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直到台上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过道尽头墙角处的老旧音响滋滋传来，两人才结束了沉默的对视。
路亭舟先下意识用手里的演讲稿为自己扇了扇风。然后他神色如常地往旁边退了半步，后背靠在墙上，低下头看演讲稿的内容，为陈序在狭小的过道中让出空隙通过。
陈序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后，离开了。
-
把东西交给了一位老师，陈序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
此时操场正在举行迎新典礼。新生比老生要晚几天入校，官方说法是错峰开学，减少交通堵塞。不过据小道消息称，真实原因其实是为了方便勤劳的前辈们有机会帮助可爱的后辈们搬运行李。
这个理由陈序不置可否，不过他的一位加入了学生组织的室友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这两天晚上，对方回到宿舍的第一时间就是瘫在床上扮演尸体，时不时还会揉着腰唉声叹气。
“我记得我开学的时候没有带这么多的行李啊？”室友苦着脸哭诉。
陈序想起对方去年带过来的五个行李箱，没有说话。
既然是典礼，就需要有观众。新生不算，因为他们是主角。所以剩余的看台空位的入座率就需要靠众多学长学姐们了。
学校很会称天平，从大二大三年级的每个学院各抽了一个班充当氛围组。日子特意选在了第一周的周末，减少了学生们会因课表冲突而来不了的不必要烦恼。
陈序他们班就有幸成为了其中一员。
典礼八点半开始，但要求学生们八点前到达。
陈序班上不少同学一到场就开始骂骂咧咧，对又多一天的早八以及即将浪费掉的一整个上午的美好睡眠时光怨念颇深。
第一个上去抽签就抽到了唯一的“惊喜签”，让后面等着排队抽签的其他人当场笑出了声的班长站在队伍最前方，一边沉默地递出签到表让同学们签字，一边伏低做小地力图把自己变成一颗小小的鹌鹑蛋。
陈序倒是对这没什么感觉，他本来就准备过来看的。只不过他原本计划看完某人的发言就离开，09:30就能去店里上班了。
而这样一来，他今天原本的八小时工时就只能减少到一半了。店里对于兼职的员工，每个月满78个工时后多出来的每个工时会多四块钱，所以陈序基本在周末都会连做两天。
班级分配的座位区域和主席台在一个方向，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视野被挡的厉害，甚至连大屏幕都看不太清。陈序坐了一会，等快开始的时候，就离开座位，准备坐到对面去。
班长看见他离开，生怕他不回来了，直到确定陈序等台上的发言环节结束后就回来，才放下了心。最后班长连说三句“一定要记得回来拍照签到哦”，就眼巴巴地目送着陈序离开了。
陈序一上对面的看台，还没找到座位，就被那片区域的一名新生辅导员当成是他们班的学生，要他帮忙去把自己丢在杂物室里的钥匙拿回来。
陈序见对方搬着器材满头大汗，语气也好声好气地在商量，于是就同意了。第一个环节是校长讲话，没个二十分钟也结束不了，不急着看。
对方说杂物室在主席台下的那个屋子里，进去往左拐一直走到头就到了，非常好找。
也确实好找，陈序一下就成功拿到了钥匙。可出了杂物室的门，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明明陈序来的时候只有一条路，出来时却莫名多出来了三条路。四条路四个方向，每个口都长得一模一样。
陈序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最右边的一条路。
然后走着走着，陈序绕回了原地。
陈序方向感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他很确定自己一直是沿着一个方向往前走的。
他站在杂物室的门口，思索了一会，这次选择了最左边的那条路。
然后他又回到了原地。
陈序沉默下来，冷静地思考起了大白天遇见鬼的概率会有多大。
仔细环视了一圈后，这次他选择了中间靠右边的一条路。
这次他没有绕回原地，而是走到了杂物室的后门。
陈序迟疑地从后门走进去，再从另一道门出去，最后又回到了原地。
“......”
陈序无言，默默打开了手机。右上角显示信号与网络都是满格，随便点开一个社交软件也都能刷新出来。他收起手机，冷静地走向了最后一条路。
路越走越窄，天花板的灯光也越来越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迎面撞见路亭舟时，陈序格外地冷静。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对方，黑色的眼眸把对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确定是本人后，才放下了心。
说来......他们最近碰见的频率是不是有些过于高了？
陈序在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白茶香气后，突然有些走神地想。
路亭舟被他肆意打量的视线看得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于是两人都望着对方沉默了半天，直到最后被音响惊醒。
-
似乎一遇到大型活动就会下雨已经成为了每个学校都逃不掉的规则怪谈。
明明不久前太阳还好好的挂在天上，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风渐渐大了起来。
台上校领导在进行着枯燥的长篇大论，底下却躁动了起来。不少同学抬头看天，除了满怀新奇的新生，其余大部分同学都在认真思考起如果突然下起大雨能不能提前结束这场无聊的活动。陈序前面有三位同学甚至盘腿围坐在一起，念起了咒语，非常虔诚地开始恭迎龙王。
东门操场的面积比较大，光看台座位都能同时容纳好几千人。有两道竖起的巨大屏幕负责转播主席台的内容，供看台两方的人观看，清晰度堪称演唱会大屏。不过上面播的不是idol们的绝美容颜，而是慈祥爷奶们的超清怼脸。
旁边的同学和同伴说自己完全能够看清屏幕中的人有几根汗毛，并开始为自己后面会上场进行诗朗诵的朋友捏了一把汗，默默祈祷起对方的粉底液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能是底下念咒求雨的同学太多龙王起了逆反心理，也有可能是大家的咒语念的乱七八糟把龙王气走了，总之，天上的乌云酝酿了半天什么也没酝酿出来，反而渐渐有了消散的趋势。
不过风倒是越来越大，给了还在坚持求雨的同学底气。前面三位恭迎龙王的同学虽然只剩下了一个，但对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风吹起对方的衣摆，大有一副即将成道的仙人之姿。
陈序看见后顿了顿，眼神透露出些许迷茫。
“......接下来有请学生代表，京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路亭舟同学上台发言！”
对面的看台区域突然躁动了起来。
新生们大多搞不清楚情况，满脸疑惑地四处张望。
新生都坐在主席台对面的看台区域，充当氛围组的老生大多被安排在了另一面，可能是为了方便在主席台上的人讲话讲到激动处时第一时间把掌声扩散至全场。毕竟他们对此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陈序所坐的地方在一个新生班的区域，旁边则是一个大二的班级。
陈序看看左边满脸迷茫的像瓜田里找不到瓜的猹一样着急的新生，又看看右边激动地像找到花蜜的蜜蜂一样兴奋的老生，久违地回忆起了去年想往咖啡里加点艾草时的感受。
在一道人影出现在大屏幕时，躁动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但在对方拿起话筒开始开口说话后，又瞬间爆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风吹过去，破坏了对方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却意外露出了对方完整的好看眉眼。
陈序在一瞬间的愣神后，眼底却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对方似乎是抹了浅浅的一层粉。他本来就白，加上皮肤也好的惊人，涂上后除了让本就光滑的肤质更加光滑外，几乎和素颜没有区别，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陈序在典礼开始前的几分钟才把对方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一遍，非常确定对方当时脸上什么也没抹。
……不是说过对化妆品过敏吗？
陈序神色莫名。
“……“
几分钟后，坐在陈序前面的人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很浅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