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野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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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训抓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几乎在萧执摔门而出的下一秒就追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没了人影，他快步穿过喧闹的舞池，推开酒吧沉重的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街边，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刚刚发动，尾灯亮起刺目的红。
“萧执！”梁训喊了一声，大步跑过去。
车内的萧执显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不仅没让车停下，反而对司机说了句什么。
车子开始缓缓加速。
梁训啧了一声，加快速度，在车子即将驶离路边时，猛地伸手扒住了后排的车窗窗框。
“呲——”轮胎摩擦地面发出轻微声响，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车窗玻璃降下一半，露出萧执冷硬的侧脸轮廓，他甚至没有转头看梁训，视线直视前方，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你想说什么？”
梁训跑得有点喘，肋下的伤被牵扯得阵阵发痛，看了眼驾驶座上有些尴尬和为难的李叔，又把视线钉回萧执身上，喘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
“算了，现在不说，回头……我们谈谈。”
他不想当着司机的面争论那些。
萧执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终于缓缓转过头，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却镀不出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讽刺。
“谈？”他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好谈的。”
他的目光扫过梁训还扒在窗框上的手，以及因为奔跑而更加凌乱的衣领，那上面或许还残留着酒渍和陌生人的气息。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萧执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刻意拉开的、令人心寒的疏离，“跟我没关系。”
说完，他不再看梁训，伸手按下了车窗升降按钮。
玻璃毫不留情地上升，隔绝了视线，也逼得梁训不得不松开手。
梁训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玻璃冰凉的触感。
黑色的轿车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加速，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梁训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夜晚的凉风吹在他身上，湿漉漉的衬衫贴着的皮肤泛起一阵寒意。
他去便利店买了盒烟，抖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
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就那么蹲在路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只有偶尔被烟呛到引发的、压抑着的低咳，以及咳嗽时下意识按住肋下的动作，透露出几分并不轻松的痛楚和烦躁。
地上的烟蒂越来越多。
像是一场无声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较劲和等待。
梁训将最后一根烟蒂摁灭在路边的下水道格栅上，站起身，肋下的钝痛让他动作稍微滞涩了一下。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正准备转身回那个吵闹却令人烦闷的包厢，身后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梁先生。”一个带着笑意的、刻意放柔的声音响起，“在等我吗?”
梁训回过头。
江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眼睛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邀请。
梁训打量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片刻后，唇角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弧度，声音有些懒:“可以是。”
江洲得寸进尺地蹲到他身边，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故意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股甜腻的酒气，吐气如兰。
“那……接下来去哪?你家?我家?还是……就近找个酒店?”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碰了碰梁训垂在身侧的手背。
梁训没躲，视线越过江洲的肩膀，落在街对面那个亮着暧昧粉灯的自助店招牌上。
他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恶劣:“我觉得，应该先买点东西。”
江洲顺着他目光看去，噗嗤笑出声，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样趴上梁训的背，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撩人。
“我觉得不需要……”
这话直白得像一把火。
成年人的野会不需要太多铺垫，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够了。
梁训侧过头，几乎能碰到江洲的鼻尖。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双写满欲望和挑衅的眼睛，沉默了两秒，然后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好啊。”
他猛地站起身，顺势将趴在他背上的江洲往上托了托，背稳了。
江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侧。
梁训就这么背着个人，大步走向不远处那家看起来档次还不错的酒店。
一百多米的距离，他走得稳稳当当，仿佛背上没什么重量，只有肋下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江洲伏在他宽阔的背上，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和头发，故意用牙齿轻轻啃咬他的耳廓，声音带着笑，又像叹息。
“梁先生，你真的很随便。”语气说不清是评价还是自嘲。
梁训脚步没停，目光看着前方酒店的旋转门，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反悔的话，现在可以走。”
江洲收紧了环在他颈间的手臂，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温热的皮肤上，哼笑着，语气却异常坚决。
“我才不。”
……
酒店房间冰冷安静，与酒吧的喧闹燥热形成割裂的对比。
他们先后洗了澡，水流冲掉了酒吧沾染的烟酒气，却冲不散某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空气。
梁训围着浴巾出来时，江洲已经靠在床头，被子松垮地搭在腰间，看着他，眼神像带着钩子。
没有多余的前戏，更像是某种急需宣泄的情绪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出口。
过程中，梁训有些心不在焉。
他甚至能异常清晰地感受到肋下伤口在每一次动作时传来的刺痛，这痛感奇异地将他的意识剥离出一部分。
看着上方晃动的灯光轮廓，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萧执那双盛怒的桃花眼。
“梁先生……”江洲俯身吻他，声音带着喘息，试图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梁训闭上眼，更加用力，像是要借此碾碎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听到江洲吃痛又愉悦的低呼。
一切像一场急促的雷阵雨，酣畅淋漓，却并未真正滋润什么，只留下一地潮湿的狼藉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黏腻气息。
江洲还在难受。
梁训翻身躺到一边，呼吸逐渐平复，汗液浸湿了额发，有几缕贴在额角，肋下的疼痛变得更加鲜明，他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
江洲侧过身，手指轻轻划过他胸膛上那些凹凸的伤疤，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沙哑:“梁先生在想什么？”
梁训没应声，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晕。
房间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激情退去后，某种空洞感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梁训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嗡地震动了一声。
不是电话，像是一条消息提示。
在这极度的安静里，这细微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突兀。
江洲侧过头，视线投向手机屏幕，由于距离和角度，他看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屏幕顶端弹出的发送者名字。
【萧执】。
深夜两人都沉沉睡去。
梁训皱着眉，被怀里人不安分的扭动和那一脚踹醒，嗓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和一丝不耐:“怎么?”
江洲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汗湿的鬓发黏在绯红的颊边，声音又黏又软，带着抱怨:“热.…”
梁训啧了一声，探手下去，将两人依然紧密相连处的那层阻碍物退出，带出些许黏腻。
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找到被扔在椅子上的空调遥控器，对着挂机按了几下。
毫无反应。
“空调坏了。”他把遥控器扔回椅子上，语气没什么起伏，“忍着。”
江洲不依，跟着爬过来，像块融化的糖一样从后面缠上他，滚烫的脸颊贴着他汗湿的后背，手指不安分地划着他腹肌的轮廓，拖长了调子撒娇。
“不要嘛，你去修好，真的好热，受不了了…”
梁训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抓住他乱摸的手，转过身，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点凶。
“空调不会修，但我能把你这股骚劲修好，要不要?”
江洲却不怕，仰起脸，用嘴唇碰了碰他的下颌，眼睛湿漉漉的。
“不要，我好痛……”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哭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梁训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点被吵醒的火气和对眼前这具身体的食髓知味在心里拉扯。
最终他还是重新躺回床上，手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再继续。
“才三次你就哭得枕头都湿了，第一次你早说，应该买东西的。”
江洲顺势把脸埋进他胸膛，嗅着他身上混合着情欲和烟草的气息，声音闷闷的。
“下次……我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尺寸不合嘛。”
梁训走之前拒绝了江洲想要一起吃饭的要求，点了一份外卖和一些药，就准备打车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