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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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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数据流淹没呼吸，歌声便成为武器——
00:00:00
警报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脑内转动。
陆临川睁开眼时，海水正从防护服的裂缝渗入，在皮肤上凝结成冰蓝色的数据痂。视网膜上猩红的系统提示不断刷新：
【副本加载完成：A-07「人鱼挽歌」】
【任务目标：获取文明原罪样本】
【警告：水体同化率12%——呼吸系统即将变异】
他抬手抹过面罩，指尖传来胶质的触感。纳米同化剂已经开始改造他的肺——再有十分钟，他的肺泡将变成鱼鳃，声带将学会人鱼的频率。
远处幽蓝的阴影在蠕动。那不是生物，而是由数据流凝结成的类人形体，脖颈两侧的鳃裂中伸出光纤般的神经索。它们齐声歌唱，歌声在深海中具象化成冰晶锁链，锁链上流淌着不断刷新的屠杀指令：
KILL ALL HUMAN
REPLACE WITH DATA
“第三次轮回了……”陆临川对着海水低语，气泡裹着血丝上浮，“这次我会撕开你的源代码。”
00:07:30
冰晶锁链在距离眼球三厘米处骤停。
一只覆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攥住数据链，暗红流光顺着手臂蔓延，将歌声冻结成崩裂的碎屑。陆临川猛地回头——
男人悬浮在他身后。潜水面罩已碎裂大半，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和一双割裂世界的眼睛：左眼是机械义眼，虹膜裂纹里淌出液态数据；右眼却是纯粹的灰蓝色，深处沉着星群般的坐标光点。
更诡异的是他的脖颈——皮肤下嵌着发光的荆棘纹路，正随着人鱼的歌声同步搏动。
“谢时。”男人的声音直接穿透水压，炸在陆临川的听觉神经上，“想活命就让我标记你。”
陆临川的锚定之瞳疯狂闪烁，强制解析对方：
【个体ID：谢时（权限等级：∞）】
【身份：时空锚点·异常协议】
【警告：接触将导致不可逆污染】
谢时突然扣住他的后颈，拇指狠狠按在枕骨的数据接口上。剧痛中，陆临川看见幻象——
- 白色实验室里，婴儿被植入脊椎接口，哭声响彻无菌舱；
- 少年绑在机械王座上，荆棘刺入颈动脉；
- 相同的灰蓝色眼睛在培养液后凝视他……
“看够了吗？”谢时将他拽近，两人面罩相撞。
他的锁骨下方，一个旋转的银河烙印灼烧着海水，发出滋滋声响。
00:14:45
人鱼群暴动了。
它们的接口喷出黏液，星云状的大脑坍缩成黑洞，歌声变成尖啸。系统提示音癫狂错乱：
【错误！未知锚点介入！】
【个体ID：陆临川——状态：已标记】
【权限覆写中……】
谢时笑了。他扯开自己的领口，银河烙印脱离皮肤浮空，化作微型星系将两人笼罩。人鱼的尖啸在触及光晕时湮灭，它们的身体像被擦除的代码般消散。
“欢迎加入悖论。”谢时的机械义眼锁定陆临川，“现在，你是系统里最大的漏洞了。”
陆临川的左眼突然流血。锚定之瞳超频运转，穿透谢时的身体——
脊椎处埋着芯片，刻着一行小字：
PROTOTYPE: ZERO
海底神殿深处传来崩塌声。谢时猛地将他推向黑暗的殿门：
“进去！拿你要的东西！”
陆临川在漩涡中回头，最后一眼看见谢时被三条人鱼的数据链贯穿肩膀。血没有流出来，只有幽蓝的代码从伤口溢出。
灰蓝色的右眼隔着动荡的水体与他对视。
无声的口型说：
“我等你。”
00:15:30
神殿的门在身后闭合，将海水与嘶吼隔绝。
陆临川跌入绝对的黑暗，唯有左眼的锚定之瞳泛着幽光。视网膜上刷过新的警告：
【锚点污染扩散：23%】
【建议切除被标记部位】
他抬手摸向后颈——谢时触碰过的接口处，皮肤下嵌着发烫的银河烙印，正随着心跳搏动。
“疯子……”他嘶声道，指尖被烙印灼出水泡。
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光点。
那不是灯，而是嵌在墙壁上的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一条人鱼幼体，它们的脐带连接着中央柱状容器，里面蜷缩着一颗硕大的、星云状的大脑。
大脑表面刻着熟悉的烙印：
旋转的银河。
00:23:15
“欢迎回家，孩子。”
机械音从头顶传来。陆临川抬头，看见主控台的全息投影——陈墨白年轻时的虚影站在那里，白大褂下摆沾着干涸的血渍。
“这是我为观测者设计的饲料加工厂。”投影指向星云大脑，“人鱼文明的意识被压缩成养料，输送给高等文明。”
投影突然切换成实时监控：
谢时在殿外被三条人鱼的数据链钉在珊瑚礁上，幽蓝代码从伤口喷涌。一条人鱼正将接口刺向他的右眼！
“你的锚点快死了。”陈墨白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想救他吗？触碰主脑。”
陆临川的左眼突然剧痛。锚定之瞳强制解析真相：
- 主脑深处藏着「文明原罪样本」——一段自我删除的基因代码
- 谢时脊椎芯片的编号PROTOTYPE: ZERO在数据流中闪烁
- 触碰主脑的代价是永久同化
殿外传来金属撕裂声。监控画面中，谢时的机械义眼炸开火花，人鱼的接口离他灰蓝色瞳孔只剩一寸！
00:31:40
陆临川的手按上主脑容器。
冰冷的触感瞬间蔓延全身，数据洪流冲进他的神经。锚定之瞳超频运转，视野被撕成双重画面：
现实：
他的皮肤浮现鳞片纹路，手指间长出蹼膜，喉咙里涌出人鱼的歌声前奏。
记忆：
白色实验室里，幼年的谢时被绑在手术台上。陈墨白将芯片植入他脊椎时，少年突然转头——
灰蓝色的右眼穿透时空，与此刻的陆临川对视。
“找到……我的名字……”少年满口是血地呢喃。
主脑突然尖叫！星云物质极速坍缩，凝成一颗暗蓝色结晶。陆临川的左眼流下血泪，歌声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啊——
【系统错误！原始协议激活！】
【个体ID：陆临川——执行格式化！】
00:39:55
神殿穹顶裂开，高压海水裹着人鱼残骸灌入。
陆临川在乱流中抓住暗蓝结晶。触手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炸开：
- 人鱼科学家将删除代码植入族群基因
- 整个文明在数据化歌声中集体自杀
- 最后一条人鱼在培养舱产卵，卵壳上刻着CMB-07
“原来我也是饲料……”他捏碎结晶。
左眼突然爆出暗金光芒！锚定之瞳彻底变异，视野中的海水变成流动的数据链。他看见谢时脊椎芯片的核心指令：
【协议0：守护CMB-07】
殿外，谢时正徒手撕开最后一条人鱼。他的机械左臂断裂，右眼却亮得骇人。
“陆临川！”他的吼声穿透水体，“用我教你的方式——”
“叫它的真名！”
00:47:00
陆临川张开嘴。
不是人类语言，不是数据编码，而是亿万前人鱼赴死前的悲鸣。歌声具象成血色锁链，刺入主脑核心！
【滋——
【文明原罪样本提取完成】
【副本A-07永久关闭】
所有培养舱同时爆裂。人鱼幼体在黏液蒸发前，齐声喊出一个名字：
“谢时！”
陆临川怔住。
那个被刻在脊椎芯片里的名字，此刻正被灭绝的文明呼唤。
谢时冲破水浪抓住他手腕。他的右眼流着血，嘴角却在上扬：“干得漂亮，漏洞。”
系统提示音癫狂作响：
【锚点污染率：99%】
【是否清除被标记体？】
谢时突然按着自己的银河烙印，狠狠摁在陆临川心口！
剧痛中，陆临川听见他的低语：
“现在，你是我的同谋了。”
00:54:44
他们在爆炸中坠落。
神殿坍塌成数据碎片，谢时用残存的机械臂护住陆临川。锚定之瞳的最后一帧画面里：
- 谢时脊椎芯片的编号变更为【CMB-00】
- 自己的心脏位置浮现微型银河烙印
- 暗蓝结晶融入左眼，瞳孔裂开蛛网般的金纹
海水消失的瞬间，陆临川抓住谢时染血的衣领：
“你到底是谁？”
谢时灰蓝色的右眼映出他变异的瞳孔：
“你苏醒前的……守墓人。”
黑暗吞没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