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莉亚的照顾则带着一种全新的、小心翼翼的珍视。她不再仅仅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农场主，更是一个刚刚确认了心意、笨拙而热烈地爱着怀中女巫的恋人。
她会笨手笨脚地试图给塞拉熬制补身的汤水，会固执地不让塞拉做任何重活，会在夜晚壁炉的火光下，不再隔着距离修补农具，而是将塞拉冰凉的手拢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低声讲述着农场未来的规划，每一个字都带着“我们”的印记。
“等开春，那片向阳的坡地，我想试试种点薰衣草…你喜欢那个香味吗?听说镇上能卖个好价钱…还有，鸡舍太小了，得扩建一下，多养些鸡，蛋吃不完可以腌起来…”莉亚的声音低柔，蓝眼睛里映着跃动的火光，也映着塞拉安静的侧脸。
塞拉靠在她肩头，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蓝图”，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暖意和莉亚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甸甸的安稳感包裹着她。
她不再是森林里飘荡的孤魂，她有了根，扎在“阳光牧歌”的泥土里，缠绕在莉亚·格林的心上。她微微侧头，将脸颊更贴近莉亚温暖的颈窝，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回应：“…好。薰衣草…很香。”
她削刻木头的手指也变得更加灵巧，一只依偎着另一只的、憨态可掬的木雕小羊出现在窗台上，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归属。
橡木村似乎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对恋人之间微妙而强大的气场变化。曾经复杂的目光里，好奇和谨慎渐渐被一种心照不宣的温和所取代。
当莉亚牵着塞拉的手，不再是躲在她身后，而是并肩而行地出现在村里，去杂货铺购买过冬的物资时，玛莎大婶的笑容更加自然，甚至还会多塞给塞拉一小包姜饼：“天冷了，吃点热的暖暖身子，塞拉小姐。”
老彼得的面包铺飘出刚出炉的香气，他会乐呵呵地招呼：“莉亚，塞拉，尝尝新烤的黑麦面包，加了蜂蜜和核桃仁的，最配热牛奶!”
最让莉亚感到欣慰的是孩子们。汤米依旧是最热情的“小信使”，但他身后渐渐跟上了几个胆子稍大的孩子。他们会远远地跟在莉亚和塞拉后面，在农场边缘玩耍，好奇地偷看那个传说中会魔法、救了阿斑的“塞拉姐姐”。
有一次，一个小女孩的布娃娃不小心被风吹到了农场栅栏边的荆棘丛里，小女孩急得哇哇大哭。
塞拉默默地走过去，没有使用任何力量，只是用一根长树枝小心地将布娃娃勾了出来，轻轻拍掉灰尘，递还给小女孩。
小女孩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着塞拉，怯生生地说了声“谢谢塞拉姐姐”。塞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莉亚看到，她转身走回农舍时，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像冰雪初融时悄然绽放的第一朵小花。
冬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橡木村，将“阳光牧歌”农场也裹在一片纯净的银白里。农舍内却暖意融融。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莉亚和塞拉依偎在铺着厚厚毛毯的旧沙发上。
莉亚翻看着爷爷留下的、被翻得卷了边的农场日志，塞拉则专注地用一块温润的枫木，雕刻着什么。
她的手指稳定而灵活，木屑簌簌落下，一个圆润可爱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个蜷缩着、仿佛在熟睡的婴儿的形状。
莉亚的目光从日志上移开，落在塞拉专注的侧脸和手中的木雕上。火光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跳跃，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温柔的阴影。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渴望，在莉亚心中悄然涌动。她放下日志，伸出手，轻轻覆在塞拉握着刻刀的手上。
塞拉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深绿色的眼眸带着询问看向莉亚。
“塞拉，”莉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蓝眼睛如同映着星光的海，“我们…要不要…有一个孩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塞拉的身体微微僵住了。她深绿色的瞳孔猛地收缩，里面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茫然、一丝潜藏的渴望，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自我怀疑所覆盖。
孩子?一个流淌着她和莉亚血脉的生命?一个…可能继承了她那“不祥”力量的生命?她配吗?她这样一个被诅咒、被排斥了二十年的人，能给一个孩子阳光和安稳吗?
橡木村…能接纳这样一个特殊的孩子吗?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雪水，瞬间浇灭了那丝刚刚萌芽的渴望。
她猛地低下头，避开了莉亚灼热而期待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刻刀的尖端深深陷入未完成的木雕中，留下了一道刺眼的划痕。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破碎而微弱：“不…不行…莉亚…我…我的力量…是灾厄…会…会害了孩子…也会…害了你…” 她甚至想从莉亚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像受惊的蜗牛想缩回壳里。
莉亚的心因为塞拉的反应而微微刺痛，但她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她早就预料到塞拉会有这样的恐惧。她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用温暖包裹住塞拉冰冷而颤抖的手，身体也靠得更近，额头几乎抵上塞拉的额角。
“看着我，塞拉。”莉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迷雾的力量，“看着我。”
塞拉被迫抬起头，深绿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痛苦和挣扎的泪水，像两潭被搅乱的深湖。
“你的力量，”莉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是生命的力量!是守护的力量!它治愈了阿斑，它救了我的命!它让格蕾丝太太能重新走路，它让我们的农场免受虫害!塞拉·布莱克，你的力量，从来就不是灾厄!它是森林赐予你的、独一无二的礼物!是像阳光、像雨水一样，滋养生命的力量!”
莉亚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塞拉冰封的心防上。她看着莉亚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爱意，那光芒比壁炉的火光更炽热，足以驱散她心中最深沉的阴霾。
“至于孩子…”莉亚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温柔，“她会流淌着我们两个人的爱。我们会教他她认识每一株草药，每一颗星辰;教她在土地上播种希望，在森林里聆听自然的声音;教她像你一样珍视生命，也像我一样拥抱阳光。橡木村是我们的家，也会是孩子的家。你看，汤米，玛莎大婶，老彼得…他们都在慢慢接纳我们，真心地接纳。我们的孩子，会沐浴在阳光和爱里长大，就像…就像你一点点学会的那样。”
莉亚伸出手，轻轻拂去塞拉脸颊上滚落的泪水，指尖带着无尽的怜惜：“塞拉，你值得拥有这一切。我们…值得拥有这一切。用我们的力量，用我们的爱，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小生命。好吗?”
塞拉的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恐惧的泪水，而是坚冰彻底融化成春水的奔流。莉亚的话语像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她心中最后一丝自我怀疑的阴霾。
她看着莉亚那双盛满了爱意、信任和无限未来的蓝眼睛，看着自己手中那个被刻刀划了一道痕、却依旧圆润可爱的婴儿木雕…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渴望和勇气，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是的!她想要!想要一个流淌着莉亚血脉的孩子!
想要一个像莉亚一样温暖、像森林一样坚韧的小生命!
她不再是那个只能带来“灾厄”的孤僻女巫!她是塞拉·布莱克，是莉亚·格林的爱人，是橡木村愿意接纳的邻居!她的力量，是守护生命的力量!
她猛地反手，紧紧回握住莉亚的手，力道大得让莉亚都有些惊讶。她抬起头，泪水还在滑落，但深绿色的眼眸里，恐惧和挣扎已被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心和闪耀的希冀所取代!那光芒如此纯粹，如此坚定，仿佛燃烧着整个生命的火焰。
“好!”塞拉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近乎嘶哑的坚定，“我们…要一个孩子!用…我们的力量!用我们的爱!”
她的目光转向壁炉架上，那里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散发着柔和月白色微光的石头——正是很久以前，莉亚第一次放在森林边缘的苹果派换来的回礼，那枚月牙石。
塞拉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温润的石头，又转向窗台上一盆即使在寒冬也顽强绽放着几朵小花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魔法玫瑰——那是丰收祭典那晚，她情之所至，用魔法凝聚而成的信物。
“生命缔结的魔法…”塞拉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庄严的韵律，“需要…最纯粹的生命之源…和…承载誓约的媒介。”她的目光在月牙石和魔法玫瑰之间流转，最终定格在莉亚那双充满爱意和鼓励的蓝眼睛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