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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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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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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上山路，实际上根本没路。
庄书璨甚至一开始以为楼裴昼带他走错了，出了家门就直往后山的紫竹林里穿，遇到石壁也直接攀着上去。
这于庄书璨而言是一项难度活儿，在他印象里，像这般毫未开发过的山林他还是头一次，且无任何安全措施地闯入。
待到钻入深山老林时，他暴露在衣外的肌肤已经被划拉得差不多，破皮的渗出丝丝血迹，没破的也开始红肿起来。
他走两步就会陷进枯树堆里，偏偏前面的人又走的快，连头都不带回一下。
终于好在地面坡度开始变缓，他不用再费力往上爬时，楼裴昼突然停了下来。
庄书璨加快脚步，赶上了前，疑问：“阿昼，怎么不走了？”
待看清楚前方后，的确是有些让人为难。
只见前路似开裂了般出现一大道山沟，上下垂直约莫有十来米高。
“这过不去啊，看起来也没路了。”庄书璨说着，终于道出自己心底里的问题：“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带我上山要干什么？”
“有路。”楼裴昼冷不防道。
“哪呢？”
“前方就是路。”
庄书璨始终无法理解这人的思维：“这条大沟是路？怎么可能，这能去哪啊？”
楼裴昼转身看他，淡淡地说：“下山的路，可以走出这里。”
“真的假的？”庄书璨半信半疑，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土石一松，几块石头哐啷掉了下去，不断滚落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庄书璨往后挪动，再次与身侧的人相视。
只见身侧人转身换了个方向走去，毫无波澜地回答：“没什么。”
“哎——你带我来究竟要干嘛？”庄书璨见对方自顾自地离开，他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正欲再次开口被对方一把摁住，俩人齐刷刷在草堆里蹲下。
“怎么了？”庄书璨摸不着头脑，陷入灌木丛中，小声问。
楼裴昼也不出声，摁着他的一只手松开。
庄书璨瞥见对方一直盯着某个位置看，紧接着从衣包里拿出弹弓，拿起一颗弹珠大小的石子，对准那个方向——
“唰”地一下松手，他疾速听见几片树叶被扫落后，很快又是一阵扑楞声，拍打着翅膀往下坠落。
楼裴昼眉眼一弯，浅笑着直起身子，三两步跳出了草堆里。
原来是在打鸟。
庄书璨看人越走越远，他欲起身跟上，却不料脚下倏地踩上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霎时预感不妙，低头瞬间瞠目结舌地走不动道。
只见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蛇缠绕住他的脚腕，正一点一点往上爬，他不敢做大动作，生怕蛇急了咬人。
待楼裴昼手中提着一只死了的野鸟回来，庄书璨露出求救的眼神。
“阿昼……救我。”
楼裴昼见面露难色的人似木桩般立在那儿，又听其脚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缓缓向直打颤的人靠近，待顺着目光往下看去，瞬间捕捉到那条将人紧紧绞住，鳞片泛光的黑蛇。
庄书璨吞咽口水，全身汗毛竖起，琢磨着楼裴昼为什么不吭声，“在等什么？”
他扭转僵硬的头，将目光移向那人。
他顿愣了下，只见对方两根手指抵上唇边，轻松地吹了个口哨。
这又是整哪一出？
没等庄书璨反应过来，只听头顶上方响起鹰隼的嚎声。
他猛地抬头，疾速瞥见一只苍鹰在他头顶盘旋打转，然后身子降落，朝着他的方向扑来。
庄书璨心一绞紧，下意识地做出格挡的动作。
出奇的是自己丝毫没受到攻击，相反腿上的黑蛇霎时扭动蛇身，在鹰隼的啄咬中退了下来。
庄书璨得以脱身，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那黑蛇在被啄击瞬间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窜，不料鹰隼用其锐利如刃的爪子死死抓住蛇身。
庄书璨还没缓过神来，又见楼裴昼从他身侧大步跨过，将自己手中的鸟唰啦一下扔在他身上，接着向打成一块的蛇和鹰走去。
他寻着对方看去，只见楼裴昼屈膝蹲下，伸手猛地一下抓住蛇头，修长有力的五指一收紧，将蛇牢牢捏住，鹰隼逐步松开爪子。楼裴昼没吭声，任蛇身慢慢缠绞他的手臂。
那只苍鹰也似乎很识相般地停在了附近的树上，扑楞着羽翅，打落好几根树木枯枝。
见捏着蛇的人朝他靠近，庄书璨倒抽一口凉气，捡起地上的死鸟二话不说，歘拉几步，退得更远。
不料身后忽地踩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早已恍惚地一脚陷进了荆棘丛里，哗啦一下没了人影。
“嘶——”
庄书璨紧咬牙关，只觉得四周有密密麻麻的针戳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艰难地抬起头，拉长声音，向上方的人呼救。
楼裴昼不疾不徐地走来，四处打量了几眼，才抓住一旁的老树藤，稳步往下探去。
庄书璨手臂在尖刺里穿梭，终于挣开一只，使劲去够对方伸来的手，上方用力一拉，他才颤颤巍巍地被拽着出来。
手中那只死了的鸟还被死死捏在手中，一股血腥味浸染庄书璨的手间。好在他知道是鸟的，不是他的。
疲累得直不起腰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借着喘息的间隙，庄书璨问：“你该不会是要把那蛇带回去吧？”
楼裴昼见他无恙后，才蹲下将蛇小心放进带着来的竹篓里，盖上盖子。
“这蛇生的好。”楼裴昼就当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接着他提起竹篓，向不远处的人看去，说：“跟上，我们，挖几株草药就回去。”
得亏庄书璨心理足够强大，他拍拍身上的杂叶和灰土，顺了顺胸口，提着鸟赶上去。
说挖药草的人是楼裴昼，他没什么经验，只是紧紧跟在后面，那人走两步，他在身后跟一步。
庄书璨走累了，抬眼见前面的人也不再走远，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拿着跟树枝在地上画圈圈，脑子里还不断想着之前的事。
楼裴昼骗他的吧，那个大沟怎么可能是下山的路，一眼望去，四处野草长得快比人高。
能下山的路一定会有走过的痕迹才对。
可为什么楼裴昼要那样说，难道只是故意打趣他？
想着，庄书璨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手中死掉的鸟拔毛。
楼裴昼返回来，见坐着默不发话的人，还有地上的一堆鸟毛。
听着银饰碰撞的声响渐进，庄书璨才回过神来。
刚抬眼看向来人，对方一只手拿着几株他不知名的草药，另一只手伸到他跟前，摊开时手被染得黑紫。
“黑树莓，刚看到就摘了。”楼裴昼把手中的树莓递给坐着的人。
庄书璨怔愣两秒，接过时说了句：“谢了。”
他刚塞两颗进嘴里，手指很快被汁水染成黑紫色。
“起来走了。”楼裴昼捡起他放在地上已经被拔去半身毛的鸟，说了句：“待会儿有野兽会闻着血腥味找来。”
庄书璨闻言噌地一下站起，附和道：“难怪我总感觉自己幻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原来真有野兽啊。”
他想了想，接着问：“这山里有些什么野兽？”
“豺狼虎豹全都有。”楼裴昼走在前面。
庄书璨听得后背生凉，刚走几步发现树端摇晃，一瞥竟是方才与蛇搏斗的那只苍鹰。
他又记起苍鹰出现前楼裴昼吹的那一声口哨，追上去问：“阿昼，那只鹰你养的？”
“嗯。”
“有名字么？叫什么？”
“靡椰。”
“哪俩字？”
楼裴昼耐心道：“荼蘼的‘蘼’，椰树的‘椰’。”
“蘼椰……”庄书璨重复着，“这名字还挺新奇，有没有来由？”
“有，”楼裴昼放慢了些步子，思忖片刻，认真道：“我收养它时，是在一丛荼靡里发现的它。后带回家，又察觉它很喜欢栖居在椰树上，就取名蘼椰。”
不远处，树上的蘼椰估计也听到了主人在探讨自己，附和着叫了两声。
庄书璨琢磨半晌，“这地方……怎么会有椰子树？”
“没有。”
“那你说的树哪来的？”
楼裴昼毫不改色，“骗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