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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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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克顿缓缓站起身，他沾满泥土和泪水的手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一辈子强硬、甚至对塞拉一家怀有偏见的老人，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走到抱着艾拉的塞拉面前。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艾拉，又看向塞拉那双沉静的绿眸，最后，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他那从未向任何人低过的、倔强的腰背。
没有言语。但这个无声的、近乎九十度的鞠躬，比任何感谢的话语都更有分量。它承载着迟来的歉意，承载着对救命之恩的感激，更承载着一种对“不同”的、发自内心的震撼与认可。
塞拉抱着昏睡的女儿，平静地接受了这个鞠躬。她的目光越过老巴克顿花白的头顶，看向周围那些神情复杂的村民。
她知道，艾拉用她的力量，不仅救了一匹马，更在橡木村坚固的偏见高墙上，凿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巨大裂缝。
阳光，终于要真正地、毫无阻碍地，照进她们的世界了。而贝拉…那道裂缝，也必将为她敞开。
艾拉在老巴克顿马厩前耗尽心力、力挽狂澜救下“疾风”的事迹，如同投入橡木村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那个被流言蜚语包裹的“女巫丫头”，一夜之间成了将冠军赛马从死神手中夺回的“奇迹女孩”。村民们看向阳光牧歌农场的目光，彻底变了。
老巴克顿的沉默鞠躬，如同一个无声的宣言，宣告了旧日偏见的瓦解。
他不再回避莉亚和塞拉，甚至在村道上遇见，会略显笨拙地点头致意。
他家的苹果酒，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小桶出现在农场门口。
更让莉亚和塞拉动容的是，这位倔强的老人，开始以一种他特有的方式“偿还”恩情——他不再阻拦汤米去农场，甚至默许汤米将他亲手做的、结实耐用的新农具送到农场去。
汤米，这个艾拉童年最忠实的“副手”，如今已长成了挺拔的少年。
他继承了爷爷的沉默寡言，却有着比爷爷更细腻的心肠和对艾拉一家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亲近。他成了连接阳光牧歌与外界的、最可靠的桥梁。
艾拉在昏睡一天一夜后醒来，身体依旧虚弱，魔力透支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铅块。但她的精神却异常振奋。
她清晰地记得“疾风”恢复生机的眼神，记得老巴克顿那个沉重的鞠躬，记得村民们震惊而敬畏的目光。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并非诅咒，而是可以照亮他人、改变命运的礼物。这份认知，像一道暖流，滋养着她因思念贝拉而干涸的心田。
然而，织工家小屋里，依旧是坚冰覆盖的寒冬。
托马斯对艾拉救马的事迹充耳不闻，或者说，他选择性地忽略了。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艾拉的力量始终是“不正常”的象征，是危险的源头。
他加固了对贝拉的“禁令”，看管得更加严密。
玛格丽特虽然内心动摇，为艾拉感到高兴，但丈夫的固执和家庭的平静让她不敢有丝毫逾矩。
贝拉被彻底困在了小小的阁楼房间里，如同笼中的金丝雀，只能透过狭小的窗户，遥望着阳光牧歌的方向，一遍遍摩挲着艾拉偷偷传递进来的、那枚用橡木和月光花汁液染成的粗糙小挂饰，汲取着微弱的慰藉。
艾拉的身体在塞拉精心调制的草药汤和魔力疏导下渐渐恢复，但心中的焦灼却与日俱增。
她知道贝拉在受苦，却无能为力。
汤米每次来农场，都会带来一些关于贝拉的只言片语——她瘦了，她总对着窗外发呆，她偷偷藏起了艾拉送的小挂饰…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根针，扎在艾拉心上。
“汤米，”这天，艾拉在菜园边拦住了帮忙除草的汤米，她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恳求，“真的…没有办法让我见见贝拉吗?哪怕…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汤米停下手中的活，黝黑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挠了挠头：“艾拉，托马斯叔叔看得太紧了。贝拉连下楼去后院都很少，窗户正对着他们家的织布间，托马斯叔叔几乎整天都在那里。而且…”他压低声音，“托马斯叔叔最近脾气更不好了，连玛格丽特阿姨都不敢多说什么。”
艾拉的眼神黯淡下去，失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汤米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皱着眉，沉默地思索着，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农场的角落，扫过堆满干草的谷仓，扫过远处那片茂密的覆盆子丛…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艾拉!”汤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或许…有个地方!”
艾拉猛地抬起头：“哪里?”
汤米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你家谷仓后面，靠近森林边缘那片老橡树的地方!那里不是有一大片长得特别密的覆盆子丛吗?我前几天去采的时候发现，那些藤蔓爬得太疯了，把后面一小块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像个…像个秘密的小屋子!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而且那里离织工家小屋后墙不远，中间就隔着一片灌木林和小溪!”
艾拉的心跳瞬间加速!那片覆盆子丛她知道，每年夏天都结满香甜的果子，但因为藤蔓过于茂密带刺，很少有人去深处采摘。汤米说的那个“秘密小屋子”…她从未留意过!
“你是说…”艾拉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们可以把那里清理一下!”汤米眼睛发亮，“把里面的刺藤清掉一些，铺点干草!贝拉家阁楼的后窗，正好斜对着那个方向!虽然有点远，但如果她能看到我们发出的信号…说不定能想办法溜出来一小会儿!她家后院有个堆放杂物的棚子，后面就是灌木林和小溪，只要小心点，应该能摸过来!”
这个计划大胆得近乎冒险!艾拉的心怦怦直跳，既充满了巨大的希望，又被强烈的恐惧攫住。万一被发现…贝拉会面临什么?托马斯叔叔的怒火…
“汤米…这太危险了…”艾拉的声音带着犹豫。
“我知道!”汤米用力点头，眼神却异常坚定，“可是艾拉，贝拉…她太可怜了。我们总得试试!而且，那地方很隐蔽，白天托马斯叔叔在织布间，根本看不到后院这边!只要我们小心点，快进快出，应该…应该可以的!”
看着汤米眼中那份不顾一切也要帮助她们的真诚，艾拉心中的犹豫被强烈的思念和渴望压倒了。她用力点头：“好!汤米!我们试试!”
计划在绝密中进行。艾拉和汤米利用莉亚和塞拉在农场另一端忙碌的时间，开始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建设。
汤米带来了锋利的柴刀和厚实的手套，艾拉则利用她日益精进的、对植物的亲和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些带刺的覆盆子藤蔓，让它们向两侧或上方生长，避开核心区域。
这项工作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艾拉全神贯注，指尖流淌着温润的翠绿光芒，轻柔地抚过藤蔓的脉络，如同安抚躁动的小兽。藤蔓在她的引导下，竟真的听话地让开了道路。
汤米则负责清理地面的杂草和碎石，用耙子将地面整平。艾拉从谷仓抱来干燥柔软的干草，厚厚地铺了一层。他们甚至还用几块平整的石头垒了个小凳子。
几天下来，一个隐秘而舒适的小空间真的在茂密的覆盆子丛深处诞生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覆盆子特有的酸甜清香和干草的芬芳。
这里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只闻鸟鸣和溪水潺潺，仿佛一个只属于他们的、被自然庇护的小天地。
“太棒了!汤米!”艾拉看着他们的杰作，兴奋得小脸通红。
汤米也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接下来就是信号了!艾拉，你想办法做个显眼的东西，能挂在贝拉从阁楼后窗能看到的地方!”
艾拉立刻想到了办法。
她找来一块废弃的、褪色但还算干净的白色亚麻布，用捣碎的浆果汁液，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简笔画般的太阳笑脸——那是她和贝拉小时候的秘密符号，代表着快乐和希望。她将布条绑在一根长长的、坚韧的芦苇杆顶端。
汤米爬到附近一棵视野最好的树上，小心翼翼地将绑着“太阳笑脸”的芦苇杆插在覆盆子丛边缘一个显眼的位置。从织工家阁楼的后窗望过来，这个位置恰好能被看到，而下方茂密的枝叶又为它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信号塔”就位!万事俱备，只等贝拉。
信号发出的第二天傍晚，夕阳刚刚沉入地平线，天边还残留着一抹瑰丽的紫红。
艾拉和汤米像两个地下工作者，悄悄溜进了他们的秘密基地。艾拉的心跳得像擂鼓，紧张地手心冒汗，眼睛死死盯着织工家阁楼那扇小小的后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阁楼窗口没有任何动静。艾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贝拉没看到?还是被发现了?
就在艾拉几乎要绝望时，阁楼的窗帘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是贝拉!
艾拉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汤米也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