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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此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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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初夏，阳光穿不透尚且稀疏的枝叶，西门外的人行道上光影斑驳，风还留有春末的些许凉意，但也掩不住早来的燥热。
昨天晚上两人卿卿我我到深夜两点，徐若波照常早起，冯兴与却一觉睡到十点，昨夜意识迷离的时候，冯兴与随口就答应了徐若波的约会。
互表心意，初吻再到首夜，这半个月里，这间出租房如同蒙上一层粉红滤镜一般，既甜蜜又微妙，冯兴与能真切地感知到徐若波身上有一种他不熟悉的光晕。
冯兴与一睁眼，徐若波穿着一件白短袖，外头套着件浅色衬衫，右胸的口袋上印着一座小山，裤子是深色牛仔，显得整个人清瘦挺拔，明明格外正式，但又挥之不去那股书卷气。
“穿这么正式干吗？”冯兴与睡眼惺忪，说话黏黏的。
“约会。”
徐若波推着冯兴与洗漱，如同赶鸭子上架，换好衣服就出门了。稍微走近了些，冯兴与敏锐地注意到，徐若波的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似乎也比往常更加明显。
这人的小心思都要溢出来了。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比朋友近却又比热恋情侣稍远一点的微妙距离，并肩朝着不远处的商场走去。
午餐选的餐厅甚是雅致，周围不是一家子就是小情侣，他俩大老爷们儿搁那一坐，气氛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从室友到情侣的身份转变，在外人面前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菜上得很快，冯兴与吃得眼睛发亮，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徐若波却慢条斯理，边吃边玩味。
吃到一半，又上了一道小鸭酥，冯兴与下意识地就想伸筷子帮徐若波夹一个，就在他的筷子快要碰到小鸭酥时，另一双筷子几乎同时伸了过来，徐若波先他一步夹起一块，稳稳地放到了他的碗里。
两人动作同时顿住，筷子在空中短暂相遇，冯兴与抬头，撞上徐若波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情侣之间互相夹菜很正常吧……
冯兴与也夹了一块扔到徐若波的碗里，随即装作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也吃。”
“谢谢。”
冯兴与耳根微热，两个人昨夜甚至都坦诚相见了，现在居然在毕恭毕敬。
接下来的用餐，这种互相夹菜的举动变得自然了许多，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悄悄蔓延。冯兴与发现徐若波其实很细心，会注意到他多看了哪道菜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夹给他。
吃完饭，两人去看了部科幻片，影厅灯光暗下，面前巨大的银幕上光影流转。
冯兴与看得投入，看到剧情高潮处，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就在这时，耳边忽然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轻轻搔刮过耳膜：
“这个飞船设计得不够严丝合缝……”
……
冯兴与整个人瞬间僵住，半边身子都麻了，脸颊和耳朵一下就灌满了热气。徐若波居然在电影院里用如此正经的语气偷偷跟他说——骚——话？！
这也太要命了。冯兴与心脏砰砰狂跳，下意识地攥紧了扶手，他一扭头，黑暗中只能看到徐若波那在光影映衬下的侧脸轮廓，对方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盯着荧幕。
冯兴与看不出人家是真的还是装的，又羞又恼，却忍不住想笑。他憋着口气，趁着屏幕亮起的瞬间，用自己的小指勾了一下徐若波放在扶手上的手指。
徐若波的手指微微一颤，却没有躲开，几秒过后，他的手掌翻转，死死地裹住了冯兴与作乱的手，顷刻之间十指相扣，紧密得不容置疑。
冯兴与的心跳澎湃，电影院里灯光昏暗，几乎没人看得见他们相扣的手，对方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他忍不住，指尖在对方手背上不停摩挲。
徐若波的手收紧了些，阻止他的小动作。
“我容易忍不住。”
……
电影散场，徐若波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才消去火气，两人随着人流走出影院，气氛明显亲昵了许多。
路过一家知名的家居用品店，冯兴与想起什么，他拉着徐若波径直走到杯具区，在一墙各式各样的杯子面前仔细打量，精挑细选地拿起一个磨砂黑的保温杯，和他之前摔坏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喏，赔你的。”冯兴与把杯子塞到徐若波手里，“上次直播不小心摔坏了。”
“不用你赔。”徐若波低头看着手里的新杯子，表情淡然。
这倒是把冯兴与整不会了，“为什么？”
“这样的保温杯我有很多。”
冯兴与直接把保温杯抢了回来，“那我不赔了。”
徐若波停顿良久，目光落定在一对保温杯上，再开口说话，声音不高，却还算认真：“现在可以用情侣款了。”
冯兴与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心里也是酸酸麻麻的，徐若波每次都挖坑让他往坑里跳，他还从未有过防备。
他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什么？”
徐若波踮脚从高一些架子上拿起两款哈利波特联名款的保温杯，并递给他：“这个怎么样？”
冯兴与接过两个一绿一蓝的杯子，徐若波知道他喜欢哈利波特，但是不知道他喜欢红色那款，他抬头去寻，货架上还真有。
“哪一个？”只一个动作，徐若波就知道冯兴与心中意。
“红色的那个。”
拿到手之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以后我要用这个喝龙井。”
“嗯。”徐若波应着，握紧了他的手。
夕阳的余晖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两人一红一蓝，携手出了商场。
第一次约会的生涩尚未完全褪去，冯兴与UP主事业却从未停滞，约会结束的第一件事就是录素材剪视频。初夏傍晚的夕阳缓缓沉入北京西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剪影里，次卧一扇窗恰对着西边，捕捉着这一天中最温柔的光景。
冯兴与在电脑面前办公，来不及欣赏泼洒进来的金辉，徐若波从客厅走进次卧，把刚清洗完的新杯子放在了桌上，里面盛满了热水。距离晚上七点还有半小时，视频剪到一半又卡壳了，下意识地想去抠脑袋，却被徐若波制止。
冯兴与的心像是被拴住了，勾得人家只痒痒，他反手用力回握，小虎牙在夕阳下闪闪发亮。两人相视一笑，无声的暖流在交握的双手间流淌。
“暑假？”冯兴与面对着徐若波，手也不撒开，声音里还带着憧憬，“我想回趟家收拾收拾，然后，咱们找个凉快点的地方玩几天？或者就窝在家里吹空调打游戏？”
“嗯。”徐若波应了一声，“地方你定。”
平淡的对话，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关于日常的琐碎。在这夕阳西下的时分，心意相通的两人才能酿出世间最踏实的幸福。未来像窗外那片无限好的夕阳，红火了夜色前的人间，就如同身边人的温度一样，彼此感知交织相融。
“波波？”冯兴与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嗯？”
“晚上陪我直播吧。”
窗外暖色的光衬得冯兴与如同琥珀一般温润，眸里闪烁的微光纯情质朴，风不合时宜地吹动额前的刘海，明明如此寻常，可徐若波却总是按捺不住。
“可以。”夕阳余光也勾勒着他清隽的面庞，嘴唇微抿，一开口就是索求，“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亲一个。”
……
直播标题：继续双人直播，今日体验《How 2 Escape》！
摄像头画面里，冯兴与笑容初展，徐若波坐在他旁边，露出一点点身影，两人挨得很近，但不显亲密。
“家人们，晚上好，这里是星与！” 冯兴与元气满满地开场，对着摄像头比了个“耶”。
“大家好，我是波波。”
[网友甲]：今天牢星该说不说，穿得人模狗样的。
[网友乙]：那是人家穿得帅吗，很吃建模的啦~
[网友丙]：今天这个是什么双人小游戏？
[网友丁]：回楼上，和《It Takes Two》基本上一样。
游戏开始。
这次他们扮演的是被困在火车的两名角色，一名被困另一名则负责解救，当然也需要两人间的密切配合，利用各种道具解开谜题。
和往常双人直播一样，冯兴与负责嘴炮和天马行空的尝试，徐若波则负责冷静观察和精准操作。
“波波，看那玩意，我觉得它能当跳板。”冯兴与操控着被困的角色，对着屏幕指手画脚。
徐若波没说话，一通流利的操作下来，他控制的角色已经利落地走到了冯兴与所指的道具边上，果然如两人所料，道具摇身一变，角色直接被当场弹射出去，精准地跳到了另一个平台上。
冯兴与对着摄像头搔首弄姿，“YES，不愧是我！”
[网友甲]：这就是百万博主的实力吗，爱了爱了。
[网友乙]：今天牢星怎么格外的娇嫩？
[网友丙]：可能是玩游戏越玩越年轻？
[网友丁]：BTW，这不全是你搭子操作的吗，你被困住了老兄。
他得意地扭了一下身体，兴奋不自觉地撞了徐若波一下，徐若波被他撞得稍稍微晃，忍不住地瞥了他一眼，还带着点无奈：“有运气成分。”
“瞧你这话说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冯兴与扭过头去，佯装发怒，手肘故意撞了徐若波一下。
徐若波也不躲，只是淡淡反击：“真有实力也不会被困。”
刚才就是因为冯兴与操作失误才需要另一方完成单人任务拯救另一方。
“你今天话有点密啊！”冯兴与脸一红，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徐若波的手腕，像是要阻止他继续“揭短”。
徐若波的手腕被抓住，动作顿了一下，他侧过头，看向冯兴与。直播间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映着冯兴与气鼓鼓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脸，徐若波这眼神镜似水柔似棉，徐徐化开，沉淀为一种只对眼前人展露的纵容。
他没说话，只是任由冯兴与抓着手腕，在摄像头瞧不见的地方，他低头吻了上去，在手背上留下久久不能消退的温存。
“笨。”
只一个单字，从那张刚吻过他手背的薄唇里吐出，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所有观众耳中，带着一丝吐槽，其余全是裹着宠溺的爱意。
弹幕瞬间飘起问号。
[网友甲]：好了，鉴定完毕，我们又是你俩PLAY的一环。
[网友乙]：请问直播间里有直男吗？
[网友丙]：回楼上，有的兄弟有的，直播间里观众都是直的。
[网友丁]：CP粉驾到，从现在开始我磕“水波不星”！
冯兴与被徐若波那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撩得心跳如鼓，又被那个蜜糖一般的“笨”字引得脸颊滚烫，连耳朵尖都红透了。他触电般松开了抓着徐若波的手，想板起脸让众人看看谁才是直播间的“主人”，嘴角却不受控制憋不住笑容，看到满屏调侃的弹幕最终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毫不掩饰。
他索性破罐破摔，对着麦克风拖长了声音，带着点恃宠而骄的得意：“家人们听见没？波波老师说我笨，这算人身攻击吧？举报按钮点一点！”
[网友甲]：已举报，理由是低俗涩情，直播姬让我等结果。
[网友乙]：笨就笨吧，毕竟傻人有傻福。
[网友丙]：新粉，请问直播间里的两个人是一对吗？
[网友丁]：碰到“水波不星”自动输入99。
“让你举报。”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直播间里，两个角色依偎在匀速前进的火车之上，车窗印着落日余晖，直播间里成百上千人都等待着下一段冒险。而镜头背后，两颗年轻的心，也在无数观众的见证下，在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嘴中，谱出了一份专属于冯兴与和徐若波的相处模式。
直播结束，冯兴与赖在徐若波身上，徐若波被他蹭得身体微微倾斜，却稳稳地承受住了这份重量。徐若波眼里已经放不下冯兴与近在咫尺且笑容明媚的脸，只能闭眼感受着颈窝处传来的温热呼吸和全盘托出的依赖，眸光如同被夏风吹皱的湖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暖意，胸口那座覆盖冰雪的山，也在一颦一笑间渐次化开。
徐若波搂起冯兴与，空闲出来的手揉了揉冯兴与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身体还没完全相贴，嘴就黏糊到了一块，两人从电脑桌前浪荡到床上，冯兴与在徐若波身上穷极，只有爱在无尽处。
窗外之城，人海如波，灯火长兴，流淌不息。而屋内，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如徐来清风，不兴水波，恬静淡若，和谐而自然，悠哉游哉吹向那凌万顷茫然的新篇章。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