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上古之因 ...
-
与木逢春等人分别后，姜璃和涂山璎并未远离万瘴荒原。圣教在此地活动频繁，堡垒虽毁其一，但根基未动，正是探查其更深层次秘密的好时机。而且，阿木对荒原环境颇为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一处位于荒原边缘、被天然毒瘴和幻阵遮蔽的隐秘山谷作为临时落脚点。
山谷内有清泉和些许耐毒植被，相对安全。姜璃布下隐匿阵法，三人暂时在此休整，消化此次行动的收获，尤其是那几枚从刀疤执事身上得来的玉简。
姜璃将主要精力放在那枚记录着“幽荧圣主”谕令的玉简上。玉简中的信息残缺不全，且被加密过，但其中反复提及的几个关键词引起了她的注意：“归墟之眼”、“阴阳逆乱”、“补天残痕”、“重塑乾坤”。
“归墟之眼”她亲身抵达过，那是万物终结与起始之地，法则混乱。“阴阳逆乱”与圣教制造黑暗、吞噬光明的行为吻合。“重塑乾坤”显然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补天残痕”……这让姜璃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了自己获得的娲皇陶片，那正是补天遗留的核心碎片。难道圣教的目的，与上古娲皇补天之事有关？
她将自己的猜测告知涂山璎。
涂山璎闻言，狐瞳中也闪过一丝惊异：“补天残痕？我曾听族中古老提及，娲皇陛下炼五色石补苍天，虽挽天倾，但天道有缺，并非完美无瑕，确实留下了一些难以弥合的‘残痕’。难道圣教是想打这些‘残痕’的主意？”
“很有可能。”姜璃神色凝重，“娲皇之力代表造化与生机，补天之举是修复与平衡。而圣教推崇的‘幽荧’，象征至阴至暗，其行为充满了毁灭与吞噬。这完全是背道而驰。他们寻找‘补天残痕’，绝非为了修补，更像是要……撕开它！”
这个推测让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若真如此，其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们需要更多关于上古秘辛的信息。姜璃想到了自己怀中的黑色龟甲。这龟甲得自有姜国大祭司，蕴含混乱信息，似乎对古老遗迹和隐秘有所感应。
她将神识沉入龟甲，同时将一丝娲皇陶片的气息引入其中，试图激发龟甲更深层的记忆。
龟甲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古老符号明灭不定，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信息流涌入姜璃的识海！这一次，不再是零碎的画面，而是一段相对连贯的、仿佛来自远古的烙印：
景象并非清晰，充满了时光的斑驳。
她看到了天穹破裂，巨大的窟窿中倾泻下混沌洪流与烈焰（共工怒触不周山？）。
看到了女神（娲皇）采集五色石，熔炼补天，伟岸的身影充满了慈悲与决绝。
看到了苍天被修补，但某些连接处，确实留下了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那是法则的创伤，难以彻底愈合。
看到了补天之后，女神力竭，一部分逸散的、蕴含着补天功德的造化本源，化作了诸如陶片、五色石碎屑等物，散落天地。
同时，她也“看”到，在那场惊天动地的灾难中，除了共工的愤怒，似乎还有一股更加隐晦、更加纯粹的“暗影”在蠢蠢欲动，它窃取了一丝因天倾而泄露的、来自“归墟”的终末之力，并与之融合……
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姜璃猛地睁开双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有些急促。这段信息印证了她的猜测！补天确实留下了残痕！而且，圣教源头的那股“暗影”（或许就是初代“幽荧”），竟然与归墟之力有关！
“怎么样？”涂山璎关切地问道。
姜璃将看到的景象和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涂山璎听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归墟……万物终结之地，蕴含的力量是绝对的‘无’与‘寂灭’。补天残痕，则是天道创伤，是世界的‘漏洞’。若以归墟之力冲击补天残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那将不是修补，而是彻底的毁灭！是引动终末之力，通过天道漏洞，灌入现世，完成所谓的“净化”（毁灭）与“重塑”（归于虚无）！
圣教的最终目的，竟然是要引动归墟，毁灭整个现世乾坤！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连涂山璎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比争夺地盘、统治世界更加疯狂亿万倍！这是要拉着所有生灵一起陪葬！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姜璃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这不仅是为了自身的生存，更是为了这世间亿万的生灵。娲皇当年舍身补天，才换来了这方世界的延续，绝不能让圣教的疯子将其毁于一旦！
“阻止？谈何容易。”涂山璎叹了口气，“且不说那深不可测的‘幽荧’，就是找到并守住所有的‘补天残痕’，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娲皇补天，残痕遍布各界，谁知道有多少处？”
姜璃也知道困难重重，但她没有退缩：“再难也要做。至少，我们知道他们的目的，知道了关键所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更多关于补天残痕位置的线索，并尽可能阻止他们收集归墟之力，或者找到利用残痕的方法。”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黑色龟甲。龟甲既然能记录下这些信息，或许也知道一些残痕的方位？
她持续以娲皇气息温养、沟通龟甲。数日之后，龟甲再次传来异动，这一次，它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西北偏北，并且传递出一幅极其模糊、残缺的地图碎片，其中标注了一个闪烁的光点，旁边有几个几乎磨灭的古字，依稀可辨为“……之墟”。
“西北……之墟？”涂山璎看着那地图碎片，眉头紧锁，“西北方向，有名的‘墟’可不多……难道是……‘葬星古墟’？”
葬星古墟，传说是一片上古星辰坠落之地，空间极其不稳定，遍布危险，但也埋藏着无数上古秘宝和遗迹，是九州有名的绝地之一。
“很有可能。”姜璃看着那闪烁的光点，“龟甲指引那里，或许就有一处‘补天残痕’，或者相关的线索。”
目标明确，两人不再犹豫。将阿木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凡人城镇后（赠予了他一些丹药和功法，让他隐姓埋名），姜璃和涂山璎便朝着葬星古墟的方向，再次踏上征程。
越是靠近古墟，环境越发荒凉诡异。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天空常年笼罩着铅灰色的阴云，灵气稀薄而狂暴，时常能看到扭曲的空间裂缝和悬浮的破碎山体。
沿途，他们依旧能见到圣教活动的痕迹，甚至遭遇了几波巡逻的魔化修士和妖兽，都被他们悄然解决。显然，圣教也对葬星古墟有所图谋。
半月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和大陆碎片构成的巨大废墟，出现在地平线上。那就是葬星古墟。
尚未进入，就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混乱、死寂以及一种亘古沧桑的气息。巨大的星骸如同山脉般横亘，断裂的宫殿残骸悬浮在半空，扭曲的光线让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
根据龟甲地图的指引，姜璃和涂山璎选择了一处相对稳定的区域，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古墟。
古墟内部，危机四伏。有能撕裂元婴的空间风暴，有吞噬神识的诡异迷雾，有游荡的、由古战场煞气凝聚而成的英灵（或魔灵），还有各种适应了此地环境的凶悍古兽。
两人不敢大意，将隐匿和警惕提升到最高。姜璃依靠龟甲的微弱指引和自身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涂山璎则凭借狐族天赋和强大的神识，在废墟中艰难前行。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龟甲地图标注的大致区域。这里是一片相对完整的、由某种青色巨石构筑的宫殿群废墟，虽然大部分都已坍塌，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
而在废墟的最深处，一座半塌的、仿佛祭坛般的建筑前，龟甲的感应达到了顶峰！
两人隐匿身形，悄悄靠近。只见那祭坛由五色土垒成（与娲皇炼石补天的五色石呼应），虽然残破，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中正平和的造化气息，与周围环境的死寂格格不入。
祭坛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凹槽，形状……与姜璃怀中的娲皇陶片隐隐吻合！
这里，果然有一处与娲皇相关的遗迹！很可能就是一处“补天残痕”的封印节点！
然而，当他们看清祭坛周围的景象时，心却沉了下去。
祭坛周围，布设着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阵法！阵法由漆黑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的物质勾勒而成，无数怨魂在其中哀嚎。阵法的核心，正对着祭坛中央的凹槽，似乎在不断侵蚀、污染着那残存的造化气息！
十几名气息强大的圣教教徒，正在阵法周围忙碌着，为首者，赫然是一名身着暗紫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修士，其散发出的灵压，竟是元婴中期！他们似乎正在试图破解祭坛的封印，或者……将其转化为某种邪恶的仪轨！
圣教的人，果然先一步找到了这里！而且已经开始动手了！
“不能让他们得逞！”姜璃眼中寒光一闪。这处残痕节点一旦被圣教控制或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涂山璎也面色凝重：“一个元婴中期，加上十几个结丹，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得想办法破坏他们的阵法，或者……引开他们。”
两人潜伏在暗处，仔细观察着阵法的结构和那些教徒的巡逻规律，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上古之因，在此刻与当下的危机紧密相连。补天遗泽与归墟暗影的对抗，在这片古老的星墟之中，即将再次上演。而姜璃，作为娲皇的传承者，注定要站在对抗的最前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