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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新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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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成年人,既然没有拆穿,就默契地忘了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们的办公室搬家了。
长江大厦的玻璃幕墙将维多利亚港的波光切割成无数碎片,李时语站在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暗纹。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深蓝色套装,像是要融入这片海天之间的蓝。
"我以为这是和记黄埔的地盘。"她没回头,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
许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格外清晰,他停在距离她两米远的位置,这个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压迫,又足够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临时的,租约还没到期。"他指了指窗外,"新办公室在对面那栋,国际设计师事务所设计的,楼下有佳士得拍卖行总部。"
"你还在意这几个钱?"李时语终于转身,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
许砚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脖颈线条如古希腊雕塑般完美。他轻笑时喉结微微滚动:"有兄弟要养,而且这里旺我。"
出乎意料的是,李时语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他的风水论。她只是望着窗外,轻声念道:"运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许砚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他向前迈了一步,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李时语迅速避开他的笑容,快步走向电脑屏幕:"许大哥,要做什么呢?"
"帮我看着股票。"许砚跟过来,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一个复杂的交易界面,"高过这个价格就下单,低于价格就卖。"
"这么简单?"李时语挑眉。
"就这么简单。"许砚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没时间。"
李时语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秒。她听出了他话里的疲惫,也看到了他眼下淡淡的青色。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注意力转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对李时语而言,这工作确实简单得可笑。现在的操作不过是机械的点击,但点击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她感到一种奇特的疲惫——不是来自工作强度,而是对金钱本身的麻木。
午休时分,她独自下楼。中环的奢侈品店鳞次栉比,Dior的橱窗里陈列着最新季的高定,爱马仕门口永远排着队。这些曾让她心跳加速的标志,现在只换来淡漠的一瞥。
她走进麦当劳,机械地咀嚼着汉堡。芝士的咸香在口中化开,却尝不出任何滋味。现在有了新生活,似乎还不错,不过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很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负责人,虽然过去的努力,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笑。她很怀念以前和朋友在一起的日子,而不只是个提线木偶。
"行尸走肉"这个词突然浮现在脑海。她自嘲地笑了笑,将包装纸揉成一团。
回到办公室时,许砚已经回来了。他站在窗前打电话,背影挺拔如松。李时语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却听见他突然转身:"你吃麦当劳了?"
李时语一怔,点点头。
"帮我买一份。"许砚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港币,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噢,你不加班。"他的语气里带着刻意的遗憾。
李时语翻了个白眼:"现在是上班时间。"
许砚抱起双臂,黑色毛衣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所以上班时间让你做什么都行?"
李时语突然笑了,露出森森白牙:"你试试?"
空气瞬间凝固。许砚的瞳孔微微扩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沉默地递来一张黑卡:"没有密码,一个巨无霸一个薯条,谢谢。"
李时语接过卡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那一瞬间的触感像电流般窜上脊背,他摸了摸鼻子,深呼吸地看着她离开时的背影。
李时语没有捣鬼,很正常买了东西上楼。
他们也照常工作。
下午的交易更加密集。股票金额和麦当劳的气味在空气中混合,形成一种奇特的金融都市气息。许砚的办公区在几十米外,中间隔着开阔的海景。只有当李时语假装看海时,目光才能越过显示器,落在他身上。
有几次,她捕捉到许砚也在看她。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却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们谁都没有点破这无声的对视。
五点整,李时语准时合上电脑。许砚的声音适时响起:"一起吃晚饭?"
"我不加班。"她拎起包,又补充道,"还有,吃这么多会过劳肥。"
"我健身。"许砚站起身,黑色毛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
李时语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我说的是我。"
许砚立刻闭嘴,那副吃瘪的样子让李时语心情大好。她走向电梯,故意用甜腻的声音道:"下班啦,许大哥。"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见许砚嘴角终于浮现出笑意。那笑容不同于平日的游刃有余,而是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
走出大厦,夕阳将整个中环染成金色。李时语站在人行道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情——轻松,甚至带着点雀跃。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
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明天穿舒服点的鞋子。——X」
李时语盯着那个简单的"X"看了许久,心跳莫名加速。她想起许砚办公室里的海景,想起他说"有兄弟要养"时眼中的坚定。
回程的地铁上,她鬼使神差地拐进了商场运动专区。当售货员问她需要什么时,她听见自己说:"一双适合徒步的鞋。"
那天晚上,李时语久违地梦见了数字。不是冰冷的K线图,而是跳动的、有生命的数字,像星星一样围绕着她旋转。在梦境深处,有个高大的身影安静地守护着这片星空。
第二天清晨,她站在衣柜前犹豫了很久,最终选了条修身的运动裤和一件oversize的T恤。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明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手机再次震动:「我在楼下。——X」
李时语深吸一口气,将昨晚买的徒步鞋塞进包里。她不知道许砚要带她去哪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但此刻,她只想跟随那个"X",去往未知的明天。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当门打开,看见许砚倚在车边等她时,阳光正好落在他肩上,像是命运特意打下的聚光灯。
"早。"许砚接过她的包,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睡得好吗?"
李时语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他被阳光描摹的侧脸。
而许砚的笑容告诉她,这个早上,才刚刚开始。
许砚的车不再是那些超豪车,换了一辆低调但性能极佳的黑色SUV,内部空间宽敞,整洁得一丝不苟,只有淡淡的皮革清香和一种属于许砚的、冷冽又沉稳的气息。他替她拉开副驾的车门,手掌绅士地护在门框顶端,避免她碰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时语心下又是一动。他确实很会照顾人,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融入骨子里的体贴,与他外表那种商界精英的冷硬感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车子平稳地汇入香港清晨的车流。许砚开车很稳,手指修长有力,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腕间露出一块简约却价值不菲的腕表。
“吃过早餐了吗?”他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问。
“喝了一杯果汁。”李时语实话实说。她通常早餐能省则省。
许砚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没说什么。但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当车子驶离拥堵的市区,沿着海岸公路前行时,他在一个看似早已计划好的观景平台停了下来。
“稍等。”他说着,下车从后备箱取了一个纸袋回来。
纸袋里是一个保温餐盒,还有一杯密封好的热饮。他将东西递给她。
“是什么?”李时语有些惊讶地接过。
“三明治和牛奶。阿姨早上准备的。”许砚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顺便,“空腹爬山不好。”
李时语打开餐盒,里面是精心制作的和牛三明治,还配了新鲜的生菜和番茄片,牛奶是温热的,甜度刚好。她确实饿了,食物的暖意透过掌心蔓延开来。
她小口吃着,忍不住瞥向身边的男人。他正看着窗外的海景,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利落。他连这个都想到了?是特意让家里阿姨多准备了一份,还是……他原本就计划好要在这个时间点“投喂”她?
“看我能饱?”许砚忽然转过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打破了那层冷漠的壳。
李时语迅速收回视线,耳根微热,嘴上却不认输:“许总比较下饭。”
许砚低低地笑了一声,没再逗她,重新发动了车子。“快吃,快到了。”
车子最终在一条徒步小径的入口处停下。这里并非热门的旅游景点,人烟稀少,空气清新得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远处是蔚蓝的海岸线,近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李时语换上了徒步鞋,许砚则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双肩背包,里面装着水、一些补充能量的零食,甚至还有一条薄薄的应急毯。
“准备得这么充分?”李时语看着他熟练地整理背包,那副人夫感更强烈了。
“有备无患。”许砚言简意赅,将背包甩到肩上,“走吧。”
初秋的天气正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小径有些坡度,但并不难走。李时语平时缺乏锻炼,走了一段后呼吸便开始有些急促。
许砚始终保持着比她稍快半步的速度,既不会让她跟不上,又恰好能在她需要时适时地伸出手,拉她一把——比如越过一块滑溜的石头,或者一段特别陡的坡。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温暖有力。每一次短暂的接触,都像有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李时语的皮肤。
他们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走着,聆听山林里的鸟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宁。李时语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不用去想复杂的数据、波动的股市、永无止境的工作任务。只是走路,呼吸,感受阳光和风。
许砚似乎对这条路很熟悉,他会偶尔指给她看某种罕见的植物,或者停下来让她看树枝间跳跃的小松鼠。他的知识面广得惊人,从植物学讲到地质构造,都能说得深入浅出。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李时语忍不住问。这不像一个日理万机的集团总裁常来的地方。
许砚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以前压力大的时候,会来走走。这里安静,能想清楚很多事情。”
李时语想起他年纪轻轻就扛起的重担,忽然对他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偶尔流露的疲惫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并非生来就是无所不能的许总,他也需要这样一个地方来喘口气。
他们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平台上休息。许砚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她,又拆开一包坚果能量棒。
“补充点体力。”他说。
李时语接过,咬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壮观景象,心情如同这开阔的景色一般,变得疏朗起来。
“谢谢。”她轻声说。
“谢什么?”许砚站在她身边,同样望着远方。
“谢谢你的早餐,谢谢带我来这里。”李时语顿了顿,补充道,“心情好多了。”
许砚侧过头看她,阳光照亮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他的目光深沉,里面翻涌着李时语看不太懂的情绪,有欣慰,有某种克制的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高兴就好。”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收回目光。
休息过后,他们继续向上攀登。越往上,坡度越陡。李时语的体力消耗很大,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许砚放缓脚步,耐心地陪在她身边。
在一处几乎需要手脚并用的陡坡前,李时语停了下来,有些犯难。
“我帮你。”许砚极其自然地向她伸出手。
这一次,李时语没有犹豫,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掌立刻收紧,稳稳地包裹住她的,另一只手则虚扶在她的腰后,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跟着我的脚步,踩稳。”他的声音低沉而可靠,就在她耳边响起。
李时语的心跳加速了一瞬间,不是因为攀爬的费力,而是因为腰间那若即若离的灼热触感,和他身上不断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依言跟着他,在他的助力下,轻易地爬上了那段陡坡。
坡顶的风光值得所有的辛苦。360度的无遮挡视野,群山叠翠,碧波万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哇!”李时语忍不住惊叹出声,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震撼和喜悦。
她兴奋地转头想和许砚分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并没有看风景,而是一直在看着她,专注而沉静,仿佛她才是他眼中唯一的、最美的风景。
那眼神太过直白,包含了太多压抑已久的情感,让李时语瞬间怔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风吹起她的发丝,掠过滚烫的脸颊。
许砚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暧昧的距离。他抬起手,似乎想替她拂开脸上的乱发,但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背包带上。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沙哑:
“李时语。”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李时语屏住呼吸,预感到他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话。
“我……”
他的话音刚起,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却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山顶静谧而旖旎的氛围。
是李时语的手机。
那股紧绷的、一触即发的张力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消散。许砚眼底翻涌的情绪迅速褪去,重新覆上那层惯常的、让人看不透的淡漠。他后退了半步,恢复了礼貌而疏离的安全距离。
李时语有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工作相关的名字。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却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她看了许砚一眼,他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眺望远方,只留给她一个挺拔却显得有些孤直的背影。
“喂?”李时语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一丝未平息的喘息。
电话那头是前同事急切的声音,询问一个项目的细节。李时语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走到一旁低声交谈起来。电话打了将近十分钟,等她处理完问题挂断电话,山顶的气氛已经完全冷却了。
许砚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不好意思。。”李时语走过去,语气带着歉意。
“没事。”许砚转过身,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刚才那个几乎要泄露真心的人只是她的错觉,“休息好了吗?该下山了,下午天气可能会有变化。”
“嗯,好了。”李时语点点头。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更沉默。许砚依旧体贴,该伸手扶她的时候绝不犹豫,也会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滑,但那种无形的距离感又重新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李时语心里有些乱。她不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那种暧昧的氛围是否只是爬山劳累产生的错觉?而那个被打断的、他可能即将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
她偷偷瞄向走在前面的许砚,他的背影宽阔,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和紧绷。她忽然想起他在电梯里那个无可奈何又带着宠溺的笑容,想起他特意准备的早餐,想起他默默关注她是否需要帮助的每一个瞬间。
这个男人,表面冷漠强大,心思却细腻得可怕。他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妥帖照顾,却又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情感,生怕惊扰她半分。
快到山脚时,天色果然微微阴沉下来,海风也带来了凉意。李时语只穿了件T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外套便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质地柔软而温暖,上面残留着许砚身上那种独特的、冷冽又让人安心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牢牢包裹。
李时语愕然抬头。
“穿着。”许砚的语气不容拒绝,他自己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运动长袖T恤,勾勒出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别感冒。”
“谢谢……”李时语拉紧了毛衣,暖意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寒冷,似乎也一点点渗进了心里。
回到车上,许砚第一时间调高了空调温度。细密的雨点开始敲打车窗,在外界逐渐模糊的雨幕中,车内形成了一个温暖而私密的空间。
李时语还披着他的毛衣,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味道,这让她的心跳始终无法平复。
车子驶回市区,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快到她家楼下时,许砚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下周有个慈善晚宴,需要女伴。有兴趣吗?”
这像是一个正式的邀请,也像一个试探。
李时语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窗外滑落的雨滴,又想起山顶那个被打断的瞬间,想起他患得患失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车子平稳地停在她公寓楼下。
李时语解開安全帶,并没有立刻下车。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许砚。
“许砚。”
她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像平时那样带着调侃叫他“许大哥”,也没有在工作场合疏离地称呼他“许总”。
许砚握著方向盘的手似乎收紧了一下,侧过头来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李时语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仔细地叠好,却没有立刻还给他。她抱着那件犹带体温和气息的衣物,迎上他的目光,轻声却清晰地说:
“晚宴的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她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
许砚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失落,但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好。等你消息。”
李时语顿了顿,继续说完:“另外,谢谢你的外套…还有今天的一切。我很开心。”
说完,她抱着外套,推开门下车,快步走进了公寓楼的大门。她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深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大厅里。
走进电梯,李时语靠在轿厢壁上,终于允许自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之前收到的、署名为“X”的号码。
最终,她并没有回复任何关于晚宴的答案。而是手指轻动,敲下了另一行字,发送了出去。
楼下,车内。许砚的手机屏幕亮起。
一条新信息来自那个他设置了特殊提醒的名字。
「外套洗好了再还你。——L」
简单的一行字,没有任何关于晚宴的答复,却让许砚握着手机,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许久。然后,他那张常年冰封的、冷峻的脸上,终于像是冰河解冻一般,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一个无比清晰而又真实的笑意。
眼底深处那点不易察觉的患得患失,似乎被这句话悄然抚平了一些。
他知道,她抱走了他的衣物。这意味着,她并不排斥他的靠近,甚至……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
这场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游戏”,或者说,他漫长而执着的情感,似乎真的,才刚刚开始露出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