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唯知性空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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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触到了庆元修的脸皮。那张脸有温度，有皮肉感，但和100%的人总差那么一点。具体是哪点，倒也说不上来，总之很别扭。
“这是游戏建模？”他难以置信地拧了把自己的手臂，“这不是现实吗？”
庆元修：“是现实，游戏出bug之后，我能通过漏洞在现实与游戏中来回活动。现实和游戏都覆盖着密集的网络。两者是互通的。”
“等会，等会，网络是虚拟的。”关百泉又没忍住，拍了拍庆元修的脸，
“但你现在站在这是实的，实体，跟我一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也知道你困惑的点在哪。”庆元修语气耐心且诚恳，
“网络无处不在，不是只有看得见的东西才能被称为‘实体’。如果你想了解清楚，咱们可以在房间里慢慢聊。还有，你想不想穿件衣服？”
关百泉没反应过来，眨巴几下眼睛。
衣服？
衣服！
他猛一低头，终于想起自己睡觉除了内裤外是不穿东西的，就刚刚这会，身子已经被对面看光了。
他“操”一声关上门，三下两下抓来运动衣裹上，又在开门前鬼使神差地瞄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男生五官清隽，眉眼像法兰笔尖细细勾出来的。挺好。
美中不足的是头发有点长乱，不过用水往后扒了，看得过去；彻底没救的是眼神，因为上班太久 ，烂了。
他赶紧又翻了个长方形眼镜架框子——非常复古的装饰品——戴在脸上，若无其事地开门放人进来。
“你刚说‘看不见的实体’是什么意思……你在蓝域的时候能看见‘它’？”
庆元修：“‘它’？”
“就，公司那个随便杀人的东西。”
庆元修露出思考的表情：“我可以看到公司内部的所有活动，包括人类，网络，游戏和现实交错的地方。全程没有看见过你说的‘它‘。
但按描述来看，你说的是不是‘唯知性空无’？”
关百泉：“唯什么无？”
“唯知性空无。”庆元修说着，往地上放了个鼓鼓囊囊的包。
“它们是无法被地球生物的感官、仪器或逻辑所证实的‘绝对空无’。它们的存在被人们‘知道’，却一直无法被证实。我们因此将其命名为‘唯知性空无’。”
“为什么是‘它们’，这些东西还不止一只？”
关百泉皱起眉，“蓝域到底有几个bug。”
庆元修：“一个。三楼是由bug引起的物理空间错乱。”
“没了？”
“没了。”
关百泉忽然打了个寒噤。他怀疑自己要感冒了。
“那是什么？”他用脚尖指着地上的包问。
“我修完bug之后在蓝域找到了点有用的东西。感觉你后面会用到。”
说话间，庆元修打开背包，露出一台熟悉电子设备。
关百泉的脑子登时“嗡”一下，一个箭步退到门边，低吼：“把这个扔了！”
包里不是别的，正是他在蓝域用过的电脑。
电脑是公司所有物，按理说已经在血海里泡烂了，此刻却出现在公寓。关百泉一个幸存者，说什么都不可能冷静。
庆元修解释：“电脑我检查过，没问题，很安全。你刚刚问我那么多，我以为你准备开始修bug了。”
“而且你在蓝域的表现非常好。”他补充，“接下来的bug跟它类似，你能修好的。”
“好你大爷，你以为老子还在上学啊！”
关百泉嘴角发颤，透过细碎的刘海看向庆元修：“跟你说最后一次，游戏出bug不是我的问题！别人是死是活也跟我没关系，能不能别总逼我！”
庆元修：“我没想逼你，就是来放个东西。”
他笑了一下：“不过你对蓝域内发生的一切那么好奇却怎么都不愿意修bug，我还挺意外的。”
“你，你意外什么？”
“你生活的环境应该不符合你的预期。”庆元修试探着迈出一步，柔声道，“但你一点改变的想法都没有。”
关百泉又退一步，莫名恼火：“你怎么知道我一点想法都没有，你懂什么？姓庆的，你他X别忘了自己只是个系统，老子是人！你死了游戏还能读档造百八十个庆元修出来！我能吗？”
庆元修垂下眼：“确实不能。所以我没想过逼你。”
房间很安静，两人直挺挺地面对面站着，好像在对峙。
片刻后，关百泉忽然头也不回朝床上走去，倒在床上不动了。
庆元修问：“你躺那干什么？”
“你管我。”关百泉面无表情，蜷在被子里，“你不是不逼我吗？赶紧走。”
庆元修的程序里似乎没有“强制”这个指令，他只是看了一眼包就往外走了。
“除了包还有别的东西。”他提醒道，“我装了点茶水间的果冻回来。”
“……”
“剩下的我要通过终端才能给你。你的终端呢？”
关百泉紧闭着眼不说话。怎料对方得不到答案还不走了，就站在床边看着他。
他没办法，只好闷闷道：“坏了。”
庆元修：“怎么坏了？”
关百泉：“不知道。会议室里坏的。你丫不知道吧，当时说也不说就不见了，老子差点被害死。”
庆元修从门口折了回来。
“给我看看。”他说。
关百泉只好从兜里摸出坏掉的终端。
庆元修端详半天，表示：“修不好了。”
“……啧。”
“这款终端一般不会出问题，可能是我破开蓝域最深层的防火墙的同时激发了部分区域的警报，会议室就自动上锁了。”庆元修轻声道，“对不起。”
“哎呦好好好。”关百泉摆了摆手，用枕头捂住脑袋，“不要你对不起，您快走行吗？我还没睡好。”
庆元修便不再说什么，临走前又摸了把关百泉的手腕。
关百泉一个激灵：“你又要干嘛！”
“我转到你现在用的这个终端上了。”庆元修说，“你睡吧，我走了。”
关百泉终于得了清净，被子一拽闭上眼。然而房租带来的焦虑明显比睡意更甚，再加上庆元修刚刚那番话，属于他的睡仙早就驾鹤西去了。
半小时后，关百泉精神抖擞地直起身。
“我操啊这神经病！”
他将终端往被子上一摔，崩溃道，“真是见了鬼了，钱没有了觉也不能睡了是吗？午不来晚不来非他X一大早上来，还无知性空唯，空你大爷空，老子——“
他还在酝酿下一句该怎么骂，手边的终端就震了一下。
亮起的屏幕引走关百泉全部注意，他闭嘴了，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小串数字：
“【灵境回声】提醒您：今日已获得1,690,000 贡献点。记录已同步至公民档案。”
？？？
关百泉揉了揉眼睛。他好像收到了1,690,000 贡献点。
一百，六十，九万，贡献点。
在灵境城，一瓶营养液要几百，房租每月十多万。关百泉自认是个清心寡欲的人，非必须绝不购物。就这，他工作五年也只攒下三十万。
但庆元修临走前摸了把他的手腕，现在他就拥有了一百六十九万贡献点。
一百，六十，九万，贡献点。
“哐当！”
门被狠狠冲开，走廊上冲出一个矫健的身影。
庆元修正在楼下站着，下一秒肩膀就搭上来一只手。这只手自然白，骨节分明，有点消瘦，此时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抓握力。
“朋友。”
关百泉咳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注视面前这位金灿灿的男人：“修bug的活还有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唯知性空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