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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大战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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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北境核心，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便越是刺骨。原本需要数日的路程，在姜璃与涂山璎全力赶路下，仅用了不到两日，那片被战火彻底蹂躏的冰原便已映入眼帘。
昔日洁白无垠的绝冰原，如今已化为一片焦黑与暗红交织的丑陋疮疤。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纵横交错，深不见底，其中翻滚着粘稠的魔气与尚未熄灭的地火。冻结了万载的玄冰或被恐怖的力量蒸发，或被污秽的魔血染成诡异的颜色。破碎的法器、残缺的尸骸（有人族修士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魔物的）、以及冻结的血冰，构成了这片死亡地带的主要景观。
天空被浓厚的、仿佛永不散去的魔云笼罩，只有法术爆炸时产生的刺目光芒，才能短暂地撕裂这片昏暗，映照出下方如同蚁群般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军队。
轰隆隆——！
沉闷如雷的巨响从远方不断传来，那是高阶修士与强大魔物交手产生的能量冲击，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波动。
姜璃与涂山璎收敛气息，隐匿身形，在一处较高的、尚未完全崩塌的冰崖上停下，遥望战场核心。
只见视野的尽头，一座巍峨的巨城如同受伤的巨兽，匍匐在冰原之上。那便是北境最后的堡垒之一——霜雪城。城池由万年玄冰与某种白色巨石垒砌而成，此刻，巨大的护城光幕已然支离破碎，多处城墙坍塌，燃烧着黑色的魔火。无数身着沧澜盟制式白色或蓝色服饰的修士，正依托着残存的城防工事，与潮水般涌来的魔物进行着惨烈的巷战。
魔物的种类繁多，有最低等、只知吞噬的血肉魔傀，有行动迅捷、能释放腐蚀酸液的影魔，有体型庞大、力大无穷的熔岩巨魔，更有一些悬浮在半空、如同水母般散发着精神波动、干扰神魂的“惑心魔”。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从魔云深处、从大地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而在魔物大军后方，数道气息尤为恐怖的身影矗立半空，如同指挥着狼群的头狼。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笼罩在翻滚黑影中的存在，他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死寂与纯粹的杀意，却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即使相隔如此之远，姜璃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影魔将，玄刹！
在玄刹身旁，还有几名形态各异的魔将，有的浑身覆盖骨甲，有的则如同扭曲的阴影集合体，气息皆在元婴后期乃至巅峰。
沧澜盟这边，同样有数道强大的气息升空对抗。姜璃一眼便看到了位于城楼之上，手持拂尘，周身清辉流转，正与一名骨甲魔将激战的瑶光师尊！她老人家显然也付出了代价，道袍染血，气息有些不稳，但眼神依旧坚定，剑诀引动漫天冰棱，与对方的骨矛疯狂碰撞。
除了瑶光，还有几位沧澜盟的元婴长老，以及一位须发皆白、手持冰晶法杖的老者，其气息渊深如海，赫然是一位化神期老祖！他正与玄刹隔空对峙，两人虽未直接动手，但无形的气势碰撞已然在两人之间的空域形成了扭曲的力场，冰屑与魔气不断湮灭。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涂山璎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桃花眼中战意升腾，“这场面，可比百草谷刺激多了。”
姜璃目光扫过惨烈的战场，心不断下沉。沧澜盟的抵抗虽然顽强，但明显处于下风。魔物的数量太多了，高阶魔将的数量也占据优势，更重要的是，那些魔物似乎真的能在杀戮与死亡中汲取力量，越战越凶。反观沧澜盟这边，修士们脸上大多带着疲惫与绝望，灵力消耗巨大，补充困难，防线正在被一步步压缩。
“不能等了，我们必须进城，与师尊汇合。”姜璃沉声道。霜雪城的护城大阵已破，直接飞进去目标太大，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两人观察了一下战场态势，选择了一处魔物攻势相对稍弱、但靠近瑶光师尊所在区域的城墙缺口，如同两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战场。
刚一进入战场范围，那股混杂着血腥、魔气、绝望、疯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远比远处感知的要强烈百倍。耳边充斥着兵刃交击声、法术爆炸声、魔物的嘶吼与修士临死前的惨嚎。脚下是粘稠的血浆与碎冰，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小心！”涂山璎低喝一声，狐尾虚影一闪，将一只从阴影中扑出的、如同猎犬般的影魔抽得粉碎。
姜璃量海尺挥动，湛蓝水光化作屏障，挡开了一片溅射的魔血和零星的骨刺。她甚至无暇施展更强的神通，只能依靠精妙的身法和基础术法，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尽可能节省灵力。
越往城里走，景象越是惨烈。街道两旁尽是断壁残垣，昔日繁华的坊市已成废墟，冻结的尸体保持着各种挣扎的姿势。有修士小队在与魔物逐屋争夺，爆炸声此起彼伏；有药师在临时搭建的救护点奋力施救，但伤员太多，丹药已然见底；更有失去亲人的凡人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
这一幕幕，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姜璃的心上。娲皇血脉中那股悲悯苍生的意念再次涌动，与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产生强烈共鸣。她体内的元婴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悲怆与愤怒，跳动得更加有力，对周围混乱天地灵气的吸纳速度隐隐加快了一丝。
“璃儿？！”
一声带着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姜璃抬头，只见一道清辉闪过，瑶光师尊逼退了那名骨甲魔将，瞬间落在她面前。
“师尊！”姜璃看到瑶光苍白疲惫的面容和染血的衣袍，鼻子一酸。
“你怎么来了？此地太危险了！”瑶光又是急切又是欣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感应到她体内那元婴圆满、甚至触摸到化神门槛的磅礴气息，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震惊，“你的修为……”
“弟子听闻北境危急，特来相助。”姜璃简短答道，目光扫过周围惨烈的战况，“师尊，现在情况如何？”
瑶光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快速说道：“很糟。玄刹亲自坐镇，魔军数量远超预估，而且……他们似乎能利用战死的生灵快速催生新的魔物。护城大阵核心被内奸破坏，短时间内无法修复。几位化神老祖被玄刹和另外两个同级魔将牵制，无法分身。我们……快撑不住了。”
她顿了顿，看向姜璃，眼神复杂：“璃儿，你来得或许正是时候，但也可能是……唉。姚家那边似乎有异动，他们可能想借魔族之手，清除异己，甚至……与虎谋皮。”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对峙被打破！
那名与玄刹对峙的沧澜盟化神老祖，似乎无法再忍受下方子弟的惨重伤亡，怒喝一声，手中冰晶法杖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引动天地法则，漫天冰雪汇聚，化作一条横亘天际的冰霜巨龙，咆哮着冲向玄刹！
“冥顽不灵！”玄刹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周身的黑影骤然膨胀，仿佛化身为深渊本身，一只纯粹由阴影和死寂构成的巨手探出，不闪不避，直接抓向了那冰霜巨龙！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在高空炸响！刺目的白光与深邃的黑暗同时爆发，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扩散！
下方的战场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无论是魔物还是修士，只要被这冲击波扫中，瞬间便化为齑粉！姜璃和瑶光、涂山璎急忙全力防御，才堪堪稳住身形，但气血依旧一阵翻腾。
化神级别的交手，仅仅是余波，便如此恐怖！
白光与黑芒缓缓散去，只见那冰霜巨龙已然寸寸断裂，化为漫天冰晶消散。而玄刹凝聚的阴影巨手也黯淡了许多，但依旧存在。沧澜盟那位化神老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吃了个小亏。
“结阵！‘玄冰戮魔阵’！”老祖怒吼一声，声音传遍全城。
残存的沧澜盟修士闻言，精神一振，纷纷脱离各自战团，迅速向几个预定的方位汇聚。一道道灵力光柱冲天而起，彼此勾连，试图凝聚成一座巨大的寒冰杀阵。
这是决战的信号！也是最后的挣扎！
“哼，垂死挣扎。”玄刹冷哼一声，并未亲自出手阻止，而是对着身后的魔将们一挥手。
顿时，那几名元婴后期、巅峰的魔将，连同更多的高阶魔物，如同得到了指令，发出震天的咆哮，化作一道道凶戾的流光，悍然冲向正在结阵的沧澜盟修士！
他们要打断阵法，进行最后的收割！
“保护结阵！”瑶光厉喝一声，拂尘化作万千银丝，卷向一名扑来的元婴后期影魔。
涂山璎长啸一声，九尾天狐虚影再次显现，狐火焚天，主动迎上了一名浑身燃烧着绿色鬼火的魔将。
姜璃知道，此刻已无路可退。她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纷杂的念头压下，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量海尺蓝光大盛，【归源清气】虽不能轻易动用，但融合了太阴与造化意境的灵力奔涌而出，她身形如电，直接杀入魔将群中，青铜小刀划出玄奥的轨迹，精准地找上一名试图偷袭结阵修士的、擅长精神攻击的“惑心魔”魔将！
大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不再是之前的攻防拉锯，而是双方高阶力量倾巢而出，决定霜雪城乃至北境命运的最后决战！
仙门修士的怒吼，魔物的嘶嚎，法术的轰鸣，兵刃的交击……种种声音汇聚成一股毁灭的交响，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冰原上空回荡。
天空是化神老祖与玄刹的法则对决，冰封万里与暗影吞噬不断碰撞。
空中是元婴修士与魔将的惨烈搏杀，灵光与魔气交织湮灭。
地面是无数低阶修士与魔物的血肉磨盘，每时每刻都有生命消逝。
姜璃游走在战场边缘，她的目标明确，专挑那些能够干扰结阵、或者对低阶修士威胁巨大的魔将下手。太阴之力的隐匿与寂灭，造化之力的守护与渗透，在她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再保留，元婴圆满的修为全面爆发，虽然未曾突破化神，但其灵力的精纯与总量，以及对战机的把握，已然不逊于寻常元婴巅峰。
一名试图释放大规模毒雾的魔将被她以寂灭指风点破魔核；一名操控寒冰魔像的魔将被她以造化之力瓦解了其与魔像的联系；甚至有一名元婴后期的骨刺魔将，在与她硬撼一记后，被她那蕴含生死轮转意境的灵力侵入体内，魔躯竟出现了诡异的生机与死寂冲突，动作瞬间迟滞，被随后赶来的涂山璎一记狐火彻底焚灭！
她的表现，很快引起了双方高层的注意。
“此女……便是那个身怀异力的姜璃？”高空之中，玄刹那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混乱的战场，落在了姜璃身上，“果然有些门道，难怪能屡次坏我圣教之事。”
而沧澜盟一方，无论是瑶光还是那位化神老祖，看到姜璃如此悍勇，在关键时刻连斩数名魔将，大大缓解了结阵压力，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
“结阵，快！”化神老祖再次怒吼，全力催动法力，引导着下方汇聚的灵力。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抵挡住魔将们疯狂的反扑后，残存的沧澜盟修士成功将灵力汇聚！
嗡——！
一座巨大无比的、由无数玄冰符文构成的蓝色光阵，在霜雪城上空缓缓成型！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连空气中肆虐的魔气都为之一滞！光阵中心，凝聚出一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晶巨剑，锁定了玄刹以及他身后的魔军主力！
“玄冰戮魔，斩！”
化神老祖并指如刀，向下猛地一划！
那冰晶巨剑发出一声撕裂天地的尖啸，携带着整个大阵汇聚的恐怖寒冰法则之力，如同天罚之剑，朝着玄刹当头斩落！
这一剑，凝聚了霜雪城残存修士最后的希望与力量！
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灭杀化神初期的一剑，玄刹那笼罩在黑影中的面容似乎动了一下，是讥讽？还是凝重？
他缓缓抬起了双手，周身的阴影如同活物般沸腾、旋转，最终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仿佛连接着九幽的——黑暗漩涡！
“归墟……引渡。”
他沙哑的声音，如同死亡的宣告。
冰晶巨剑悍然斩入了黑暗漩涡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
那蕴含着极致寒冰法则的巨剑，在接触到黑暗漩涡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剑身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仿佛被那纯粹的“无”与“寂灭”所吞噬、分解！
仅仅数息之间，那凝聚了全城之力的冰晶巨剑，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那黑暗漩涡彻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观玄刹，周身的黑影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
“噗——！”
主持阵法的化神老祖如遭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下方维持阵法的无数沧澜盟修士更是齐齐吐血，阵法光芒剧烈闪烁，随即轰然破碎！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连最后的底牌，都无法伤及玄刹分毫？
“蝼蚁之光，也敢与幽冥争辉？”玄刹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一片死寂的战场，缓缓抬起了手，指向摇摇欲坠的霜雪城，“杀，一个不留。”
魔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流，再次汹涌扑上！
完了……
无数修士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时刻的降临。
瑶光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看向姜璃，似乎想说什么。
涂山璎挡在姜璃身前，狐火虽然依旧燃烧，却显得如此渺小。
然而，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姜璃体内那圆满的元婴，在那极致的绝望压力与玄刹施展“归墟引渡”时泄露出的、那一丝精纯至极的归墟寂灭意境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那层坚不可摧的化神门槛，在这一刻，竟然……松动了一丝！
她福至心灵，猛地抬头，望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眼中非但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她感知到了！在那纯粹的寂灭之后，那一丝……属于“终结”亦是“起始”的……本源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