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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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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食道,带来短暂的麻痹感,但很快,那更深处的渴求便再次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琛的脸,他冷冽的眼神,他身上的雪松气息,他昨晚在阳台上一瞬间的动摇……以及,最后那毫不犹豫的推开。
“呵……”顾屿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冰冷的大理石栏杆抵着他的腰腹。
他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一种强烈的、想要纵身一跃的冲动,如同魔鬼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这样就不会再痛苦,不会再奢求,不会再像个疯子一样,惹人厌恶……
就在他眼神涣散,身体微微前倾的刹那——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
嗡嗡的声响,在死寂的露台上格外刺耳,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将顾屿从危险的边缘拉扯回来。
他怔了怔,几乎是机械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他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顾琛。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执着地亮了很久,最终归于沉寂,如同顾屿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
他没有接,也没有回拨,只是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冰冷的栏杆上。
那一晚之后,顾屿再未踏足顾宅。
他以新电影《浮影》进入密集拍摄期和后期宣传为由,彻底将自己投入了连轴转的工作中。
闪光灯、镜头、采访、片场……都成了他行动驻扎的场所。
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回到南山公馆那所冰冷空旷的住所时,那如影随形的、源自腺体的折磨才会将他彻底吞噬。
“呃……”
又一次,熟悉的灼痒感如同野火般从颈后蔓延开来,带着令人发狂的空虚感,疯狂地渴求着那缕冷冽的雪松气息。
顾屿蜷缩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死死抠进沙发皮质表面,留下深深的凹痕。
他踉跄着起身,甚至懒得去找杯子,直接抓过茶几上那瓶几乎见底的威士忌,仰头灌下。
辛辣的液体粗暴地灼烧着喉咙和胃壁,带来短暂的、麻痹神经的暖意,试图压制那源自生理本能的、更深层的痛苦。
酒精是劣质的止痛药,只能带来片刻的混沌,却无法根除病灶,反而在酒醒后,让那种空虚和渴求变得更加尖锐,如同宿醉后的头痛,变本加厉。
他的脸色在酒精和病痛的双重消耗下,日渐苍白,眼底的阴影用再厚的粉底也难以完全遮盖,只有站在镜头前,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和专业的演技,才能维持住那份正常的表象。
……
与此同时,商界的暗流终于冲破了平静的表象,汹涌爆发。
由陆明轩主导,陆氏集团率先发难,利用其深耕多年的医疗渠道优势,对顾氏核心的海外高端医疗设备引进项目发起了猛烈狙击。
他们以更低的价格,更灵活的付款方式,甚至不惜赔本赚吆喝,疯狂抢夺顾氏已经初步谈妥的下游代理商和终端医院客户。
“顾总,北美区的三家核心代理商刚刚同时发来邮件,要求暂缓签约,理由是……陆氏给出了比我们低十五个点的报价和更长的账期。”
齐司明站在顾琛的办公桌前,语气凝重地汇报,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红色的预警信息。
顾琛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后,面沉如水。
他面前的多块显示屏上,是不断变化的股价曲线、紧急会议通知和雪花般飞来的危机报告。
顾氏集团的股价,因为陆氏的突袭和市场恐慌情绪,开始出现小幅但持续的下跌。
“通知海外项目组,立刻启动应急预案A。”
“联系法务部,审核我们与这些代理商之前签订的意向协议,寻找法律突破口。”
“市场部,三小时内我要看到针对陆氏报价的详细分析和反制方案。”顾琛一条条指令清晰地下达。
然而,一丝疑虑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陆明轩的动作如此迅疾、精准,且不计成本,这背后绝不仅仅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
他像是被人提前喂饱了情报,精准地打击顾氏的项目。
是巧合,还是……有内鬼?
几天后,几家颇具影响力的财经媒体和网络大V几乎同时发布了一系列“深度分析”文章,标题耸动,直指顾氏集团在海外项目中“涉嫌利用垄断地位进行不正当竞争”、“技术数据来源存疑”,甚至影射顾氏与某些境外资本存在“灰色交易”。
尽管文章内容大多捕风捉影,缺乏实锤,但在水军的有意推动下,还是在舆论场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进一步动摇了投资者信心。
顾氏集团的股价跌幅加大。
顾琛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如同此刻顾氏面临的局面。
……
南山公馆,深夜。
顾屿刚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与《浮影》的海外发行方敲定了最终宣传方案。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电脑旁边,是楚木刚刚送来的,关于顾氏集团近日股价波动和舆论风波的简报。
他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当看到那些针对顾氏的不利报道时,眼神冰冷如霜。
陆明轩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确实是他想要的效果。
但当他真的看到顾琛他一手打造的帝国陷入被动时,心底却并没有预期中的快意,反而涌起一股烦躁和担忧。
就在这时,腺体深处那熟悉的、令人憎恶的灼痒感再次袭来,比以往更加凶猛,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从内部焚毁的力度。
“呃啊!”顾屿闷哼一声,猛地用手肘抵住桌面,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他颤抖着手去抓桌上的酒瓶,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渴求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对那特定信息素的渴望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双眼泛红,呼吸急促,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
他踉跄着冲进浴室,拧开冷水龙头,将头伸到冰冷刺骨的水流下,试图用物理的刺激来对抗生理的疯狂。
水流冲刷着他滚烫的皮肤和颈后灼痛的腺体,带来短暂的清醒,却无法浇灭那源自骨髓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