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铜铃响过三声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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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晴川带着一种不寒而栗的认识想道：“……你们也在监视着我。”
那无形的涟漪终于触碰到了实物，激起的回响却并非来自门外，而是从晴川的脚下传来。
一种极低频率的震动，如同巨兽沉睡时的心跳，正透过地板，沿着她的脊椎向上攀爬，试图与她的脑干达成共鸣。
黑暗并未让晴川感到恐惧，反而像一件厚实的外衣，将她与外界的窥探隔绝开来，让她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没有后退，反而逆着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震动，朝大门走了两步。
冰凉的门板紧贴着她的掌心，她能清晰地分辨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震动：一种是脚下那持续不断的嗡鸣，另一种则是门外传来的，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脚步声杂乱，却又被刻意压制到最低，落地时带着一种特殊的弹性，那是战术靴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来的人不止一个，他们正以一种训练有素的扇形队形包围这里。
“老师！”晴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像一阵风吹过蜷缩在神龛旁的林田。
“别出声，待着别动。”
林田的身体在黑暗中瑟缩了一下，恐惧让他几乎无法言语。
“我妈教过我……”晴川的语气平静得不像话，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当星星看不见时，就听风的方向。”
晴川从脖颈上取下一个古铜色的星盘挂坠，只有掌心大小，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这并非普通的占卜工具，而是她根据母亲遗留下的笔记，用祖传的星盘改造出的一个简易共振感应器。
晴川用拇指轻轻拨动挂坠边缘的一圈刻度，挂坠中心的指针开始微微颤动，捕捉着空气中那些肉耳无法听见的异常低频波动。
与此同时，在占星馆外的街角暗处，黑羽快斗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靠着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划过，一个复杂的城市照明系统后台界面在他眼前展开，整片区域的电网图都变成了可供他调遣的棋盘。
他的目光越过屏幕，瞥见那辆停在远处路口的黑色高级轿车终于按捺不住，缓缓发动，引擎的低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车头调转，正对着占星馆的入口。
“终于来了。”快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迅速切换操作界面，侵入了市政交通信号的管理协议。
下一秒，他将占星馆附近三个关键路口的红灯信号同步锁定，倒计时被强制延长至九十秒。
那辆刚刚启动的黑色轿车不得不在第一个路口前再次急刹停下，轮胎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车内，司机烦躁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秒一秒地缓慢跳动。
这点看似微不足道的耽搁，却足以馆内的同伴争取到超过两分钟的宝贵缓冲时间。
“今晚的月亮太亮了，不适合偷宝石……”
快斗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云层后皎洁的月光，低声自语：“但适合藏一个人。”
而在占星馆斜对面的二楼公寓里，柯南正半蹲在窗帘后面，鼻梁上的追踪眼镜镜片上，正实时刷新着一串串复杂的数据流。
他正在分析那股低频噪音的干扰效果。
最初，由阿笠博士在地下室操作的反向声波成功抵消了目标频率为432赫兹的音频攻击，为占星馆内部创造了一个短暂的“安全区”。
但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博士，他们不是在强攻。”
柯南对着伪装成玩具手表的通讯器，语速飞快：“他们在动态调整输出强度和频率，幅度很小，像是在试探我们的防御反应！”
“什么？”通讯器里传来阿笠博士略显慌张的声音。
“他们在绘制我们反向声波的输出模型！”柯南的眼神锐利如鹰。
“立刻将音响功率提升百分之十五，把调制模式从持续输出改为脉冲式间歇输出，频率按照我发给你的序列来。”
他迅速在手表侧面的旋钮上输入一串指令。
“就像心跳一样！”
柯南补充道：“规律中带着无法预测的变化，这样才能骗过他们的监测程序，让他们以为我们的设备出现了不稳定。”
就在柯南调整战术的同时，降谷零的身影如同一只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绕行至占星馆后方的小巷。
他已经确认了两个狙击点和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袖口里藏着的微型注射器已经准备就绪，里面是短时高效的神经抑制剂，只为制服，而非杀伤。
他的战术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即是下属风见裕也焦急万分的紧急通报：“降谷先生！总部刚收到一份匿名举报，指控您在未经高层批准的情况下，私自接触‘X项目’的核心关联人！”
降谷零的脚步猛地一顿，金色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晃动，湛蓝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组织内部的对手抢在他之前发难，试图将他从这次行动中剥离，甚至将他本人定义为“不可控因素”。
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抬手关闭了内部通讯频道，切断了与风见的联系。
转身走进一个黑暗的电话亭，摸出几枚硬币，投入进去，然后拨打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波洛咖啡厅的座机。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降谷零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用着安室透那温和无害的声线，飞快地留下一句暗语：“抱歉，今天店里的特制蛋糕已经卖完了，请别让客人白跑一趟。”
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
这是他和那个少年侦探，以及神出鬼没的怪盗之间约定好的紧急撤离信号。
现在，他必须独自面对来自明暗两方的敌人。
馆内，晴川几乎在柯南改变频率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
空气中那令人烦躁的嗡鸣不再是持续的压迫，而是变成了一种带有细微节奏的变化，仿佛一声声心跳，又像某种经过编码的呼唤。
这个节拍……她猛然瞪大了眼睛。
母亲的日记中曾模糊地提到过一个词——“唤醒序列”。
那是一种通过特定频率组合，用以激活她这类人血脉中潜藏的脑波共鸣能力的诱导程序。
一旦被完全触发，她不仅会像一座灯塔一样在所有监测设备中暴露自己的精确位置，更可怕的是，她的意识可能会被这股外力彻底裹挟，陷入失控。
不能让他们得逞！
晴川她没有时间去寻找那个藏在暗处的音响，只能选择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她果断抓起身边占卜桌上的水晶镇纸，用尽全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砸了过去！
“砰——咔嚓！”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响和外壳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电流爆鸣。
藏在书架后的音响被砸中，虽然没有完全损毁，但造成了局部短路。
那原本富有节奏的“心跳声”瞬间变得紊乱不堪，刺耳的杂音与不规则的跳频彻底打乱了对方精心构建的引导节奏。
“晴川！你做什么？你不怕彻底激怒他们吗？”林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起来。
“怕！”
晴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语气却无比坚定：“但我更怕变成一个只会发出求救信号，任人摆布的信标。”
就在馆内干扰音频陷入紊乱的刹那，远处街道上一辆毫不起眼的厢型货车内，监控屏幕上那条代表着目标脑波活动的曲线，突然从被引导的平稳状态，瞬间转为剧烈的、无序的震荡。
“目标失联！不，不对！”
一名操作员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惊呼出声：“X07自主反击了！她在利用我们制造的环境噪音，逆向重构反诱导模型！”
他耳机里立刻传来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指令：“放弃A计划。B计划执行层级提升——授权使用C级清除手段。”
几乎在同一时刻，晴川感到手中紧握的星盘挂坠猛地一下变得滚烫，仿佛被火焰灼烧。
她差点脱手扔掉。
挂坠中心的指针不再是微微颤动，而是开始了疯狂的旋转，快到只剩下一片残影。
几秒钟后，那股灼热感褪去，指针猛地停下，坚定不移地指向一个方向——东北方。
晴川顺着指针的方向望去，穿过布满星辰纹样的玻璃窗，望向那片仍未恢复光明的沉沉夜色。
那里，是警视厅总部的方向。
晴川握紧了那枚尚有余温的星盘，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语。
“原来……你们也在看着我。”
四周的黑暗愈发浓稠，仿佛有生命的活物，将这间小小的占星馆彻底吞噬。
电力迟迟没有恢复的迹象，那由电路短路引发的最后一点火花也已熄灭，绝对的寂静与黑暗，重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