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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唐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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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赵攸之在担心什么。
但他把我想岔了,他小瞧了我。
我拿起盖子将药箱盖上,切断他的视线。
他扭头看我,眼眶红成一片“李唐,你怎么那么心狠。”
生病会让人变得脆弱,赵攸之也没逃脱这个铁律。
我其实没见过脆弱的赵攸之,他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乐观向上的样子。
我拒绝他的表白时,他发现我的伤口时,我向他坦白一切时,他都从未流露出这副神情。
他的态度永远是,如果有问题,我们就一起解决,一切都可以解决。
他充斥着希望与活力,像一个旺盛生长的春天。
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跟着我走上死路了呢?
赵攸之,我都已经跑这么远了,你怎么还是追上来了啊。
离开赵攸之,是一个相遇时就已经注定好的结局。
我离开赵攸之的那天,阳光也很好,就好像我们初遇那天一样,是梅雨时节难得的晴天。
我早早打算好了一切,衣服只有薄薄几件,鞋子不用管,带着手机充电器,背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合上门前我最后看了眼那间出租屋,那间我们共同生活过一年半的狭小房间。
床头立着赵攸之的吉他,桌上摆着我的书,窗台上是我们共同养的多肉,饱满圆润的叶片沉默着迎接斜下来的阳光。
留给赵攸之的信里并没有说很多,我没有写我离开的原因,只告诉他我会换一个城市生活,这段感情到此为止了。
信写得短短的,写的时候总幻视自己是戏本子里的薄情郎负心汉。
门摇晃一下,吱嘎一声合上,就到此为止了。
按理说,分手就应该决绝一点,不能留后路,最好不要婆婆妈妈牵扯不断。我最好跑到天涯海角,跑到赵攸之再也找不见的地方。
但我没那么多财力支持,我手头的结余只够我跑到隔壁市租一间小平房,大小只能摆得下一张床。
关上门,拉上窗帘,房子就会变成棺材。
我躺在棺材里,胸口像噎了一团棉花,喉头发紧,黑影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拉扯我,拖拽我,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这并不是一种形容,是真的呼吸困难,任凭我如何努力地想要汲取氧气,都无法成功,好像刚从羊水中取出还未学会呼吸的婴儿。
我在黑暗里蜷缩起来。
我不太想死,最起码不应该是这么一个荒诞的死法。
谁会因为突然忘记怎么呼吸把自己活活憋死呢?
太荒唐了,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