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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爱是陪你吃很多顿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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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跨越时间和距离,看到彼此的注视和牵挂。那么,记忆里所有场景就能归位,像散落的珠玉因为一条线重新井然有序。
从汤山回去的路上,我在微博上发了这样一段话。
昨晚跟她闹完,我自我反省了一下。我太想被她在乎了,所以几乎是故意为之,让误会和争吵愈演愈烈。
可事实是,她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如果有人懂得欣赏我爱护我,她不会自私地把我留在她身边。
返程的路花了接近四个小时,我在妈妈家吃了午饭,睡了一会儿,跟寻常的周日一样回去自己家。
如果是寻常的周日,如果没有吵架,我应该跟她有约。
我正这样想着,就收到了她的私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时间,她应该快去上班了:“已经回来了,现在去单位。”
“来单位干什么?不是腿受伤了吗?别到处跑,回家躺着吧。”
“去看看生我气的人,我腿没事,不影响走路。”
“我没生气。我说真的,你别到处跑了。”
我没再跟她说这样车轱辘的话,径自去了单位等她。
我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停车场,所以我几乎是看着她开车进单位大门的:“你到了的话,来一下三楼。”
周日只有他们四楼的两个部门上班,我们三楼全都放假,所以办公室除了我,没有别人。
她进来以后锁了门,见我靠着桌子站着,跟往常一样,在我的椅子上坐下。
“找我有事情说?”她整个人都很淡。淡淡的低沉、淡淡的忧伤、淡淡的失落……甚至有种淡淡的死感,低着头,根本不看我。
我依然站着,难得有居高临下的机会:“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啊,随口问问。”这人嘴硬的毛病永远改不掉。
我伸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胳膊:“还在生我的气?”
她不买账:“没生气啊。”
我一一解释昨天的误会:“我没有跟别人单独去汤山,还有其他朋友在。”
她的语气更淡:“我不信。”
我继续说:“你看到的照片里之所以只有两个人,是因为其他人在另外一辆车上啊。”
她依然低着头,看向我的膝盖:“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大晚上就你一个人你害怕?你干了什么?谁让你害怕?”她接连发问,也不知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腿是跟大部队去爬山的时候摔伤的。大晚上就我一个人是因为其他人都去酒吧了,就我一个人在酒店。”我下意识地揉了揉伤口。
她冷哼一声,抬起眼瞪着我,语气由淡转冷:“你一个人你怕什么?酒店里有鬼吗?!”
我可不心虚,回敬她的目光:“我说可怕,意思是你不说话很可怕!”
她冷笑两声,表示不信。
“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生气的时候,发火也好骂人也好,都不是最糟的,最糟的就是你不说话!你不说话才是气性最大的时候。”
她又把头低了下去,比开始的时候更低沉了:“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往桌子中间挪了挪,靠近一些,握住她的手:“怎样你才肯信?我叫其他朋友来证明一下?”
她不为所动:“怎么样我都不信。”
我干脆更靠近一些,腿贴着她的:“真的没发生任何事,我怕的只是你生气不理我。我就是去玩了一趟,跟六个朋友一起去的。”
她没说话,神色有所松动。
我更紧地握她的手,用指尖蹭她的手背:“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的手动了动,轻轻捉住我的手指:“花很好看。”
我朝她笑:“没拿回来,扔在酒店了。”
她一点点拨弄我的手指,掌心贴着掌心,十指牢牢收紧:“没事,再让他送你一束呗,他叫什么来着?”
我依然看着她笑,没打算告诉她。
她转而看我的桌面,看见了她买给我的百香果味糖。那是跟她和好之后,我让她买给我的。她美名其曰承包了货架,把超市仅剩的五瓶都买了。
“诶,这不是有柠檬味的糖吗?你吃。”她发现我还有一盒混合口味的糖,里面刚好有柠檬的,找到一颗往我嘴里塞。
“我不吃。”我闭着嘴巴,拿到那盒百香果的,心满意足打开,“我吃这个。”
“我吃!”她把柠檬味的糖放进嘴里,愤恨地嚼两下。
“抱一下。”我见她的脸色终于放晴,张开双臂,主动示好。
她站起来,拥抱我。
为了掩盖烟味,她偶尔有喷香水的习惯。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闻她身上的气息,她心头一动,手臂收紧,将我箍在怀里。
可是再紧的拥抱都不足以抵消她这两天内心的煎熬,她松开怀抱,目光盯紧我,吻上来。
我抬起双臂攀上她的脖颈,微微仰头承受这场窒息的掠夺……
汤山事件之后我意识到,她虽然口口声声说我是自由的,但对我也有占有欲和控制欲。而我对她的依赖已经不知不觉越来越深,一旦得不到及时的回应,就会陷入深深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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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别再轻易放手了好不好?”我问她。
“好!”她回答得很干脆。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走在步行街的路上,说起来竟然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了。
我在一步一步地踩着青砖台阶,她怕我摔倒,在旁边护着我。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又笑又闹,而她也有很多时间陪我散步,听我说故事,跟我聊天的时光。
可实际上,我们是趁着上班时间偷偷跑出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去医院帮她家里的那位拿药。
因为要等医生开药方,她便先陪我买奶茶喝。
“你喝什么?给你来杯豆乳米麻薯加一份麻薯?”我记得她从前最爱喝这个。
“不要,喝下去要胖死。”她很少有地点了一杯轻卡的果茶,“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张睿,“哦……不告诉你。”
“说一下名字有什么关系?以后总不能老是‘他他他’吧?”
“说他干嘛,以后不说他不就行了?”
她的电话响,看神色应该是家里那位打来的。我撕了塑料吸管外面的包装纸,她顺手接过吸管,帮我插进奶茶里。
“药还没开出来呢,没事我等一会儿吧,要晚点回去了,你先吃饭。”
电话那头的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她跟她如此温柔体贴地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一只手还握着我的手。她对她的温柔体贴不可能是装的,跟我的依恋缠绵也不是假的。
“小三”这两个字在这一刻特别有实感,我别过头去,咬奶茶的吸管。
“怎么了?”她打完电话,知道我在想什么,却不揭穿,“有奶茶喝还不开心?”
我努力不想太多:“你那杯好喝吗?”
她递给我:“尝尝看。”
两杯都是我喜欢的味道。这样幸福的时刻,确实不应该不开心。
喝完奶茶,我们回去医院取药。
她下午没有工作,所以能出来摸鱼,但我手头上还有任务没完成,趁着她排队的时候,在手机上操作,看起来晚上还要加班。
见她回来了,我好奇地凑过去扒拉袋子:“什么药啊?”
她连忙收起来:“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我一直心怀疑问。蒋娟娟失去孩子都已经好几个月了,怎么还老跑医院调理身体,甚至还要为此特意去趟广州?但我不方便问,只好作罢。
她今天没开车,骑了个电瓶车载我。太阳和风都刚刚好,温和不燥。
回到单位,下班的点都过了。她事先交代过,所以不用急着回家:“我陪你吃饭去。”
说是陪我吃饭,实则依然是给我买吃的,然后坐在旁边看着我吃。她是要回家吃晚饭的人,在外面吃饱了回家会露馅。
她能陪我的时间只到七点,我也很识相地在七点前吃完东西。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把下午落下的工作完成,回单位去拿快递,又想起下午有朋友发信息邀约我周末一起吃饭,连忙回复她时间……不知不觉,我的生活已经围绕着她自行调整了。
当晚的月亮很美,我九点多去往我妈家的路上,拍了张月色的照片发给她。
“你这大晚上吃多了在外面晃荡?穿那么可爱别被别人抢走了哦,快回去洗洗睡。”隔了大约半小时,她回复我道。
我不禁失笑:“哎呦,你这是学会了。”我老是嫌弃她说话不好听,嫌弃她很少夸奖我,最近她似乎开了点窍,时不时冒出些撩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