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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现在是上午?中午?抑或下午?
      惺忪的睡眼只捕捉到帘间透进来的光。
      视野逐渐清晰,梁禾煜看到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正无声闪烁,时间已是午后。
      肢体感觉回笼,他现在几乎全身被包裹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对方的手臂笼在他身上,手腕处有淡淡勒痕,呈薄红色。
      大脑开始运作,昨晚微领带play的所有镜头如浪潮般涌现。
      “醒了?”沙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颈间是胡茬轻扎的微痒感。
      激情时丢开的羞耻现在回来了,梁禾煜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不敢动。
      如猫一样慵懒的应声大大刺激了蔺先生,他吻上对方的脖子,那里也有淡淡勒痕。
      桎梏梁禾煜的双臂收紧。
      “嗯……”

      大床凌乱。
      地上散落着蔺先生的领带,皱巴巴。

      ……

      蔺丞傅眼角发红,深吸一口气。

      这妖精。

      完事后。
      梁禾煜彻底瘫倒,任由蔺丞傅处置。
      蔺丞傅抱着他去洗澡,之后仔细给他涂药膏。
      药膏的香气清淡且宁神,梁禾煜很喜欢,他一直想问是什么牌子,但每次都累得不愿动口。
      他若问,一定惊讶于回答。
      这是特制的药膏,只此一家。

      蔺先生又是换床单被单,又是收拾周边残局,将梁禾煜抱回干净的床上时,才说话,“再睡一下,我给你做点吃的。”

      梁禾煜再次醒来时,已经傍晚。
      出来客厅,蔺丞傅正在看时政刊物,后者看见他,迅速转开眼,放下手中杂志,“我给你热一下饭菜。”起身去厨房。
      “谢谢。”
      是自己错觉么?为何他们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生疏尴尬气氛?

      是不是自己太过放肆,令对方反感了?
      这种浅薄的愉悦,是否开始令蔺先生觉得无趣?

      吃饭时,梁禾煜安静咀嚼嘴里食物。
      蔺丞傅一直在书房处理公事。

      吃完,收拾碗筷后,梁禾煜觉得自己今晚不该留在这里,他敲了敲书房门。
      “请进。”
      他开门,站在门边,“蔺先生,我今晚先回去了,迟点再联系吧。”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蔺丞傅站起来。
      “不用了。”梁禾煜连忙摇头,“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我送你出门。”蔺丞傅走近。
      看着对方脚步靠近,梁禾煜忽而觉得内心难过。
      难过什么呢?
      他一下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惭秽。

      走到门口,梁禾煜笑笑,围上围巾,“那我走了。”
      却听见蔺丞傅说,“对不起。”
      他转头,“?”
      蔺丞傅指了指脖子,表情有些不自然。
      意指勒痕。
      “没事,不疼的。”既然对方提及昨晚,梁禾煜停了一下,“昨晚的事,是我该说对不起。”
      蔺丞傅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我只能想到如此肤浅低俗的方法,博你好感,让你对我的印象深刻一些。
      沉默两秒后,蔺丞傅清了清喉咙,“昨晚,”他的脸慢慢红了,“你不用道歉。”
      “……”
      莫非蔺先生在害羞?
      梁禾煜的心怦怦直跳:“我以为,你会讨厌。”
      “怎么可能。”蔺丞傅接话太快。
      话音落,沉默,一脸恼羞。
      梁禾煜反应过来后,看见蔺丞傅瞳仁里的自己在很傻地笑。
      他该想到的,就像昨晚给他送礼物一样,蔺先生也有这么笨拙可爱的时候。
      只是,没人知道刚刚一瞬他内心经历了多少情绪起伏,才到达“傻笑”这个点。

      这是梁禾煜第一次对着自己展露这么开心纯粹的笑容。
      内心惊动莫可名状,此时让蔺丞傅去摘月亮,料想他会立即动身。

      当然,月亮什么的作为礼物不现实。
      蔺先生出差外地,特地去了一家男士配饰精品店为梁禾煜挑选礼物。
      花了不少工夫,最后才定下一对袖扣。
      蔺丞傅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很喜欢,反而不常戴,梁禾煜应该没见过。
      若梁禾煜戴上了,感觉像戴着自己的东西,这是一种隐秘的占有欲。

      飞机降落B城,深夜。
      蔺丞傅回到住所,甫一开门便闻到酒香。
      玄关至露台的壁灯开着,微弱灯光为他指路。
      走到露台门前,梁禾煜转头看他,笑道,“欢迎回来。”
      他烧了一小盆温温炭火,热气围炉,适时将切得很细的姜丝与一点枸杞放进花雕里,酒香愈发四溢。
      “这是干什么?”蔺丞傅语气温和地问。
      “在寒夜里饮酒,不是一件乐事么?坐下吧。”他拍拍旁边的位置。
      夜寒,无风,露不重,是品酒的好时机。
      “明天我会被邻居投诉的。”坐下后,蔺先生挑眉,说了一句。
      梁禾煜笑,“放心,我认识这里的大老板,他会出面帮我们搞定。”说着,倒酒进杯里,递给蔺丞傅。
      大老板接过,喝下一口,寒气与疲倦被驱散大半。

      夜静。
      间或炭星子噼啪微响。
      露台之外,霓虹灯勾勒着远近高楼的起伏线,那是不夜城的标志,露台之内,另一个世界。
      “你为什么会读剧本创作呢?”梁禾煜一直好奇。
      “一切的开始很简单。”蔺丞傅靠上椅背,“我与弟弟妹妹年纪相差大,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一次放假回家,母亲让我代为照看他们,妹妹让我讲故事,我不知该讲什么,又不想令她失望,夜里突然有灵感,自己编了一个,怕忘记,写下来,第二天念给她听,她很喜欢,要听第二个。”
      第三个,第四个。
      “或许是妹妹的高兴鼓舞了我,又或许是那些写下的文字用魔力俘虏了我,我开始创作。”一开始是简单的片段,接着是具体的场景,再接着是人物的变化,但是,有什么比文字变成光影交织的影音更令人向往呢?那么深刻直面地表达爱恨情仇,那么绚丽逼真地塑造第二个时空,尤其当音乐与场景人物情感融为一体的刹那,其震撼无与伦比。
      哪怕银幕上的其实全是假象,也难以阻止他内心的追求,他想当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纯粹的造梦人。

      “也许,我没有写剧本的才能。”蔺丞傅摇了摇头,一直写不出令人满意的作品,屡屡被导师批,迟迟拿不到学位。
      “我反而觉得,你一定会写出好剧本的。”
      蔺丞傅转眼看向梁禾煜。

      “对不起,我今天才发现,”梁禾煜对上蔺丞傅的视线,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蔺先生是如此浪漫的人。”
      那高傲固执的表面下,藏着一颗反差极大的心。
      世界是现实的存在,活到这份年岁上,仍能坚持梦想,追寻梦想,不容易。
      梁禾煜内心隐隐感到骄傲,这样的人,是他的情之所钟。

      第一次听见别人如此称赞自己,蔺丞傅失神。
      梁禾煜向他拍胸脯保证,“相信我,到时我一定去电影院捧场。”
      虽不知对方的信心从何而来,但他却是第一个这么肯定自己的人。
      家里放他追逐梦想,多半是认为他不会有所建树,最后只能回来继承家业,好友虽不否定他的选择,但似乎也不抱多大希望,更别提他的导师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
      梁禾煜认真点头,“你会是一个很棒的造梦人。”

      其实我们都知道,梦想是很难实现的,但若有人,在茫茫人海中的某一个特定的人,不嫌弃它的虚幻性而去理解接纳自己所说的或许很傻的话,不是很棒么?
      所谓知己。

      “谢谢。”最后,蔺丞傅握了握梁禾煜的手,将所有情绪浓缩成这两个字。

      酒过三轮,是时候散席。
      梁禾煜收拾东西往厨房走。

      蔺丞傅握着他的手温还留在掌心中,他放下什具,定了定心绪。
      明明只是握手而已,触觉却比深吻来得热烈,像有什么从心底沸腾起来。

      脚步声自身后靠近。
      梁禾煜进来厨房时并未开灯。
      此刻,他被人从后抱紧。

      水龙头的水间或一滴、一滴往下坠。

      梁禾煜的发间沾了花雕酒香,蔺丞傅忘情地闻了闻。

      醉过方知酒浓。
      无声的情欲张力布下天罗地网,两人都困于其中。

      蔺丞傅抱着梁禾煜坐上流理台。

      橄榄油的瓶子倒在水池里,细碎的衣料摩擦……

      一道暧昧黏液自流理台边沿蜿蜒,顺着外壁先急后缓而下,一会儿,又一道黯哑水光后继落势。

      从未有人叫他“煜煜”。
      他的形象与这种叠字昵称相去甚远。

      男人在床帏间的甜言蜜语,不过一时。
      饶是明白至此,梁禾煜仍难抚平内心动荡,以至他醒来时,不敢看向睡在旁边的人。
      往时无论如何乱来,他与蔺丞傅都不会叫唤对方名讳,尽管从来不曾明说,梁禾煜觉得这是心照不宣的约定。
      那是情侣间的感情宣示,而他们不是情侣。
      梁禾煜始终在心里留着一条线。
      而现在,这条线开始左右摇摆。

      百般滋味中,首先能清晰辨认的,是害怕。

      无论对方为何这样,他自己都不该动摇。
      那种害怕像从墙角慢慢滋生往上攀爬的细藤,缠绕,粘附,不断蔓延。

      这天,梁禾煜离开得有些突兀。

      令蔺丞傅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喝了酒,但他记得的,记得自己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
      是肉麻,让自己清醒时不禁恼羞,但他当时确实难以控制内心激荡的情感。

      但梁禾煜的反应,是在告诉他,他做错了什么么?

      三天。
      两人没有见面。

      蔺先生是不好意思,而梁禾煜,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阿澈的实体花店快装修完毕,各种准备工作需要加紧,家里人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稍微分散了一点他的注意力。
      但到了夜晚,蔺丞傅的那声叫唤就会在耳畔响起,仿佛对方就在身边,那声线那气息,像火一样,烧红烧痛了耳朵。
      梁禾煜翻身起床,走到窗台点燃香烟。

      烟草气味深入肺里,再被呼出,他抬头看夜空。

      自己明明已做好心理准备随时从蔺丞傅的生活中撤离,但他现在动摇不已。
      他与他,会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第二天。
      梁禾煜当快递员,送花到某酒店去。
      酒店大堂侧厅正在展出一个小型摄影展,有人在阿澈的网店订了花篮,于是梁禾煜送货上门。
      酒店工作人员代为签收后便忙活去了,留梁禾煜在展厅里。
      其时已接近黄昏,展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梁禾煜见有一点时间,逛了一圈。

      蔺先生就是这个时候步入酒店的。
      基金会的年会将在这里举行,他特地抽时间来查看准备工作。

      梁禾煜正走到展厅门口,一下子看见了不远处的蔺丞傅。
      后者昂首阔步,两三个工作人员跟在身边,似乎为公事而来。
      福至心灵,梁禾煜还没来得及收起视线,蔺丞傅便转头往他的方向看过去。
      兀地停住脚步。
      秘书疑惑,“蔺先生?”
      “你们先上去,我随后到。”话音还未落地,他已往另一个方向迈开脚步。

      蔺丞傅几个大步就来到梁禾煜跟前。
      他走得太近,空气里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刺激着梁禾煜,催生出想要拥抱的欲望。
      心脏怦怦跳动。
      蔺先生开口,“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送花过来的,另一个弟弟开花店。”有点语无伦次。
      才不过短短三天,往时蔺先生还出差半月,自己也没这么强烈地感受到很想他,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很想让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无论之前三天多么纠结,一见到蔺丞傅,梁禾煜的脑袋就成浆糊。
      蔺先生何尝不是如此,明明已经站得很近了,但蔺丞傅总觉不够,低头看着对方嘴唇一动一动,他就心痒难耐,之前的不好意思和恼羞全抛诸脑后,着魔一般抚上梁禾煜的唇。
      “蔺先生……”
      下一刻,已唇唇相贴。

      真真大胆,也不看看身在何处。
      幸好蔺丞傅身材高大,稍微挡了一下,又幸好展厅里只有他们,才未让别人发现他们的举动。

      蔺丞傅的手机响,是秘书打来的电话。

      “你等会儿有事情么?”分开后,蔺丞傅温柔地问。
      梁禾煜摇摇头。
      “去这里的顶层套房等我,我结束手上的事去找你。”
      “嗯。”乖乖点头。

      蔺丞傅匆匆完成工作来到套房外,梁禾煜给他开门。
      蔺先生意欲拥吻对方,却被对方轻轻阻止。
      “嗯?”
      梁禾煜看着蔺丞傅,缓缓解开皮带,皮带落在地上,他往后退两步,又脱下长裤,继续后退。
      “……”蔺先生不自觉跟上。
      褪去内裤时,梁禾煜已靠上客厅里铺着花色绒毛桌布的圆桌边缘。
      他全身只着一件亚麻色衬衣,衣摆暗处,隐隐约约。

      第一颗纽扣,第二颗,第三颗……当衬衣扣子全部解开,梁禾煜慢慢坐上圆桌。
      桌上透明小罐里早已准备好蜂蜜,他端起罐子,从嘴唇开始,慢慢往下倒。
      蜂蜜粘稠,不似水般快速流动,落在身上,沿着肌理纹路一寸一寸滑动,逐渐散发出甜香,最后滑到腿间。

      梁禾煜的目光未曾离开蔺丞傅,无声地诱惑、挑逗。
      好渴。
      蔺丞傅快步走过去抓起梁禾煜双手将他压在圆桌吻上他的唇,舔舐唇上之蜜,牙齿轻噬勾缠对方舌尖,继而在下颌处流连。
      好甜。

      真想把他吃了,连骨头都不吐。
      蔺丞傅抱起他坐在身上,让他重重落入自己的桎梏中。

      梁禾煜埋首于对方的肩窝,一手覆上对方的脸,咀嚼这两个字给他的惊颤与悸动,“丞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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