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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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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极淡的、属于顾屿的信息素气息，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清晰了一些，并不惹人讨厌，反而奇异地安抚着他过度疲劳的神经。
他没有立刻推开，或许是这温泉太舒适，或许是这按摩确实缓解了他的头痛，又或许，只是他此刻太疲倦，懒得去打破这片刻诡异的宁静。
良久，在一片氤氲的水汽和几乎令人昏昏欲睡的静谧中，顾屿的声音轻轻响起：“哥……”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水汽浸润后的微哑，融在潺潺水声里，几乎听不真切。
“我们……是不是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了？”
顾琛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应，只是呼吸微微滞缓了一瞬。
那按在他太阳穴上的指尖轻柔依旧，但他能感觉到其下细微的颤抖。
但他没有回应，像一座沉默的山。
顾屿似乎也并不期待回答，他继续低语，声音融在潺潺水声里，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好像总是有无数的事情隔在我们中间。公司，片约，还有那些……不得不应付的人和场面。有时候，即使你就坐在我对面，我也觉得隔着万水千山。
他的指尖力道微微变化，仿佛无意识地描摹着顾琛额角的轮廓。“那层玻璃，太厚了，哥。我敲不碎，也绕不开。”
“我知道的。”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的存在本身，对你来说就是一种负担吧。一个不该出现的错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我不符合你对弟弟的期望，更不符合顾家光鲜的门楣。我就像一道怎么都抹不掉的瑕疵”
“可是哥……”
顾屿的指尖轻轻划过顾琛的眉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就算我是瑕疵，是负担，我也没办法放手。”
“我试过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试过很多次。”
“但每次只要一想到彻底离开你的世界，心里就像被挖空了一样，比死还难受。”
“所以，我只能这样待在你身边。用你可能讨厌的方式，惹你生气的方式，甚至……让你觉得不堪的方式，固执地待在你视线所及的地方。”
他苦笑了一下：“至少这样，你能看见我，你的眼里还会有我的影子。至少这样，我还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按摩的手指停了下来，轻轻搭在顾琛的太阳穴两侧，不再动作。
顾屿微微俯下身，距离近得顾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廓。
“哥，我不求你能回应我什么。我也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身份，血缘，世人的眼光，还有……你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
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地敲在顾琛的心上：“我从来……不敢去想我们的以后，不是不想，是知道那是一种奢望，是知道我……不配拥有。”
“从你把我从秦家带出来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了。”
“不是以弟弟的身份，也不是以任何能被世俗接受的身份，就是……顾屿的以后，只有顾琛。”
“你可以一直躲，一直逃，可以把我推开一千次，一万次。”
顾屿的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些，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用尽一切办法，回到你身边。像藤蔓缠着树，像影子追着光。”
“你可以讨厌这样的我，可以觉得我疯了。”
他最后说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坚定：“但这就是我全部的感情。扭曲，偏执，不容于世……但它是真的，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真。”
说完这些话，顾屿缓缓直起身，想转身离去，然而他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
“哗啦——！”
水花猛烈溅起，顾屿毫无防备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入池中！
温热的泉水瞬间淹没头顶，浴衣紧贴肌肤，失重感让他呛了一口水。
等他有些狼狈地站稳，抹去脸上的水珠，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顾琛拉到了池子中央。
水深及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的热度和呼吸的起伏。
水波荡漾，打破了一池伪装的平静。
顾屿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抬起眼，撞进顾琛深邃的眼眸。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幽暗，里面翻涌着顾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疲惫，有挣扎，还有一丝……被逼到角落般的无力感。
他就这样看着顾屿，看了很久，久到顾屿几乎要溺毙在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
“说够了？”顾琛的声音低沉沙哑，比温泉的水还要滚烫，敲打在顾屿的心上。
顾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握着顾屿手腕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力道很大，甚至有些弄疼了顾屿，但那滚烫的掌心温度，却清晰地烙印在顾屿的皮肤上。
刚才那股倾泻而出的勇气，在顾琛这样的注视下，竟然有些溃散。
顾琛的手腕微微用力，将顾屿又拉近了几分，两人几乎鼻尖相抵，温热的泉水在他们身体之间流动，气息交融。
“顾屿。”
顾琛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你总是这样……自顾自地说完你想说的，做完你想做的，然后把所有难题都抛给我。”
他的目光剖析着顾屿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你说你试过放手，比死还难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顾屿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把我当成你的全世界，你的以后。”
顾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千斤：“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背负这样沉重的东西？”
“你说你可以不要回应，不要世俗认可，只要待在我身边。”
顾琛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苦涩的弧度：“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逼我回应，都在挑战所有的规则和界限。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你用你的方式，把我和你牢牢绑在一起，让我连推开你，都变得像是一种……更深的罪孽。”
顾屿呼吸急促，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琛从未如此赤裸地剖析过他的行为带来的桎梏。
“哥……我并不是……”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