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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主动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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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丘之上，风声呜咽，卷起干燥的尘土。涂山璎调息片刻，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看向一直沉默伫立、远眺泣血谷方向的姜璃，打破了沉寂：
“小丫头，接下来怎么打算？圣教那帮疯子动作越来越猖獗，这万瘴荒原恐怕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姜璃缓缓转过身，她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沉重与感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炼后的冰冷与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不走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味躲避，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制造更多的黑水镇和泣血谷。既然他们主动跳了出来，那我们……便主动迎上去。”
涂山璎桃花眼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
“找到他们，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然后……”姜璃目光如冰，“摧毁他们。”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隐藏身份、被动应对追杀的逃亡者。元婴初成的修为，身负娲皇核心传承，加上涂山璎这个强大的盟友，她已经具备了初步对抗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圣教灭绝人性的行径，以及那位林师兄的牺牲，让她无法再坐视不理。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涂山璎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斗志，非但没有劝阻，反而露出了一个兴奋而嗜血的笑容：“早该如此！狐爷爷我早就看那帮藏头露尾的鼠辈不顺眼了！说吧，先从哪儿下手？”
姜璃取出得自林师兄的那柄已然灵性大失、布满裂纹的长剑（在他自爆后，涂山璎顺手捞了回来），指尖轻轻拂过剑身。虽然主人已逝，剑灵湮灭，但这柄剑上依旧残留着一丝镜湖剑宫独有的冰寒剑意，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操控他的魔气同源的气息。
“这剑上残留的魔气，虽然稀薄，但品质极高，与黑水镇和泣血谷的略有不同，更精纯，更隐蔽。”姜璃仔细感知着，“林师兄修为不弱，能如此隐秘地控制他，并派遣到泣血谷这等重要据点，对他下手的，在圣教内部地位定然不低。或许……我们能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
她尝试着将自身神识与那缕微弱的魔气共鸣，同时调动黑色龟甲中蕴含的、对混乱与邪恶气息的感知能力。龟甲微微震动，传递出一股模糊的指引，指向荒原的西北方向。
“那边。”姜璃指向龟甲感应的方向，“气息很淡，距离应该不近，但值得一试。”
“好！”涂山璎没有任何异议，“那就去会会这帮家伙的老巢！”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动身。这一次，他们不再刻意完全隐匿，而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两道掠过荒原的流星，直奔西北而去。
沿途，他们依旧能看到圣教肆虐留下的痕迹。废弃的村落，被污染的山川，偶尔遇到仓皇逃难的修士和凡人，带来的都是一个个令人心沉的消息。某个小宗门被灭，某个修真家族叛变投敌，某个地域被诡异的迷雾笼罩……
烽烟四起，人心惶惶。一种末日将至的压抑氛围，笼罩着这片广袤的荒原。
三日后，他们根据龟甲感应的指引，抵达了一片被称为“鬼哭林”的险地。据说此地终年弥漫着能侵蚀神魂的黑色雾气，林中多有诡异妖植和空间裂缝，寻常修士根本不敢深入。
而龟甲的感应，以及长剑上那缕魔气的共鸣，都明确指向这片黑雾森林的深处。
“看来，老鼠窝就藏在这里面了。”涂山璎看着眼前那如同墨汁般翻滚的黑雾，嗅了嗅空气中那淡淡的、与林师兄剑上同源的魔气，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姜璃运转灵力，眸中泛起清辉，试图看透黑雾，却发现这黑雾极其诡异，不仅能阻挡神识，连她的灵目神通也效果大减，只能看清前方不足十丈的范围。
“这黑雾有古怪，小心。”她提醒道，同时将量海尺握在手中，湛蓝光华在身周形成一圈保护。
涂山璎也收敛了嬉笑，周身狐火内敛，却蓄势待发。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鬼哭林。
一入林中，光线瞬间黯淡下来，仿佛从白昼步入了黄昏。四周是扭曲虬结的黑色怪树，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和魔气，那黑色雾气如同活物般，不断试图侵蚀他们的护体灵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脚下是松软粘稠的黑色淤泥，不时有惨白的骨殖裸露出来。林中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扭曲枝桠时，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声响，名副其实的“鬼哭”。
两人屏息凝神，沿着龟甲感应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深入。姜璃的生命感知在此地也受到了极大压制，只能模糊感应到周围潜伏着一些充满恶意的生命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黑雾中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数十双猩红的光点在雾气中亮起，快速向他们逼近！
是魔化的妖兽！形似猎豹，却通体漆黑，皮毛如同钢针，口中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眼中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吼！”
魔化猎豹群发出低沉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来得正好！”涂山璎冷哼一声，并未动用大范围狐火，而是并指如刀，粉色光华凝聚指尖，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点向扑来猎豹的眉心！一击毙命，效率极高，且动静最小。
姜璃也施展出改良后的“月影步”，身形在黑雾中如同鬼魅，青铜小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太阴寂灭之力，悄无声息地收割着魔豹的生命。她没有使用动静较大的曦光净化，以免打草惊蛇。
两人配合默契，如同暗夜中的死神，迅速而安静地清理掉了这群拦路的魔物。
继续前行，遇到的阻碍越来越多。有能喷射腐蚀毒刺的妖植，有隐藏在淤泥中的吸血魔蛭，甚至还有能制造幻境、引人迷失的诡异精怪。
但姜璃和涂山璎实力今非昔比，尤其是姜璃，对自身力量的运用越发纯熟，太阴之力的隐匿与寂灭，造化之力的守护与净化，在她手中信手拈来，往往能在敌人发动攻击前，就精准地找到其弱点，一击制胜。
他们就像两把尖刀，悄无声息地刺入鬼哭林的心脏。
越往深处，魔气越发浓郁，黑雾也几乎凝成了实质。龟甲的感应和魔气的共鸣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穿过一片布满了扭曲人脸状树瘤的诡异树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黑雾在这里变得稀薄，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由黑色岩石构筑而成的堡垒！堡垒风格狰狞，如同趴伏在地上的巨兽，墙壁上雕刻着各种扭曲的魔物图案和那个熟悉的蜘蛛烙印。堡垒周围，环绕着一圈翻滚着气泡的黑色沼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只有一座狭窄的骨桥，通向堡垒那扇紧闭的、由不知名金属铸造的大门。
堡垒上空，隐隐有强大的禁制波动，显然戒备森严。
“就是这里了。”涂山璎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样子，是个不小的据点。”
姜璃仔细观察着堡垒的结构和周围的防御。强攻显然不明智，不仅会惊动里面的高手，还可能触发未知的陷阱。
“不能硬闯。”姜璃低声道，“得想办法混进去。”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在堡垒外围巡逻的、身着统一黑色皮甲、眼神麻木的守卫身上。这些守卫气息不算太强，大多在筑基期，显然是被魔气控制的底层人员。
“抓个舌头问问？”涂山璎提议。
姜璃摇了摇头：“这些底层守卫知道的东西有限，而且容易被发现。我们需要的，是更高级别的‘内应’。”
她想起了林师兄。圣教既然能策反镜湖剑宫的核心弟子，那么在这个据点内部，是否也存在类似的人物？并非所有被魔气控制的人，都心甘情愿。
她将神识集中到极致，小心翼翼地避开堡垒的禁制探查，仔细感知着那些巡逻守卫的气息。大部分守卫身上的魔气浓郁而稳定，如同烙印。但当她感知到靠近骨桥的一名身材瘦小、眼神比其他守卫似乎多了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灵动的守卫时，心中微微一动。
那守卫身上的魔气，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仿佛两种力量在勉强共存。
“看到桥头那个瘦子了吗？”姜璃传音给涂山璎，“他可能有点问题。我们……”
她迅速将自己的计划告知涂山璎。
片刻后，当那名瘦小守卫巡逻至骨桥附近一处视觉死角时，他脚下的阴影突然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空间禁锢之力瞬间将他笼罩，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拖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在距离堡垒数里外的一处隐蔽石缝里，瘦小守卫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灵力被禁，动弹不得，而眼前站着两个气息莫测的男女。
“你们……是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更多的是那种被压抑的灵动。
姜璃没有废话，直接释放出一丝精纯的娲皇净化之力，笼罩住他。
瘦小守卫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痛苦与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渴望？！他体内的魔气在这净化之力下剧烈翻腾，似乎想要反抗，却又被某种力量压制。
“你……你不是圣教的人……你能……净化魔气？”他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希望。
“看来，你并不想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姜璃收回净化之力，平静地看着他，“告诉我们堡垒里面的情况，尤其是像你一样，还保留着部分自我意识的人。我们可以帮你。”
瘦小守卫大口喘息着，脸上挣扎之色更浓。最终，求生的欲望和对自由的渴望压倒了对圣教的恐惧。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我叫阿木，本是附近‘黑石部族’的猎人，被他们抓来，强行种下了‘蚀心魔种’……像我这样还残存意识的，据我所知……还有几个，都被分配在不太重要的岗位……”
他快速地将堡垒内部的大致结构、守卫分布、几个头目的修为和特点（包括一位常驻的元婴初期护法），以及一处关押“不听话者”和进行“魔种试验”的地牢位置，都说了出来。
“地牢……”姜璃眼中精光一闪，“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内应’，也能找到更多关于圣教计划的线索。”
根据阿木提供的信息，堡垒的防御重点在正门和几个瞭望塔，而后勤通道和地牢入口的守卫相对薄弱，而且换岗时有短暂的空隙。
“我们可以从西侧那个废弃的排水口潜入，那里靠近地牢，守卫松懈。”阿木指着堡垒的一个方向说道，“我知道一条隐秘的路线。”
计划已定。涂山璎施展幻术，将阿木伪装成正常巡逻的样子，让他返回岗位，并在约定时间，在西侧排水口附近制造一点小混乱，吸引注意力。
而姜璃和涂山璎，则借助涂山璎高超的隐匿和空间法术，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堡垒西侧。
一切顺利。在阿木按照约定，故意弄出一点声响引开附近守卫的瞬间，涂山璎带着姜璃，如同两道青烟，从那个布满苔藓和污秽的废弃排水口，钻入了这座圣教据点堡垒的内部。
阴暗、潮湿、充满了魔气与血腥味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动出击的第一步，成功迈出。接下来，将是直插敌人心脏的暗影行动。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加危险的探查，以及……与时间赛跑，在敌人发现之前，找到关键的信息与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