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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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庄书璨原以为对方已然无趣再和他嘴皮子较量，直说一句：“好了，你待的够久了，出去吧。”
不料沉吟片刻的人抬眼看他，缓缓问：“在你看来，我怎样做，才算害你。”
什么？
居然还询问一下，怪有礼貌的。
“这要我怎么说……除了下蛊之外，我暂且想不出你到底还有什么手段……不过，”庄书璨一顿，继而说：“我讨厌的事你能不能也不要做？”
“什么是你讨厌的？”
“就……”庄书璨灵光一闪，啧了声道：“不说还好，你一问我全都想起来了。比如说，你强行把我留下来这件事，就很讨厌。”
“这不是喜欢吗？”
“你喜欢，我讨厌。”庄书璨纠正。
话音刚落，庄书璨再次被靠近的人惊得一颤，忙问：“你又想做什么？？”
楼裴昼眸光如蛇蝎，盯得让人不适，紧接着，他空出来的手下一秒就往眼前人的脸上一贴。
庄书璨当即拍开，眉头紧皱：“要干嘛！我不是说了我讨厌吗！”
没想被拍开手的人丝毫不愠，收回手后一副平常样，有问必答：“我喜欢。”
庄书璨煞是头疼，他真是昏头了，跟这种蛮横的土匪强盗讲什么道理！
打死没商量。
他头一偏，只盯着暗处看，忙着赶人：“闹够了就出去，别想着拿我寻乐子。”
这下楼裴昼倒是很识相，直起身子，愣是一声不吭地出了去。
庄书璨恼死了。
他要赶紧想办法离开。
——
自那一次阿楠和家妮一同回来过后，每隔三差五地，阿楠都会来找家妮。
少年每次手中都带了些药包来，只可惜家妮住在了另一栋吊脚楼，他很少和阿楠打上照面。
庄书璨掰着指头算算，待在着快一个多月了。不过想来除了父亲和姐姐，估计也不会再有谁为了他的长期失联而心急如焚。
正出神撒癔症，忽地被一声呼喊打断。
庄书璨趴在窗框上，寻声低下脑袋，发现少年站在楼下，笑得明朗。
“哎——书璨阿哥，你怎么不下来见我啊？”阿楠下半身隐没在花丛里，仰头含笑道：“我来找阿妮好多次了，都没见着你。”
庄书璨愣了一下，随后道：“所以你总是来找阿妮做什么？”
“哦，这个嘛……我送药来着，不过是不是给阿妮用的，我也不清楚。”阿楠大大方方道。
话音刚落，没等楼上的人回话，阿楠紧接了句：“其实，我来找阿妮，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庄书璨顺着问。
“想来找你啊。”阿楠讪讪道：“书璨阿哥，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你怎么会想着和我做朋友？”庄书璨发问。
“因为你很好啊，”阿楠露齿笑着：“阿妮跟我说了好些关于你的事呢。她说，你会经常和她说话，也会教她弄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庄书璨倒真没想到家妮会和别人聊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哦对了，她说你还会唱歌，”阿楠想了想，喊着他的名字，“书璨阿哥，我也想听你唱歌。”
庄书璨怔愣，心里有些茫然，他抬头看看天，慢悠悠地回了句：“天不怎么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好啊，那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说。”阿楠倒也听话，说着向他笑笑，挥手转身远去。
庄书璨见天要下雨，他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了房间，将窗户关上。
回想起刚才楼下少年的模样，他承认，阿楠的确是个淳朴天真的孩子。亦或许只有十几岁，未经社会摧残，根本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阿楠自然纯良，因而只觉得仅看表象便能涵盖一个人的全部。
说到阿楠……庄书璨陡然想起之前家妮说过，楼裴昼曾会带着寨子里几位能说汉话的少年一起下山。
既然如此，阿楠肯定也出过寨子，下过山……
这样一想，阿楠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说不定可以替他指路。
庄书璨霎时在心底生出一个念头。
再见阿楠是三天之后，他如常地去了家妮所住的另一栋吊脚楼，庄书璨为此特地站在二楼门外等了他半天。
约莫过来十来分钟，阿楠出现在楼下，庄书璨眼尖，抓住人就喊：“阿楠！”
阿楠闻声转过身，笑容即可露出：“书璨阿哥！你终于出来啦，要不要下来玩啊？”
庄书璨顿住，想了想说：“要不你上来怎么样？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啊。”说着，阿楠朝这边走来。
只是短短十来米的距离，阿楠却走得极其迟缓。
庄书璨见走着的人忽地停下，站在原地片刻，徐徐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他问。
少年默了半晌，垂头查看自己的腰包，接着仰头看他，笑了笑：“书璨阿哥，这屋子好像不太欢迎我。”
庄书璨一头雾水：“为什么？”
“有股奇怪的味道，包裹这里。”阿楠取下腰包，握在手里摇了摇，诚恳道：“你看看，我的宝贝虫子都被吓得在袋子里面乱窜起来了，没骗你。”
奇怪的味道？
想着，他吸溜一下鼻子。
可为什么他闻不到，难道是已经住太久，习惯了？
哪怕如此，庄书璨也不愿错失良机，他挪动脚步，大声喊道：“那我下去，你先别走。”
阿楠看着他踏着声下了楼，问：“书璨阿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说实在，庄书璨想得直白，比起温水煮青蛙，他心里更多的是迫切。
只不过……太过心急了反倒会坏事。他沉住气，思忖片刻，抛出个比较好开口的头，“阿楠，你不是想和我做朋友么，以后你常来找我怎么样？我不仅可以唱歌，还可以教你些好玩的。”
“真的？！”阿楠眼睛唰地一下亮起，而后脸上余留下一抹青涩。在他纳闷之时，谁料阿楠重新架起了他俩之前信任危机的桥梁：“那书璨阿哥不可以骗我……”
庄书璨一个激灵，却还是佯装冷静，沉着声道：“放心，我说话算话，说到做到。”
想是因他这一句担保，临别前，少年都是笑容满面地离去。
庄书璨上楼回到房间，思索着后面的规划。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和阿楠打好关系，让他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同时，又要保证楼裴昼和家妮觉察不到任何异样。
想到这，庄书璨忽地忆起什么来，晚间等楼裴昼回来后，他特地去找楼裴昼，再次提起了之前那把琵琶的事。
“你要弹？”楼裴昼默了半晌听他说话。
“嗯。”庄书璨认真回他：“我最近也闲得无事，想着好久没弹过了，今儿突然来了兴致……要是你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他话还未落，楼裴昼已经起身去翻找之前的那把琵琶。
庄书璨看着转身的人，不自知地唇角微扬，待人拿着琵琶折返，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手，轻抚着，如同捧着易碎的玉石一般。
他提前做了准备，此时只需将琵琶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摆好持琴姿势，紧接着简单地调试了一下音。
楼裴昼坐下，静默着看他捣鼓琵琶。
待一切都弄好后，庄书璨轻拨动弦，开始了弹奏。
一首曲儿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庄书璨手上动作一滞，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歌？”楼裴昼忽地开口。
“《清明梦》，我自创的。”庄书璨果断回他。
其实还有词儿，只不过他没唱。
“很好听。”楼裴昼轻声说，复又问：“你以前经常弹给别人听吗？”
“当然，我给很多人都弹过。”庄书璨脱口而出。
这于他而言是他很值得骄傲的一点，本来这首歌一开始就是他针对于需要音乐治疗的患者而创作的。
说完，庄书璨抬眼看去，却瞥到了眼前人难以琢磨透的神情。
或许楼裴昼对他的事情并不过多地感兴趣，庄书璨心道。
楼裴昼拉耷下眼皮，冷不防说了句：“庄书璨，我不太想让你离开。”
似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庄书璨同样垂下了眼，低头盯着怀中的琵琶，怔怔发愣，不再说什么。
——
庄书璨双手一空，原打算回自己房间去，却不料楼裴昼将那把琵琶留在了他身边。
翌日一早，他拿着琵琶去找家妮，还未上楼便听到房里传来哐哐啷啷，重重砸东西的声音。
庄书璨闻声一脚踩俩楼阶，三两步疾速上了楼，一把将门推开。
狭小逼仄的房间被锁得密不透风，暗沉沉的空间里全是摔翻的杂物。地上散落的什物以及正四处爬行的虫群，都在诉告着一股无声的、令人窒息的苦楚。
庄书璨环视一圈，最终在房间一隅发现蜷曲成一团的女孩。
女孩徐徐抬头，锁定来人之后，倏地站起，朝他走来。
“家妮，你……还好吗？”庄书璨问。
不料下一刻就被她环腰抱住。
庄书璨双手无措，只好一点一点地替女孩顺着后背。
他想了想，温声道：“家妮，我给你唱首歌吧，怎么样？”
家妮闻言手一松，往后退了去，神色倒是好了许多。
庄书璨捯饬了下微皱的衣装，刚拿起琵琶，谁料身后倏然响起少年的音嗓：“书璨阿哥？你怎么也在？”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