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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就……蛋蛋……疼啊 ...

  •   “等会儿!”段燎龇牙咧嘴地单脚站着,没受伤的那条腿还在微微发抖,眼神却凶巴巴地扫过那个被打开、依旧狰狞的铁疙瘩,“胖胖,把这破玩意儿带上,哪个狗日的缺大德玩意儿放的,给老子拿走,这可是证据。”

      “哎,好勒哥。”王铁柱一听,立马应声,忍着对那凶器的后怕,找来两根粗树枝,费劲巴力地把沉重的兽夹夹起来,那钢齿上残留的血迹和碎布看得他手又是一抖。

      带上证据,段燎整个人更是只能像个软脚虾一样,完全倚靠在虞清宴身上,山路崎岖,哪怕有王铁柱在另一侧分担部分重量,大部分的压力还是落在虞清宴并不宽厚却异常稳当的肩背上。

      紧贴的距离,对方清冽的气息萦绕鼻尖,混合着一点点汗水和药水味,形成了某种独特又让人心慌的信号,段燎脑子里又开始不着边际地转悠: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手感……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腰背挺结实的……靠,我在想什么,肯定是看老子这伤看着太惨了,白花花一片肉夹在铁齿里,血呲呼啦的,石头菩萨看了也得发点慈悲不是?他这才没像往常一样把我掀翻在泥地里……嘿嘿,受伤福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给恶作剧的小魔鬼开了门。

      眼珠一转,段燎瞄到前面一小块湿滑的青苔石阶,他嘴角悄悄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在王铁柱刚开口说“哥这儿路滑当心”的同时。

      “哎呦!”段燎猛地发出一声夸张到极点的惊叫,身体像是骤然脱力般,软绵绵又带着十足的冲击力就往虞清宴怀里重重倒去。

      这次可不是简单的倚靠了,他借着趔趄的势头,两条手臂猛地一环,竟像个树袋熊抱树干一样,实实在在地、抱住了虞清宴的腰。

      脑袋还不偏不倚,咚地一下磕在了虞清宴的颈窝,那温热的触感和瞬间被对方身上草木冷香完全浸染的感官,让他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我操!我操!段燎内心惊涛骇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战术,居然成功了,更不敢相信的是,虞清宴居然没有躲开,那紧实流畅的腰线就在他手臂的禁锢下,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传递着温热的力量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契合。

      他清晰地感觉到虞清宴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甚至可能连身体都微微僵了一下,但预想中的推搡或者冰冷的呵斥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环在他后腰那只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紧地箍了一下,那力道带甚至带点警告意味的收紧,稳稳地托住了他失控前扑的全部力道,将他整个人更紧密地固定在了怀里,避免了两人一起滚下石阶的悲剧。

      段燎作做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哇哇,吓死宝宝了。”

      虞清宴极其细微地,将头微微偏向了他这边一点,能用眼角的余光看清这个几乎整个挂在他身上撒泼耍赖一样的家伙。

      段燎埋在虞清宴肩颈处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精致流畅的下颌线条,却仿佛在那极细微的动作中,感知到了那道若有若无投注在自己后脑勺上的视线。

      这感觉比被直接推开还他妈让人心慌意乱,段燎抱着人家的腰,脸上轰的一下烧得滚烫,刚才那份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瞬间被名为这下玩脱了的不安取代,他甚至忘了松开手臂。

      “……哥?”王铁柱在另一边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力架住段燎的手臂,“站稳点啊哥,真摔了可咋办”

      虞清宴没有说话,只是稳了稳身形,托着段燎腰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带着他继续往下走了一步,那拥抱的姿态虽然因行动而略微分开了些,但段燎整个人还是像被强力胶黏在了虞清宴身上一样,紧密相贴。

      下山的路漫长而艰辛,段燎在疼痛和这诡异又暧昧的紧贴中心情大起大落,终于下到山脚平坦处时,三人都松了口气。

      王铁柱跑去找附近山民借车,很快,一辆饱经沧桑、漆皮斑驳、车厢里还沾着泥点草屑的农用三轮车突突突地开了过来。

      接下来的路途堪称段燎人生中最酸爽的体验之一,他就着王铁柱的搀扶,艰难地,主要是虞清宴托着他屁股把他塞进去的爬进了后车厢,坐在一个硬邦邦的草编坐垫上,三轮车启动,咣当、咣当、蹦蹦蹦……每一次颠簸都传递到他受伤的小腿和绷紧的神经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抓着车厢铁板的指节都发白了,虞清宴则坐在他旁边,单手稳稳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车沿,长腿微曲,在剧烈的颠簸中维持着稳定,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

      一路尘土飞扬、叮当乱响地回到了小院门口。

      “车钥匙,我房间桌上有车钥匙。”段燎扶着车沿,指着楼上喊,“胖胖你去拿……”

      话还没说完,虞清宴已经单手撑着车厢边缘,干脆利落地跳下了三轮车,他头也没回地走向隔壁自己的小院门:“不用,我回去拿。”

      段燎张着嘴,看着他消失在隔壁院门的背影,心里的嘀咕翻腾得比三轮车的黑烟还浓:装什么酷啊……有钥匙不用?

      几分钟后,虞清宴拿着自己的车钥匙走了出来。

      三人继续坐在那辆还在“突突”冒着尾气的农用三□□臣,蹦蹦蹦地挪向停车场方向。

      “那个……谢了啊,又麻烦你……”段燎看着身侧虞清宴线条利落的侧脸,心里那点被颠出来的烦躁又莫名其妙地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压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虞清宴目光平视前方,脚步稳健地托着他往前走,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但当他们走到虞清宴那辆通体干净的白色SUV前时,虞清宴解锁车门,亲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他没有像对待伤患那样从后面扶,而是侧身让开一点位置,一只手仍然稳稳地扶着段燎的手臂肘弯内侧,另一只手则很自然地虚护在段燎腰后,低声道:“慢点。”

      段燎下意识想起自己蹭了一身泥泞草屑还在人家怀里滚过的狼狈样,段燎笨拙地单腿蹦着想把自己挪进高底盘的车厢,伤口牵扯疼得他倒吸冷气,动作极其不雅。

      就在他上半身艰难地探进去,那只虚护在他后腰的手骤然用力,虞清宴稳稳地在他后背推了一把,助他一臂之力跌坐在副驾驶位上。

      “坐好。”随即,“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透过车窗,他看到虞清宴绕到驾驶位这边,开门的瞬间,那人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车内,落在他裹着纱布、还沾着灰泥的裤腿上,随即又移开,深邃依旧。

      王铁柱感谢了那送他们来的村民,也几步拉开车门上了车。

      三轮车之旅终于结束,虞清宴那辆内饰整洁带着清冽香气的SUV让段燎回到了文明世界,他一边龇牙咧嘴地调整那条伤腿,一边忍不住嘴欠地观察起开车的人。

      虞清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骨修长,皮肤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近乎冷玉般莹白,那手指极其稳当,操控着车身流畅地驶离颠簸的村道,动作娴熟得不像个隐居山村的冰坨子。

      “啧啧啧,”段燎看得心里暗叹,“没想到啊没想到,虞大师还挺全才?这车开得溜。”他目光流连在虞清宴转动方向盘的右手上,“这手……”他顿了一下,那好看的手背上似乎蹭了一小块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我靠!”段燎心里哀嚎一声,强迫症瞬间上头:破坏美感啊,艺术品的污点,肯定是刚才搀扶他或者拿那个破兽夹时蹭上的血或者泥。

      转移话题,必须转移话题,不然老盯着人手看太变态了。

      他眼珠一转,脸上立刻堆起一个刻意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身体很自然地往驾驶座那边倾斜,他没敢真靠上去,怕再次被推开导致尴尬+受伤,但脑袋离虞清宴的耳廓已经很近了,一股温热的气流混杂着他自己的汗气和药水味朝着虞清宴的方向扑去:“嘿,虞大师,”段燎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问你个事儿呗?”

      虞清宴目视前方,稳稳地把车驶上通往镇上的平坦道路:“你说。”

      段燎凑得更近了一点,几乎是贴着虞清宴的耳朵,带着夸张的抱怨和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刚才坐那破三轮,真他娘的是酷刑,别的也就忍了,你没觉得…坐久了…屁…呃……就那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憋红了脸才含糊道,“就……蛋蛋……疼啊?”

      说完,他立刻缩回脖子,假装低头整理自己那条裹得厚厚的伤腿,心脏却咚咚乱跳,耳朵根都热了,完了完了,脑抽了,这种混账话都敢说出口?等着吃冰刀子吧,他暗骂自己蠢货,做好了迎接虞清宴冰寒目光或者嘲讽语言的准备。

      空气静默了几秒。

      段燎没等到预想中的怒火。

      虞清宴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瞬间收紧了一瞬,他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的起伏隔着几公分的距离都能让段燎感觉到。

      然后,段燎听到了一个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低、更沉、似乎带着极力压抑某种情绪的清冷嗓音:“段燎,坐好。”

      段燎被他这平静之下暗藏恐怖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感觉到了一股子杀气,“嗖”地一声把自己缩回了椅背中央,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比小学生上课还标准,嘴里咕哝:“哎……好嘞好嘞,坐好坐好,嘿嘿……”他干笑了两声,赶紧别开头看向窗外,心里疯狂吐槽:我的妈呀,这杀伤力比骂人还大,他绝对是气疯了吧?

      后排伸着脖子看风景的王铁柱,只捕捉到了“蛋……疼”这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胖脸上充满了单纯又直白的关切,脱口而出:“哥?你…你蛋坏了?疼得厉害不?要不要让医生也看看……那啥了可不成?”

      段燎正处在尴尬和惊吓的巅峰,被王铁柱这句无心的补刀彻底惹毛,猛地扭过头,隔着椅背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滚蛋,你蛋才坏了,你全家都……呸!闭嘴!哥好得很!”

      他吼完王铁柱,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度,又猛地转回头。就在这一错身的瞬间,他似乎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从虞清宴那紧抿的唇角倏然掠过的上扬弧线。

      没等段燎看清,虞清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面,专注开车。

      镇上卫生院确实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戴着老花镜,动作麻利地解开虞清宴给他包扎好的纱布,那严整的绷带手法让医生都多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虞清宴,老大夫仔细检查了伤口,又捏了捏脚踝骨头,最后让段燎去拍了张X光片。

      一番折腾后,诊断结果让人松了口气:“小伙子运气不错,没伤着骨头。”老医生推了推眼镜,“兽夹年头挺老了吧?锈成这样,弹力不足了,所以咬合力减弱不少,看着皮开肉绽吓人,其实主要就是皮肉伤和挫伤,没扯断筋,万幸,打个破伤风就行。”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棉签蘸饱了消毒药水,手法不比他虞大师温柔多少:“伤口得勤换药,千万不能碰水,别逞能乱走动,不然感染了就麻烦,年轻人忍忍,最多十天半个月,别瞎折腾就没事了。”

      医生一边念叨着:“山上早就禁猎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一边熟练地清洗、上药、重新包扎,段燎疼得呲牙咧嘴,但这次老老实实忍着没敢叫唤,生怕隔壁那冰坨子嫌他聒噪。

      王铁柱在旁边帮忙拿着药水瓶,心疼得直抽冷气,段燎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那个静静站在不远处抱着双臂倚着墙等待的虞清宴。

      诊室里光线有些昏暗,虞清宴侧对着他,身形被窗外的逆光勾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剪影,他微微垂着眼,似乎在看地上瓷砖的缝隙,又似乎什么都没看,线条流畅的下颌绷着,唇角还是习惯性地抿着,但周身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封感似乎淡了一些?

      段燎说不清那种感觉。

      只是看着那道安静站在那里的身影,在医生叮嘱声和王铁柱抽气声的背景音里,那颗一直悬着被疼和窘迫折磨的心,莫名其妙地,落回了实处。

      段燎被半扶半拖地弄回了小院一楼,像个大型物件被安置在客厅的布艺沙发里,折腾了大半天,又疼又乏,沾了泥灰血渍的衣裤紧贴着皮肤,黏腻难受得紧,王铁柱风风火火地拎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兽夹跑了,临出门还大喊:“哥,你歇着,我让阿妈给你炖大猪蹄,吃哪补哪,等我回来啊。”

      虞清宴倒了杯温水,放在沙发旁的小几上,他目光在段燎那条裹着纱布、耷拉在沙发扶手上、还沾着泥点草屑的伤腿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转身就准备朝门口走去。

      “哎!虞大师!”

      段燎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有气无力的腔调,却掩盖不住下面那点熟悉的、试图作妖的小心思,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眼巴巴看着虞清宴挺直的后背,脸上挤出个又脏又可怜兮兮的笑容:“那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呗?您看我这……造得跟泥坑里滚过一样……”他低头扯了扯自己沾满泥污、血迹已经干涸变暗的冲锋裤,“还有汗味……臭烘烘的,这样待着,我怕把我自己先熏死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让眼神显得更无辜更真诚,“就劳驾您……扶我上去?顺便……帮……帮个忙,洗一洗?”

      虞清宴离去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立刻回头,宽阔瘦削的肩膀线条在那件略沾了尘迹的衣衫下绷得笔直。

      几秒钟后,他缓缓转过身。

      段燎正咧着嘴,期待地看着“冰雕”变脸,或者拒绝的场景。

      然而,他撞上的眼神,让他的笑容瞬间凝在脸上。

      虞清宴的眼神,不再是他熟悉的冰冷、厌恶、或者不耐烦,那目光深邃得像午夜暴风雨前最后宁静的海面,翻涌着幽暗汹涌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他的视线掠过段燎沾着污迹的脖颈,被汗水和泥土弄脏的锁骨,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他那条被包扎着、却依然暴露了大片紧实皮肤的小腿位置。

      那眼神里夹杂的东西太复杂。

      他的目光在身躯上游走,带着一种挣扎,像是一头蛰伏在阴暗角落的猛兽,嗅到了鲜活血肉的芬芳,理智在悬崖边缘疯狂拉扯,喉结极其细微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目光让段燎浑身汗毛倒竖,一种被猎人锁定猎物般的危险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打了个寒噤,刚才那点恶作剧的心思荡然无存,只剩下点儿心虚。

      “呃……那个……我……我开玩笑的,不……不用,真不用,我等铁柱回来就行,他帮我随便冲一下就好,真、真不麻烦您了。”

      虞清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眉头皱得更紧了,那紧蹙的弧度不再仅仅是烦躁和不耐烦,更像是某种隐忍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他看了段燎几秒,目光沉沉,几乎让段燎喘不过气来,然后,在段燎惊恐的注视下,虞清宴竟然转过了身,一言不发,径直地踩着木质楼梯上了楼。

      段燎傻眼了,一个人缩在沙发里,有点懵逼又有点讪讪:不是吧……这么不经逗?真生气了?走这么快……看来是真被恶心到了……唉,失策失策,不对啊,他怎么往我楼上去了,这是气糊涂了?

      就在段燎抓着头反思自己玩笑开大了的时候,楼梯上再次传来脚步声。

      段燎抬头,看到虞清宴已经重新走了下来。

      虞清宴已经三两步走到沙发前,微微俯身,那张英俊得极具冲击力的脸瞬间在段燎视野里放大,深邃的眼眸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暗流。

      段燎懵逼的看着他:“干,干嘛??”

      “不是说要洗澡?”

      虞清宴的声音很低,贴着段燎的耳廓传来,气息带着一丝凉意,却像带着钩子,钻进耳朵里痒痒的。

      “我……我自己……”

      “闭嘴。”虞清宴打断他,他俯身,手臂穿过段燎的腋下和腿弯,竟然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不是搀扶,不是拖拽,是结结实实的公主抱!

      “啊!”段燎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想挣扎,却扯动了伤腿,疼得倒抽冷气,挣扎变成了僵硬。

      虞清宴抱着他,大步流星地上了二楼,径直走向段燎那个自带小浴室的卧室,踢开浴室的门,将人小心地安置在浴室里事先放好的一张带背垫的塑料高脚凳上。

      段燎惊魂未定地坐在凳子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浴室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靠墙还放着一张矮些的同样塑料材质的小圆凳,崭新锋利的剪刀,还有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整齐地码放在旁边干燥的小架子上。

      虞清宴并没有出去,反而也跟着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段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结结巴巴:“虞……虞大师?您这是……?”

      虞清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背光的身形完全笼罩住了坐在凳子上的段燎。

      “坐稳了,伤脚放那张矮凳上。”

      他拿起那把剪刀,剪刀的寒光在灯光下一闪。

      “自己剪开裤腿,或者……你真想让我来?”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段燎那条脏污破损的裤子,最终停留在段燎瞬间变得通红、又惊又惧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没有任何暖意的弧度。

      “需要帮忙?段少?”

      “不不不!不用!”段燎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起半寸,又因为伤腿被扯疼而哎呦一声坐回去,他手忙脚乱地去抓那把剪刀,动作笨拙又心急火燎,一边抢一边语无伦次:“我自己行,我能行,又不是没手,剪个裤子而已,小意思。”他可不敢想象虞清宴手里那把剪刀在他身上游走的画面。

      段燎赌咒发誓般地表着决心,没注意到虞清宴刚才那句“你真想让我来?”时,眼底深处汹涌过的惊涛骇浪,那是欲望与理智的激烈搏杀,是在赤裸视觉刺激下的血脉贲张与强行镇压,他甚至在段燎低头抢剪刀时,迅速别开了脸,下颌线瞬间绷紧,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段燎此刻只觉得窘迫又热血上头,被那句“需要帮忙?”和虞清宴那充满暗示的眼神激得好胜心爆棚,他一把抓过剪刀,咔嚓一声就从自己左边完好的裤腿膝盖上方豁开一个大口子。

      他俯下身,一手撑着凳子边缘,一手拿着剪刀开始对付裹着绷带的伤腿那条裤管,姿势别扭又艰难。

      浴室空间狭小,水汽开始因为刚刚打开的花洒而慢慢蒸腾弥漫,段燎动作笨拙地扭着身体试图剪开裤管,T恤下摆因为前倾的动作露出一截劲瘦柔韧的腰线,以及隐隐可见的人鱼线没入裤腰的阴影,薄薄的腹肌因为用力绷紧,线条清晰可见,他整个人的姿态,充满了年轻雄性力量的自然流露和一种毫无防备的无知性感。

      虞清宴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双臂环胸,他看似平静冷漠,目光像是不经意地在段燎身上游弋,从那双因握着剪刀的手,滑过他前倾露出的腰背线条,再到他那条伤腿因为弯曲动作而绷紧流畅的腿部肌肉……浴室的灯光和水汽模糊了一些细节,却让这一幕变得更加诱惑、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

      他的呼吸在段燎看不到的角度,变得极其缓慢而深长,眼底深处翻腾的墨色更加浓郁,他微微闭上眼一瞬,再睁开时,强行将目光钉在段燎握着剪刀的手上,喉结再次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无知无觉、在男人最隐秘的欲望深渊边缘反复横跳、疯狂蹦迪的白痴,每一寸无意间展露的肌肤和力量感,都是投入他内心深处那团熊熊火焰的滚烫薪柴。

      偏偏那个“纵火犯”对此毫无所觉,段燎终于吭哧吭哧把脏污带血的裤管剪开扔掉,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腿,他松了口气,得意地一扬头。

      “看,我就说我能行吧,小菜一碟。”他脸上还带着红晕和热汗,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

      虞清宴睁开眼,看着段燎那张毫无心机、洋溢着单纯得逞笑容的俊脸,和身上那些无意间展露的致命吸引力,那团被压制的火焰骤然爆发出更深的压抑。

      “很好。”目光却像带着钩子,在段燎汗湿的脖颈和肩颈线条上又狠狠刮过一道,随即猛地转身,在段燎“诶?虞大师你去哪?”的呼唤声中,拉开了浴室的门,几乎是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句压抑到极致的警告在氤氲水汽中回荡:“小心腿别沾水,想截肢的话,当我没说。”砰!卧室门被用力关上。

      浴室里只剩下水声哗啦,和刚脱掉上衣站在花洒下、开始冲洗的段燎一脸懵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的身体,又看看被甩上的门,嘀嘀咕咕:“切!还是嫌弃吧?跑那么快……跟看病毒似的,小爷我身材这么好,至于么?!”

      他拧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和伤口周围的污迹,却冲不掉心底那点因为虞清宴落荒而逃而产生的混杂着胜利得意与轻微失落的复杂情绪,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他已经在某个危险的边缘,完成了一次令人心惊胆战的极限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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