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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太监娶亲不用过明路,死了老婆也不必守孝,新干娘才十五,生得娇媚动人,是久隆的心头肉。
得喜没胡诌,他早将贺礼预备齐了,这会不着急,出去转一圈,再回头交代高兴和常宝点事:连人带凳抬去禅房。
看门的吉祥巴巴地望着他,想跟上来讨好两句。
得喜的厉目,让他明白“告密”的事早就被人看穿了。
一块长大,说好同甘共苦……
吉祥心虚,不敢跟了,垂着头倒了回去。
得喜没空跟他计较,先回自个房里,将财物拿出来做取舍。
老东西贪得无厌,时时要孝敬,他费尽心思张罗,得的那点东西,全进了混蛋的口袋。攒了这么久,扒来数去,也不过七八十两。
刚入宫,只是不值钱的小太监,赎回宝贝?的价是五两,可他连五个铜子都拿不出。
到第四年,他被派去瑞王身边做了小学徒,攒了半年的赏钱,刚够。可是水涨船高,刀子匠用烟杆敲击贴有他名字的匣子,狞笑着说:“五两只是换糠麸?的价,这里装的可是大宝贝,不能这么贱。一百两!保您步步高升?,辉煌腾达。”
再一年,接着涨。
告状没用,这门生意背后的主,就是久隆这些人。
想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必须花大价钱巴结讨好,要赚钱,就必须往上爬,底下人永远留不住银子。因此他不要玉姑赏的那三瓜两枣,他惦记傻姑娘不要的那份荣宠,从前她志不在此,过了今晚,没准愿意改改主意。
他将碎银子拣出来,扔回箱子里,再用汗巾把剩下的银锭擦亮,伴着金光闪闪的裙子一块放进捧盘。
四处有眼线,底下这些人的动静,久隆心里有数,见银锭有大有小,总数也跟估摸的差不离,满意地点头,难得给了三分慈爱。
“折腾这一夜,你也累了,歇去吧。那女人的事,就交给你了,能成自然好,不能成,就想法子赖到端王身上,先解燃眉之急,给主子一个交代。明儿不该你当值,你看着办。”
“清宁殿的活,还是让顺子去吧,横竖日入时才启塔,赶得上。干爹,儿子办事不利索,累着德庆兄弟了,叫他也歇一歇。”
外甥又喝了个烂醉,确实当不了差。久隆心里有气,又舍不得责怪,见这个识相,舒坦了不少,点头道:“看到你们兄弟和睦,我也就放心了。去吧,不用过来了。”
禅属佛祖,跟万化宗相冲,这间房不管静思修行,只用在惩戒上,进来的人,断食断水,还要静下心来思过。
里边气味不好闻,也没有留灯。
他把灯笼留在离门不远的条案上,让屋内保留几分昏暗,帮她掩饰狼狈。门吱嘎响,灌进来一大股风,凳上却无声无息。
他停在原地看了会,见她仍旧一动不动,撇嘴一笑,把门上闩,提着壶上前。
他没急着帮她解绳索,先将壶嘴送过去,“别乱动,戳到还是你受罪。”
壶嘴挨到了她的唇,仍旧没有动静。他托着壶底,行若无事道:“想活,就嘬两口。不想活……呵,那就陪一个霜儿,不叫你孤孤单单下黄泉。”
她睁开眼,哑着嗓子,含含糊糊问:“你要什么?”
得喜挪开茶壶,将脸靠近了,阴恻恻地说:“弄死那老货。你呢?”
“我想死,干干净净地死。”
“像姓范的那样?”
不要!
不要!
今晚要不是他在,她就要经历那炼狱了。这一回熬过去了,下一回呢?没有好处得,他还愿意冒险相助吗?
她万念俱灰,把嘴咬得发白。
“太监挨打不用脱中衣,只要大声讨饶认错。到了女人这,要反着来,扒掉裤子,再痛也不许吱声,你说说为的是什么?”
扒了裤子,让她的羞耻心也来参与这场谋杀。
女人是玩器,露出身体,满足那些混蛋的龌龊心思。
不许叫出来,不让人听出她的痛苦,那这罪就是她该得的。
杀人还要诛心。
他不等她答,人往后退,再将茶壶送去。
肯喝了,是好事。
他在这炼狱里熬了几千个日夜,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静静地等着。
她只剩了半条命,喉间肿痛发热,吞咽艰难。他仔细听着这声,一点一点地抬高茶壶,让水缓流进她口中。
她用舌头顶了壶嘴,他将壶拿开,摸到留下的绳尾,轻轻一拉,看似复杂的绳结轻易就解开了。
这只手擦着她脸颊而过,她没有感觉被冒犯,浑身松懈的舒适告诉她:先前他处处留了情,她用舌头去勾,能咬到绳尾,扭头一拽就能从这身捆绑中解脱。
“别乱动。眼下死不了,过后可就难说咯。”
挨打时,要拼尽全力去抵御,疼痛之外还有狼狈。汗湿了衣衫不及时更换,又要遭罪。她的身子没他这么贱,不定能熬过去。
他将说辞暂且按下,起身去了门口,将包袱拿来,怪腔怪调道:“奴才的份例没有绫罗绸缎,只有几件旧衣裳。我是个太监,想做点什么也没那个本事。你要是介意,就自便,要是不介意,奴才就规规矩矩地给你上药更衣。”
“规规矩矩”咬得很重。
她已经在尝试起身,闻言立即说:“我能行,劳烦你回避一下。”
他没再冷嘲热讽,也没回避,腾出一只手去给她借力:从左胳膊下穿去背部,将腕子拐到另一头腋下,不用手触碰,靠胳膊将她撑了起来。
“多谢。”
虽然她很想,但她确实做不到,腰以下完全不听她使唤,只能靠在他身上,由他抱住才不至于瘫软。
他没有借机奚落,撇开头将包袱扔向长条案,先闭上眼再转头,双手半扶半抱,把人完全架起,挪到案边。
她懂了他的意思,身体前倾,慢慢伏下去。上身趴稳了,一缓过劲,就交替用单只胳膊撑住自己,腾出一只手解衣衫。
他早将包袱解开,把里边的旧衣衫拣出来排在一旁,而后背对着她走向“静”字。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他要偷看,要使坏,伸手就能做,不必费口舌糊弄她。
这人跟久隆不一样,她不用分神防备。
上边容易,下边难。可是不换又不行,臀部先是钝痛,再是火辣辣地疼,疼到发麻时最让人惊慌,担心是不是就这么废了。如今是又痛又麻,像刀刮,像火燎。汗津津的绸裤贴在上边,更加诡异难受。
“我……”
解下的裤子已经滑落,捡不起来,也脱不出去——她拼尽全力,仍旧抬不起腿,它像是被打进了地底下的桩,沉重僵直,决绝地抗拒着。
早知道就不换了!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样的痛苦和羞辱?
她羞愤难当,吐不出第二个字,只能用头磕桌,发泄挣脱不掉的挫败。
他猜到了,没有落井下石,只说:“奴才蒙上眼,听你的,你叫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她咬了一下唇,强忍臊意,干巴巴地说,“别这样,不要自……自贱。”
生来是贱命,不自贱,这世道就容不下。
算了,这时候讲什么大道理。
他嗤笑,小步移到她附近,闻味辨位,蹲下,用汗巾裹住手掌,再听她的指令往左前方找脚踝。他在确认她没有抗拒后,轻轻握住它,将脚托高,把湿透的裤子取出,再接过她递来的干净裤子往脚上套。
“放心,没玷污你,用不着断手断脚?。”
她听懂了,小声说:“我不会,那是她傻。砍断了手,保住个没用的名节,却害苦了自己和孩子。”
他轻笑,将裤子牵到一半的高度就停住,提醒她:“该抹药了。”
一个好字卡在了嗓子眼里。
挨打前,那句“扒了裤子”像铡刀一样可怖,现下是真的扒了,两人离得很近,裤头还在他手里,她却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只有本能的羞赧和焦急。
她忍不住又道了一次谢,他没回应,安静地等着。
系裤子要用到双手,她飞快地抹完药,上身完全趴伏在案上,再去摸裤子。
她心急,动得快,像抢一样去抓,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但没有感觉到厌恶。
他们都是无可奈何的人,艰难找到了同类,但除了彼此同情,似乎毫无用处。悲怆涌上心头,她一面卷裤头,一面抽泣。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她仍然感动。
外头敲了梆鼓,提醒她这是在哪。她又厌弃地想:他帮的这点儿忙,是要换好处的,她实在不必感激涕零。
穿戴马虎,好歹能蔽体。他没有急着过来移她,任她趴在那。她珍惜这一刻的自由,不想躺回刑具上去,闭着眼问:“你也是溯州过来的吗?”
他笑,笑里满是讥讽,隔了一会才答:“要问什么,直接点。”
“存真殿的书,是你放的?”她不希望被他看扁,又补充道,“我见过你,在封赏之前,你去存真殿送金纸。方才那些小太监要看你的脸色,因此你大可不必亲自跑腿,一定是有事要办。”
他又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不用拐弯抹角,你拿不住我的把柄,我能。你的秘密,就藏在那些画像里。”
她哑然,却没有惊慌。
他离开窗,走到门口,凝神听了一会,再往下说:“你心里有情,自然不愿意服侍老东西,只想苟活。可惜了,这里跟外头不一样,不争不抢就逃不过一个死字。”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不一定能答应你。”
他“唔”了一声,将那茶壶捡回来,放在她看得到也够得着的地方,淡淡地提醒:“这药配得重,少不得要吃些苦,感觉发烫或是针扎般疼,都不要慌,那是起了药效。”
她不光后头发烫,脸上也烫,只好赶紧发问化解这窘迫:“久隆恣意妄为,要抓罪证不难,怎么不想法子举告他?”
“别说笑话,也别不自量力,妄想空手去拔老虎的牙。要不是你正好唱了那出戏,早就灰飞烟灭了。玉骨仙姝和螳螂将军是楚王家千金随口编出来的戏,久隆服侍了几十年,这些事他比谁都懂,他有一百种法子揭穿你。”
“过去这么多年了,老混蛋还惦记着楚王?”
他将灯笼提过来,它待在两人之间,光亮集中在这块。他特意弯腰垂头,让她看得清他的脸,他也能看分明。
这样公平了,他才交底:“我跟过瑞王十年,去年他丢下我们,说是替他尽孝。别多想,没别的任务,就是不想要了而已。他母亲独占恩宠十一年,直到离世,他出生时,大赦天下,自他之后,再无子嗣。说一句爱若珍宝不为过,若他没有眼疾,这天下可能早就变了。”
她听得心惊,压声问:“人为,还是患病所致?”
他摇头,讥笑道:“谁知道呢。这些册子,不是原本,老东西叫人抄了给他送来,他不耐烦看,叫随行的人背。不光存真殿有,每一宫我都留了,等一个有缘人。”
她暗自佩服,“你也觉得这东西重要?我……大殿里确实有楚王的痕迹,我想不明白,他有那么多儿孙,为何那样看重一个出走的弟弟?”
“往后你就知道了。你想要保命,光靠一个虚名没用,你要用楚王的故事,就别光用个皮毛,好好用,堂堂正正坐到那神殿里去。”
她没上这个当,直白地说:“我要离开这里,爬也要爬出去。”
一旦确认名分,化做蚊子都飞不出去了。
他眯眼审视,她大大方方看过去,坚定地答:“不为谁,单为自己。这里气味难闻,处处不对劲,让人作呕。神殿也没差别,我在那里边待着,没有一刻不想逃。得喜,你是个有本事的人,瑞王有眼疾没眼光,看不到你的长处。我们不指望他,另想法子脱身。这里是活人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想法子去京城,等大赦就离宫回家去。”
“你太天真了。”
她知道这梦做得太好,但没有这个梦,她就撑不下去了,因此咬死了不改,“事在人为,难道非要留在这等死吗?我不是宁王派来的探子,我至今不明白为何会被送来这里。但我知道我想做个人,不想沦为玩物或祭器。”
他脸上的笑渐渐没了影,定定地看着她,喜怒难辨。
她干脆不辨了,闭上眼说:“久隆是疯狗,一定要除掉他。”
他刚嗯一声,就见她嘴角上扬,甜腻腻地唱起了《雨中渔曲》。
这是哪一出?
不等他发文质疑,她已经因为臀部的刺痛惊醒,倒吸着气,等着那痛走了,立马问他:“打板子之前,你提了端王,难道他们要把我归到端王那一派?”
他似笑非笑,她试探完,尴尬一笑,小声解释:“霜儿是看我可怜,才给我指条明路,她说宫里人都觉得端王和善,也许愿意帮忙。”
“太监也会玩女人,只是手段更脏,更狠。”他没追问到底是怎样的帮忙,丢下这句,拉开门出去了。
这时候才说,是提醒,不是威胁。
“你要我做什么……做什么呢?”
她低声喃喃,没想到他竟然听见了,推开门答:“留着力气,先活下来再说。还不累?”
“我……”
“想要在这活下去,先要做好一件事:抛开脸面。”
“我……累了,下边疼得厉害。”
他跨进来,拎来春凳,半扶半抱帮她侧躺好,面无表情道:“熬过这个时辰就好了,难熬就想法子哄睡自己。”
宝:太监被割的宝贝。对太监来说很重要,下葬时带着它,下辈子好才能做个完整的男人。
断手断脚:寡妇带着儿女去投店,店家拽她胳膊轰人,她毅然砍断这条“脏了”的胳膊保住名节。砍臂的,削鼻子的,这种贞洁内卷狂人,都成了被歌颂的“典型”,成为男人压迫女人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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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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