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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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错误的音乐魔法能令人失聪，但是同时令使用者失聪的无差别攻击。恪寻拿起桌上画有魔力脉络的图纸端详，它相比人类的魔力脉络简略得多，好歹里中外三层隔间都填了内容，他直觉可以再细致一些。
恪寻边用魔力慢慢凝出淡绿色光团帮安夜疗伤，边用笔记下失聪魔法的魔力脉络，在誊抄过程中自然符号组合的意义逐渐被他理解，仿佛落到掌心的雪不再立即被体温融化，而是短时间内任他观察。
安夜从未见过治愈魔法，面对陌生的淡绿色光团，他感到天然的亲和力，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它，觉得光团表面水润润的，又有种太阳晒过般的温暖，或许挺适合当枕头？
因为掌心接触光团感到舒服，所以安夜把难受的耳朵贴到悬浮的光团上。光团亲昵地蹭蹭他脸颊，让安夜想起那条叫棉花的白色小狗，它也是这样蹭着女孩。
贴着贴着，安夜无意识将脑袋压到光团上，好像真把它当枕头靠。已经一天半没睡过觉，又被淡绿色光团疗愈着，安夜终于忍不住合了眼，光团则稳稳当当撑住他。
恪寻扫了一眼，继续多次抄写魔力脉络，直到理解的思路被堵住。他盯着简略的魔力脉络发散思绪，猜想恶魔的魔力脉络是否便是如此简单。毕竟师傅笔记包括安夜衣服上的清洁魔法，都是人类风格多于恶魔风格。据他了解，妖族魔力脉络中的自然符号个数确实比人类的少一些……
恶魔的话，或许，本就是少一大堆。
不受打扰的情况下，安夜一觉能睡十天左右。十天后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眼睛都没打算睁开，意识就接着下沉回到梦乡。梦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但正因什么都没有，所以令他感到安心。
距失聪魔法十九天，恪寻听到二楼传来动静。说实话，安夜这段日子一直不醒，他都快怀疑失聪魔法有未知负面效果，所以偶尔去二楼卧室查看情况，确认对方身体健康，真的只是在睡觉。
安夜下楼，正好遇见恪寻吃早餐，被对方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又忘记带隐匿斗篷。
屋外晴空万里，斗篷挡住阳光也遮起影子。安夜倒记得去女孩家的路，可到了她家门口，发现院子安安静静，她们似乎还在睡觉。他盲目绕着毒气弥漫的黑曜石镇走了半圈，总算找到因爱产生的情感能量，这次依然只吸食到四分饱。
推开恪寻家的门，安夜瞧见恪寻仍坐在餐桌前。前段时间他画魔力脉络的图纸还摆在桌上，只不过相比之前随意的铺开，现在它们被整齐叠放着。
恪寻直截了当地问：“你能更正音乐魔法吗？”
双耳炸开的疼痛仿佛还萦绕在侧，安夜沉默片刻，选择实话实说：“不知道，也不想。”
恪寻没强求，转而问起安夜会的其它几个魔法：燃烧、飘浮和照亮。
刚吃完饭就要使用魔力……
安夜先用飘浮魔法取下天花板吊灯的一支蜡烛，再燃出一株小火苗点着烛芯，接着吹灭烛火，蜡烛无需燃烧仍维持发光，这是照亮魔法。
一口气展示了三样魔法，安夜颇感无力，坐到恪寻旁边的椅子上。
恪寻起初以为飘浮魔法是令使用者飘浮空中，结果安夜使用时是令物品飘浮空中，实际效果与隔空取物魔法相同。
鉴于音乐魔法稍出错误变成失聪魔法，恪寻这回想选个安全些的魔法让安夜画出魔力脉络。首先排除燃烧魔法，剩余飘浮魔法和照亮魔法，前者可能会让物品乱飞，那后者再怎么出错都不至于——
不对，万一光芒太耀眼把他照瞎怎么办？
那安夜刚好能睡觉了。
恪寻被自己的想法无语到。
“你等会儿。”恪寻留下这句话，起身进旁边杂物间翻东西。安夜把从吊灯摘下的蜡烛放回去，对桌上的魔力脉络不感兴趣，无聊地发起呆。
墙壁钟表秒针转了三圈，恪寻从杂物间出来，手里抓着一叠白纸剪成的纸人，每个纸人约有巴掌大。这些纸人是恪寻当初造来作为防御魔具卖给商人的，充当一段时间的经济来源之一。而纸人可以主动抗伤，商人将它命名为小人盾。
小人盾能抗的伤害恪寻也能抗，所以它除去商品身份后就被恪寻随意丢进杂物间，许久不见天日，甚至有点皱巴巴。若非考虑哪些防御魔具适合在他不在家时保障安夜安全，这些小人盾估计很难被想起。
恪寻向安夜解释小人盾的用法：“把它贴在脸上，这样能保护头部不受伤害。以及双手，没有衣物覆盖的地方，以防万一都贴上吧。”
若是有自保能力的人，贴一张小人盾在腹部防止突如其来的袭击就可以，因为小人盾能主动抗伤。但安夜不会防御魔法，身上唯一起到防御作用的只有高档睡衣，几乎是被动抗伤。
安夜给脸颊和双手手背分别贴上小人盾，小人盾质感与普通纸张无异，唯有里边存放的魔力彰显特殊。
“小人盾一旦掉落，就是魔力耗尽了，这时候记得拿张新的补上。”恪寻数了数小人盾共三十一张，每张小人盾能抵挡两次近似失聪魔法强度的伤害，保护安夜绰绰有余。
他布置任务：“你争取把照亮魔法的魔力脉络画出来，越详细越好。”正常来讲，他似乎得像当初自学时母亲叮嘱自己注意休息一般，让安夜劳逸结合。可一想起对方睁眼闭眼十余日便过去了，那句叮嘱怎么也说不出口，干脆言尽于此。
安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恪寻在旁看了会埋头写画的安夜，他如今仍无法熟练组合自然符号，作为旁观者的恪寻研究不出所以然，没过多久就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外出。
这次出行的目标比欧狸容易解决得多，恪寻估计七日就能回来。推开屋门往外走之前，他回头朝安夜说：“你出门记得穿斗篷。”
安夜抬头，第一次见到恪寻离开，与他简单挥手告别。
屋门重新关上，人类气息越来越淡，意味着恪寻越走越远。多日笼罩整栋房屋的气息离去，安夜依然表现淡淡，思绪只为眼前的魔力脉络凝滞。
画魔力脉络如同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初看只能瞧见最亮的几颗，想将它们连接成线时，发现还有不起眼的一些。线拐了那么多个弯，都不清楚连成什么形状了。
从早上练到夜晚，总算填满里中外三层隔间。安夜一点点注入魔力，提防失聪魔法的惨剧重演。
最终他眼前只短暂闪了一瞬，再无动静，而且那光点甚至不如吊灯的烛光亮。
对于第一次尝试的失败，安夜接受良好。至少首次尝试就有反应了，不像音乐魔法试到第十六次变成失聪魔法，杀得他措不及防。
时间随钟表指针转动流逝，魔力注入了十二个脉络便要见底。因为初次尝试见效，所以之后的魔力脉络都是在第一版基础上修改。更新速度快，消耗魔力也快。
恪寻走后的次日早晨，安夜披好隐匿斗篷，凭着直觉绕到昨天吃饭的地点。他来得巧，屋内人类正满脸慈爱地准备为怀里婴儿哺乳。
安夜靠在窗边，移开视线去看行人忙碌的街道。自从跟了恪寻，途径每个村镇都比墓穴旁的热闹。说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去过次数最多的村镇叫什么名字。
截至目前，他所知的人类村镇起名都是红宝石镇、绿松石镇和黑水晶镇这类，那座村镇又以什么矿石为名？安夜觉得能给出答案的是恪寻，除了他，没人清楚自己从哪来。
那几辆马车将他们从远处带到更远处，若恪寻不告诉他，西大陆这么大，安夜肯定找不到墓穴。说不定，即使之后知道村镇的名字，时间过去太久，他可能会忘记从村镇回到墓穴的路。
好怀念蓬松的枕头和柔软的被子与床垫，好怀念无梦的纯黑世界，好怀念曾经终日睡觉的生活。
风吹走天边滞留的白云，望着陌生街道景色，安夜仍靠在窗边。因爱产生的情感能量变淡，屋内人类结束哺乳，开始给怀里婴儿唱歌。
安夜听不懂，而鉴于对方的人类身份，他只能猜测这是东大陆语，曲调跟父亲曾吹奏的几首歌很像，舒缓得令人心神安宁。
“……寻寻……”
相同的发音，是恪寻的寻吗？
安夜不想太早回恪寻家研究魔力脉络，便待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直到婴儿突然哭啼，安夜想起那道致他双耳流血的魔法，心有余悸地离开。
回去路上，安夜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卧室那张床很舒服，虽然没有墓穴的床大，但小空间莫名给人满足感。等画完照亮魔法的魔力脉络，再出门吸食一次，又可以睡好久。不知道恪寻留下的安神魔法失效了吗……没有安神魔法的梦总令人窒息。”
此时一位推着水果摊的商贩匆忙小跑，安夜侧身与对方擦肩而过，见到车中各色水果便联想到冰激凌。
如果睡梦里能尽情品尝冰激凌就好了，他还挺喜欢的。
安夜凭着回忆冰激凌的甜味驱散方才那股无端的寒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