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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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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嘿，发什么呆？”
庄书璨后背被拍了一下，他转过身，见少年笑盈盈地立在身后。
“你怎么站这儿？”庄书璨自以为站得够远了。
阿楠和他身高相差无几，视线平齐：“你管我站哪。”
说着，往家妮瞥了瞥，语气都轻了起来：“阿妮，你不会还生我气吧？”
家妮冷冷睨了他一眼，愣是没发一句话。
“阿妮，我其实没想和你对着干，”阿楠换了一边站，走到女孩身侧，“而且我现在和他的关系，已经缓和了，我也不会再伤害他。”
庄书璨看着少年指向自己，俨然一副真心悔过的神情。
阿楠始终用汉话和家妮交流，在他看来，这话反倒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般。
谁知家妮快速地说了句苗语，接着俩人同时闭上了嘴。
阿楠脸色死沉地往他这边靠，庄书璨问：“怎么了？”
“她骂我。”阿楠脸都青了。
“那没事了，”庄书璨观察家妮神色无多大变化后，松了口气：“不过你到底为什么站这么远？你们的节日，你不应该比较踊跃地去参与吗？”
“原本是该这样的……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刚到这儿不久，没赶上祭祀的开场仪式，因为我被安排去，找达略。”阿楠耸耸肩，磨牙道：“可是我没找到他，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达略？
庄书璨想了想，而后道：“你是说你在找阿昼？他不正在台上？”
话一落，他抬抬下颚示意。
阿楠顺着往台上瞟去，他脑袋晃来晃去，甚至踮起脚好一顿找。
庄书璨心道终于找到一个眼神比自己还不好的人了。
只见少年往后退去一步，而后向着某个地方定了下来，须臾，才缓缓道：“……看到了。”
很快又喃喃说了句苗语。
“话说你找他干嘛？”庄书璨见眼前人出神，问了句。
阿楠扭头，闻言随即回他：“哦，也不是我找他，是我阿爸要找他，估计要商议一些事情吧。”
他说完，脸上骤然浮现笑容：“哎，你之前好像告诉过我，你叫庄书璨，是不是？”
“嗯。”庄书璨琢磨着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你好像问过我年龄。”阿楠紧接了句。
“是问了，你那时又没回答我。”庄书璨道。
阿楠似乎毫不回味自己当时的态度，笑着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今年已经十六了，你呢？”
庄书璨倒不怎么意外，之前也猜到个大概，他随口回了句：“我比你大得多。”
“我看出来了，”谁知阿楠毫无腼腆之色，接着道：“那我该叫你阿哥才对。你叫庄书璨，我以后叫你书璨阿哥，怎么样？”
“随你。”庄书璨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一点是，阿楠这个小子和他居然这么聊得来。
他俩唠的大半天，仪式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庄书璨看累了，就近找一颗路边的老树倚靠着。
现在广场上的人群分散，开始自由活动。苗民们要么围在一起，唱着山歌跳着芦笙舞，随着鼓声的节奏韵律跳动，要么围坐着吃吃喝喝，男女老少说笑谈唱。
庄书璨神思恍惚，往身后的暗处看了一眼。
来不及多想，忽地被人一把拉住，他踉跄了一下。
站稳之后，阿楠和家妮直直地站在他跟前。
“对不起啊书璨阿哥，我力气使大了些。”阿楠挠挠头，想起自己要干些什么，“我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啊，难道你不饿么？和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没待庄书璨回话，衣袖被拉着就走，三人一起隐没在乌鸦鸦的人群之中。
说是吃东西其实也没吃什么，庄书璨一开始站着没动，全程靠阿楠和家妮与人交流。后来没想一个热情的苗族姑娘硬生生给他塞了个馍馍，他才讪讪接下。
咬下一口发现馍馍中心居然有糖，尝这味儿像是花蜜，甜腻腻的。
他嘴里吃着东西，又很快被跳脱的两人拽着走到有好些人围观的一小地儿。
只见围观的人全都屈膝蹲着，阿楠先一步凑了上去，弓着背，吆喝了起来。
庄书璨倒生了些好奇，往前走近瞧。
“阿璨哥，你也要去吗？”家妮拉着声问，语气带着疲倦。
“我之前没见过，想着去瞧瞧，怎么了家妮，你逛累了？”
家妮眼神拉耷下来，随后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好吧，我跟着你去。”
庄书璨笑笑，任家妮站在自己身侧。
地上有个用矮木桩围成的圈，里面放有好几只拇指大的虫子，全体通黑。听着有人吹了声口哨，这几只虫子似是得了命令般，以迅雷之势朝着敌虫攻去。
一开始分散的几只虫子瞬间撕咬成一片。
或许是其实力不相上下，过了半晌，这场搏斗仍未结束。
只听阿楠用苗语说起话来，声音透着兴奋，直起腰从别在自己腰间的袋子里慢慢地捏出只黑色的蝎子，在其手中摆动着蝎尾。
哪怕庄书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看情况也该猜到，阿楠估计要上前去凑热闹了。
如他所料，阿楠挤出一席之地，蹲下身，将手心的毒蝎放进了圈里。蝎子落地刹那，立刻朝着正纠缠的群虫攻去。
那毒蝎的体格要比其它的虫大得多，不仅是能够用口攻击敌虫，长长的蝎尾也能够轻轻松松地绞死一只虫子。
最后其不负众望，成为了圈里唯一存在的活物。
阿楠直起身大吼一声，故作声势地拍起掌，满脸傲气地将地上还吃着虫群躯体的毒蝎拿起，转头便向他走来。
庄书璨看他手里的蝎子直犯悚，往后退了退，“你先别过来。”
“它不会咬你的。”阿楠边说边将手里的小东西放进袋子里。
庄书璨起初还以为只有楼裴昼和家妮有这样的癖好，现在才恍然明白这里的人都喜欢把毒虫当宠物来养。
想到这，庄书璨忆起家妮之前说过以虫制蛊的话，复又看向眼前的少年，问：“阿楠，你会不会养蛊？”
“蛊？”阿楠显然顿了下，而后笑道：“我身边很少有人说蛊这种东西。”
“是因为已经养成一种习惯了吗？”
“你是指养蛊？”阿楠想了想：“蛊虫这种东西的确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之中，但一般不会有人提及。而养虫斗虫这些才是最常见的，算是供我们消遣的乐子。”
那意思就是，总之，会有人养蛊。
庄书璨又问：“那你会下蛊不？”
“会养的人自然会下，不过我可没告诉你，我养蛊。”阿楠摊手道。
对于蛊，庄书璨曾在书籍上了解过一二，简单说来，就是害人的东西。
阿楠见他陷入沉思，拍了拍他的肩，指着人群的另一边说：“书璨阿哥，那边有荡秋千，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庄书璨抬眼望去，一副索然的神情：“算了，我就不去了，况且家妮已经……”
家妮？庄书璨原地转了一圈，蓦地发现刚还在自己身侧的女孩已然没了身影，他急道：“家妮不见了！”
“没事，她能跑去哪？”阿楠闻言，沉着道。
“不行，我要去找人。”庄书璨实在放心不下，转身就挤入人群中。
广场中央点着篝火，他在乌泱泱的苗民之中穿梭，时不时会因人群的涌动而被推得左颠右倒。
好不容易挤出潮涌的人海，庄书璨刚转悠不到半会儿，却不料朝前方定睛看去，眼前景让他怔愣地顿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