘴里无意识地念着刻在那里的名字，似想要借此抓住最后的绳索。
他知道他不能真的跳下去，他不能崩溃，绝不能！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自己，什么都无法思考。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卡里姆走了进来，站到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卡里姆瞟了一眼一边丝毫未动的食物和水，开口的语气没有任何怜悯：“休息时间结束了，让我们继续游戏。”
史蒂夫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卡里姆，在终于明白了卡里姆话里的意思后，眼里瞬间泛起了不可思议的惊恐。他几乎都已经忘了，这是一个持续性的游戏，一天两次没有停歇。
“问题在你回答之前不会更换，还是特安在米加尔的联络点和联络方式。指令么，这次就学一声狗叫好了。”
史蒂夫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入坠冰窖。他几乎要无法思考，更遑论做出反应。
卡里姆却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直接就抬脚踹到了他的胸口。剧痛再次袭来，他开始忍不住颤抖。
“我提醒你，游戏每天两次定时定点，越早妥协就能获得越多休息时间。为了你自己最好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挣扎。”
史蒂夫再次咬着牙哭出来。
绝望让他感到窒息，他不知道他要杀死自己到什么程度才可以。
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真的撑下去。
老大，救我……
辰朝依然会做噩梦，这是他无法抑制的对史蒂夫的担心，但他开始不再逼自己。
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日常工作中，有关“计划”的部分他不再事事亲力亲为，转而把更多的责任交给父亲。
他知道，他需要在极限之前停下，即使为了史蒂夫他也还不能崩溃。
他要等他，要准备好最温暖的怀抱做他的归所，他不能倒下。
辰玖已经查清楚了卡里姆秘密堡垒所在的位置，正在和拉曼商量要如何攻进去。顺利的话，一周之内他们就可以把史蒂夫救出来。
辰朝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另半边空掉的床铺，无意识地把手抚上了心口。他按着那里刻着的名字默念：
林屿，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撑住，请一定回到我的身边！
卡里姆的秘密堡垒在地下，即使以史蒂夫为饵，特安布下了天罗地网进行追踪，一开始还是差点跟丢了。
卡里姆的这个秘密堡垒从地面看真的是看不出一点端倪，卫星的探测扫描也扫不进去。
辰玖在外围用远程设备观察了两天，才终于从补充物资的后勤队伍那里找到了突破口，确定了入口位置。
“卡里姆是怎么能不声不响造出这种级别的设施的？”因为西非斯之前的一些纠葛，辰玖和拉曼说话并不似辰朝一般尊重。
他觉得卡里姆能造出这么一个秘密堡垒简直离谱。这种级别的设施，要建造绝非一日之功，怎么会没人察觉的？
拉曼看着手里辰玖给的粗略图纸，心情十分好，便也不准备纠结辰玖的态度问题：“你不懂西非斯，皇族的封地大家都是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而且我们又不像你们天上有卫星可以没事扫着玩儿，他在自己的封地上要造什么别人还真管不到。”
“你们不怕佣兵自重造反的吗？”辰玖诧异。
“那还不至于。军队还是在国王手里的，我们手上自己养的私兵什么水平你也见识过，造不了反。”
辰玖不说话了。这种现代封建国家的运行逻辑和努塔格有过于巨大的区别，他理解不了。
“对于救人，你有什么想法？”拉曼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内部情况不清楚，现在还不好说。明天晚上我先潜进去探情况，探清楚了再说。”
“你一个人？”这回轮到拉曼惊讶。
“我一个人比较方便，人多了反而累赘。”
“那万一你出不来怎么办？”
“父亲已经收到坐标，如果我出不来，会有人在两天后往这个设施的通风口投毒气弹。同时，我们会保证事后调查查不出任何东西，也不会有任何人对此事负责，这会成为一个悬案。”
辰玖说的很平静，好像他只是在谈论两天后的天气。
拉曼安静地看了辰玖两秒，时隔大半年，他竟然再次切身感受到了辰家人的不要命。
“从我的角度，我很希望你能顺利回来。毕竟我儿子也在里面。”
辰玖笑了一下，并不买账：“别忘了，他并不认你。”
“无论他认不认，他总是我儿子。”拉曼放下手中的图纸，再次把话题拉回正轨，“你认识温莎，她会协助你的一切需求，祝你顺利。”
“好的。”
如果要让辰玖评价西非斯王爷们在安保方面的水平，辰玖只有四个字：外强中干。
王爷们钱是有的，就比如拉曼，私兵装备的一水都是最先进的武器，从头顶武装到脚心。但相对应的训练和维护却是没有的。在辰玖眼里拉曼私兵们的实操水平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卡里姆也一样。
这个让他们费尽心力才找到秘密堡垒建筑水平一流，外层混凝土就浇了快十米厚，很好地防止了来自天上的扫描窥视，并能防御战争级别以下的外部攻击。
基本只要不是拿导弹直接轰，这个堡垒就无法从外部被破坏。
但堡垒内部的安保系统却全是筛子。
辰玖潜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卡里姆在秘密堡垒安装的是米加尔出口的，世界上最先进的安保系统之一。正常情况下，门口那个明晃晃的运动探测器就不好搞定。
可现在这个运动探测器竟然是关闭状态。
辰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或者这是什么陷阱，在确认了好几遍之后才将信将疑地突破了过去。
但这还只是开始，辰玖越往里走就发现失效或者关闭的安保系统越多。几乎有一半的安保措施都是关闭状态。
他按最坏的情况，做了最周全的准备和预期，真的进来后却发现对方就是个草台班子。
辰玖不由庆幸至极。
任务中他从不享受势均力敌或者刀尖舔血的快感，他只希望对方越草包越好，最好一滴血都不用流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找到总控室，想观察一下安保人员的换班情况，却发现两个值班人员正拿着手机打游戏。
他听到他们的谈话，两个值班人员中似乎有一个是新人。
“大哥，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新人似乎对上班摸鱼这件事有些忐忑。
“这里除了亲王自己谁还会来？我们那么认真是为了监控沙漠里的沙鼠吗？放心吧，没事。”
听到这里辰玖笑了起来。
的确，这个堡垒是如此得隐秘安全，连特安都要牺牲史蒂夫这个级别的鱼饵才能找到，平时也的确不容易有能闯进来的外部威胁。时间一久，安保懈怠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操控如此复杂庞大的安保系统，不但需要极其专业的知识，更是需要高度负责的专注力。辰玖不觉得西非斯的任何一个亲王，有能力培养出配得上这套安保系统的队伍。
看来这次他运气真的很好。
辰玖记下墙上的排班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总控室。
辰玖这次潜入的目的是探查设施内的情况，画出平面图及确认目标人物的位置。他的任务优先级里没有史蒂夫。
所以当他在探查的过程中，看到在那间白色的囚室里，史蒂夫神情痛苦地跪趴在地上的时候，他只能选择扭头离开。
他看出史蒂夫虽然痛苦，但却还没有崩溃，那他就不需要清理他，但却也无法救出他。
任务为先，他这次的探查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所以他不能带他出去，亦不能给他宽慰。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记下他的位置，然后离开。
辰玖知道史蒂夫正在承受什么，他也曾经历过那样的地狱。他有感同身受的心痛与不忍。
可在所有的同情和痛苦之前，他们是Z字号特工，是国家的枪，他们必须以任务为先。
辰玖清楚地知道，只有保持专业，才能不辜负史蒂夫的牺牲。
他的任务优先级不是史蒂夫。
所以他只能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