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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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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披上干净的浴袍，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冰冷，遥远。
他习惯于站在这里俯瞰众生，运筹帷幄，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座无形的牢笼里，而钥匙，似乎掌握在那个他最想摆脱的人手中。
就在这时，被他扔在办公桌上的西装外套里，传来一阵沉闷而持续的手机震动声。
一下，两下……屏幕在黑暗中执着地亮起又熄灭，显示着来自沈翊宸和秦珩的未接来电。
但顾琛没有动。
他背对着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和不断闪烁的手机，目光依旧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仿佛没有听见那扰人的声响，潜意识里或许也在抗拒着去面对温泉事件后，可能随之而来的，他暂时还无法处理的追问和混乱。
医院VIP病房外的客厅里，沈翊宸又一次烦躁地挂断了无人接听的电话，看向秦珩，眉头紧锁：“还是关机！顾哥到底怎么回事？！”
秦珩相对冷静，但眼神同样凝重。
他沉吟片刻，拿出自己的手机：“联系齐司明，应该能找到人。”
电话很快接通，秦珩言简意赅地将情况告知了齐司明，重点强调了顾屿腺体受伤、失血过多和溺水，目前生命体征稳定但仍在昏迷，正在医院观察。
他刻意模糊了顾屿自我伤害的细节和背后可能的原因，只说是“意外”。
电话那头的齐司明显然极为震惊，声音瞬间绷紧：“我明白了，秦先生。顾总他……电话暂时联系不上，我会立刻想办法找到他并汇报。请问是哪家医院？我马上安排人过去接手相关事宜。”
秦珩报出医院名字和楼层，挂断电话后，他与沈翊宸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
“齐助理会通知顾哥的。”沈翊宸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忧地看向病房门，“可是……阿屿这腺体的问题，还有那个什么……依赖症，怎么办？要告诉顾哥吗？”
秦珩缓缓摇头，目光深邃：“是否告诉顾琛，应该由阿屿自己来选择。”
沈翊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明白秦珩的意思，顾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被顾琛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
病房内。
顾屿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
剧烈的头痛和颈后腺体传来的灼伤感，将他从昏迷的边缘一点点拉扯回来。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一片，然后逐渐聚焦在陌生的天花板上。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身下是柔软的病床，右手手背上打着点滴，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输入他的血管。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温泉池，顾琛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离去的背影，腺体失控的灼痛，以及他自己那绝望而疯狂的自渎……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摸向颈后，却被一层厚厚的纱布阻挡。
动作牵动了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阿屿？你醒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秦珩立刻察觉到动静，俯身轻声问道，语气带着关切。
沈翊宸也立刻凑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谢天谢地！你小子总算醒了！吓死我们了你知道不？！”
顾屿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目光扫过秦珩和沈翊宸，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秦珩体贴地拿起旁边柜子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他唇边。
顾屿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喝了几口温水，滋润了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喉咙。
“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箱，“……怎么了？”
“你在温泉池里受伤了，还呛了水。”秦珩言简意赅地解释，避开了那些过于刺激的细节，“医生已经处理过了，需要静养。”
顾屿沉默着，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顾哥他……”沈翊宸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我们联系不上他，电话关机了。已经让齐助理去找了。”
听到顾琛的名字，顾屿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闪过顾琛离去时那冰冷厌恶的眼神，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比颈后的伤口更痛。
就在这时，陈医生走了进来，进行了例行检查。
他查看了顾屿的瞳孔、心跳和血压，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他颈后的纱布。
“顾先生，您感觉怎么样？”陈医生语气温和的问到。
“还好。”顾屿的声音依旧低哑，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陈医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秦珩和沈翊宸，似乎斟酌了一下言辞，才开口道：“关于您腺体的情况，以及……我们检测到的一些异常，您之前……自己清楚吗？”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屿缓缓睁开眼，看向林医生。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秦珩和沈翊宸。
秦珩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传递着“我们没多说”的信息。
顾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陈医生“我知道。”他轻声说，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沈翊宸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顾屿承认，还是让他感到震惊和心痛。原来阿屿一直独自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陈医生似乎也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那么，关于您的病情，特别是‘信息素依赖’这部分，您希望我们如何告知您的家人，比如……顾总？” 他问得很谨慎，充分尊重患者的隐私和意愿。
顾屿几乎没有犹豫。
“不必。”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的事，与他无关。”
他顿了顿，补充道：“请不要向他提及任何关于我腺体的具体情况，尤其是依赖症。就当是普通的腺体外伤处理。”
秦珩和沈翊宸沉默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理解顾屿的选择。
陈医生也尊重了他的决定：“好的，顾先生，我们尊重您的意愿。您的病历我们会做加密处理。请好好休息，腺体的伤需要时间愈合，情绪稳定对恢复至关重要。”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