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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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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顾屿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然后，他猛地转身，一言不发，大步离开了病房。
沉重的关门声，如同最终的判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也重重地砸在病房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病床上，顾屿将脸深深埋进枕头，压抑许久的、滚烫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苍白的布料。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也仿佛暂时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病房内，沈翊宸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秦珩看着重新陷入死寂的顾屿，眉头深锁，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而门外，顾琛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空旷的走廊里，背对着病房门，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而复杂的侧脸。
无人能窥见，在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除了未散的怒意，是否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沉重如山的疲惫与茫然。
只有墙壁上嵌入式灯带散发着冷白的光，将顾琛倚在墙边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了半截，灰白的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缓慢升腾、扭曲，如同他此刻理不清的纷乱心绪。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电梯方向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顾琛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让来人不自觉地在几步外放缓了脚步。
“顾……顾总？”
一个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惊讶的年轻男声响起。
顾琛这才缓缓侧过头，烟雾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依旧带着未散的冷厉和审视。
楚木匆忙赶来，身上还穿着休闲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一路奔波的疲惫。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装着换洗衣物和日用品的行李袋。
“顾总，您好。”楚木连忙恭敬地欠了欠身，语气有些紧张。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直接碰上顾琛，尤其是顾琛此刻的状态，明显与平日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不同，更像是一座压抑着岩浆的冰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是……是沈少给我发了信息，说屿哥进了医院，让我赶紧过来。”
顾琛的目光在楚木脸上停留了一瞬，他极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收回视线，又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楚木被他这冷淡的反应弄得更加忐忑，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鼓起勇气问道：“顾总，屿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他声音里的关切是真切的，作为顾屿的贴身助理，他比谁都清楚顾屿对顾琛那份复杂深沉的感情，也更明白每次与顾琛有关的情绪波动，对顾屿来说意味着什么。
顾琛吐出一口烟雾，声音透过薄烟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死不了。”
这三个字冰冷而刻薄，让楚木的心猛地一沉。
他张了张嘴，想为顾屿辩解几句，想说屿哥他也许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只是……太痛苦了。
但看着顾琛那冷硬的侧脸和周身拒人千里的气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深知这对兄弟之间纠缠太深，不是他一个外人能置喙的。
“医生怎么说？”楚木换了个方式，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腺体外伤，静养。”顾琛言简意赅，显然不愿多谈。
他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金属垃圾桶上，发出细微的“呲”声，仿佛也摁灭了某种不耐。
“你进去吧。”他示意楚木可以进病房了，自己却没有动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倚靠墙壁的姿势，目光投向走廊尽头那片虚无的黑暗，仿佛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楚木知道这是逐客令了，他连忙点头：“好的，顾总，那我先进去看看屿哥。” 他不敢再多问，拎着行李袋，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闪身进去，生怕打扰了门外这尊明显心情极度不佳的煞神。
门再次轻轻合上。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顾琛一个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烟味。
当楚木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又迅速合上。
病房内，灯光被调得很暗，只留了床头一盏小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勉强驱散一角黑暗，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压抑。
顾屿依旧维持着面朝窗户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但微微绷紧的肩线暴露了他并未沉睡的事实。
秦珩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揉着眉心，神色疲惫。
沈翊宸则烦躁地在病房里踱着小圈，见到楚木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迎上前，压低声音：“小楚木，你可算来了！”
楚木将行李袋轻轻放在墙边的椅子上，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病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眼中满是担忧。
他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气音轻声唤道：“屿哥？我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顾屿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也没有回应，只是苍白的唇抿得更紧了些。
秦珩站起身，走到楚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离病床稍远的窗边。
“医生怎么说？”楚木急切地小声问道，目光不时瞟向顾屿的方向。
“腺体外伤，失血，加上呛水，需要静养。”秦珩重复着对顾琛说过的话，语气低沉。
“身体上的伤还好说，主要是情绪……”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楚木立刻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
他跟了顾屿这么多年，太清楚顾屿的情绪波动有多大，尤其是牵扯到顾琛的时候。
沈翊宸也凑了过来，忍不住抱怨道：“顾哥刚才来过了，发了好大的火！阿屿也……唉，两人又吵起来了！顾哥说完就走了，脸色难看得吓人！”
楚木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又是因为顾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说道：“那个……顾总他……好像没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