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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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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床头的睡眠灯亮着,能看见柜子旁整整齐齐的码了几个箱子。
秦煦的睡眠一直都不好,都是吃药解决。
没有水,他今天晚上也没有吃。
现在床上刚拆封的四件套还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他翻了个身,去平台上找家政。
一点多,群里还是热火朝天的聊。
帅气的鸣哥:'@x,睡了吗?'
秦煦思考了一下,选择装死。群里还在艾特他。
帅气的鸣哥:'@x,早上七点到班,今天忘了告诉你了'
木卯猫:'你大半夜说有什么用,人家早就睡了。神经病。'
帅气的鸣哥:'滚,我热心肠不行吗?你早上不看手机?'
秦煦开了个免打扰就退了出去,看着列表多出的一堆新好友就头疼。
这对一个不喜欢备注的懒人就是一种折磨。
秦煦定了个闹钟就扔开手机,向光亮处挪了挪。看着一圈一圈跳动的光晕,他坐起来,又躺下。
有病。
他又坐起来去厕所洗了个脸。
黑暗里,外面传来几声狗叫。
好吵,秦煦低下头关掉水龙头,重新躺到床上。
重新闭上眼睛,又可以听见厕所的水滴声。
他低声骂了一声,自己为什么懒成这样,非要找个破房子。
清晨,秦煦坐起来换好衣服下意识的朝房间外走。
看着陌生的客厅,他木着脸又走回房间洗漱。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走到校门口,又听见了让他恐惧的声音。
“秦煦!”叶鸣扬提着一袋早餐,“来这么早啊,吃饭了吗?”
说完他拿出一个包子递过去。
秦煦看着他提着的一大袋东西问:“你为什么买这么多?”
“给别人带的。”叶鸣扬把包子硬塞到对方手里,热情的推荐道:“尝尝嘛,很好吃的。我家楼下的早餐店可是好评如潮哦,”
秦煦垂眸看着手中柔软的包子,低下头咬了一小口。
面皮蓬松柔软,里面馅很足,一口就吃到了肉。
“怎么样?”叶鸣扬看着他慢慢咀嚼的样子,“好吃吧,要不要再来一个?
校门口,一个学生像外卖员一样提着一袋子早饭就已经很惹眼了。
另一个也真就站在那里吃,还细嚼慢咽的。
不少人回过头去。
“不用了,进校吧。”秦煦指了指校门,感觉自己再站一会,傻气可以直接让他上天了。
班里人到了几个,都在低着头补作业。
“叶外卖员,又带这么多饭啊。”一个男生放下笔,看秦煦手里拿着个咬了一口包子,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给我一个呗。”
“滚!叫声爸爸我就给你。”叶鸣扬笑骂了一句,向自己的位置走过去。
秦煦跟在后面捏着个冷了的包子。
叶鸣扬像个服务生一样把早餐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在旁边的桌子上放一份,又拿着一份放到另外一个位置上。
看着他放完早餐,又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几张卷子埋头写。
秦煦忍不住问候了一句:“你还挺忙的。”
“什么?”叶鸣扬抬起头,看到班门走进来一个人,喊道:“你看,我就说他看到我消息了。50现在转。”
“要不要脸,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赌了?”柳依依走过来,看见秦煦倚着墙,脸朝着窗外。
男生的侧脸线条堪称完美,从额头到下巴,勾勒出一条令人心动的轮廓,浑身散发出独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年气。
昨天秦煦的照片已经在年级群里传疯了,朋友疯狂喊着她要联系方式。
柳依依摸了摸脸,庆幸早上没偷懒画了个裸妆。
她清清嗓子,把手合并放在身前。“秦同学,你吃早饭了吗?”
“咦,柳依依你干嘛突然这样说话?”叶鸣扬已经补完了作业,在一旁吱吱吱的吸着豆浆。“好吓人,人家刚来你就要打他吗?”
秦煦转过头,看了看笑容有些绷不住的柳依依,疑惑的问道:“什么?”
温柔人设还没塑造底就被掏了个空。
柳依依扯了扯嘴角,温柔的笑着,“叶鸣扬,你吃饱了吗。”
“啊?没有啊,我给了秦煦一个包子。你不吃给我一个呗,”叶鸣扬脸一扭,招呼着:“林渊你走快点,饭都凉了。”
柳依依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刚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哎秦煦,你怎么包子还在拿着啊?”叶鸣扬手撑在摞起的书上眼巴巴的看着,“你不饿就给我呗,我有点没吃饱。”
“我咬过了。”秦煦抬起手又咬了一口,“我自己吃了吧。”
“唉,我就知道没人可以拒绝这个包子。”叶鸣扬自信的揉了揉鼻子,“林渊他们也很喜欢吃,柳依依有次一次性吃了三个。而且还...”
“不好意思。”柳依依侧身让开位置。
身边有人坐下,秦煦还在低着头吃包子,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逐渐焦灼的气氛。
林渊向后一仰给柳依依让出空间,叶鸣扬人还张着嘴要继续说。
突然,他感觉头皮一阵刺痛。
抬头一看,柳依依抓着他的头发,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出去谈谈。”
秦煦终于吃完最后一口,长舒一口气,转身问:“怎么不继续...”
然后,他和叶鸣扬的后桌对视上了。
秦煦面无表情的看向林渊。
林渊朝外扬了扬下巴:“他们出去说话了。”仿佛为了回答他的话一样,走廊里传出一声哀嚎。
秦煦:...原来聊天需要这样。
他又转回去。
柏淮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看课本,眉骨英挺,眼尾略微向下,眼皮的褶皱因为向下看而变得不明显。
可能因为秦煦看的太久,柏淮转过头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秦煦移开眼睛,确定昨天晚上那个人是他。
这有点出乎意料了,他以为柏淮是个很规矩的人。
至少从外表上看是,一副好学生模样,还不理人。
这可难办了,他自己也是个惜字如金的。
一上午过去了,他和柏淮的交流只有早上那一次和借了只笔。
放学,秦煦刻意的放慢速度,防止两个人碰见。
他慢慢龟速磨到小区门口,感觉自己鞋底都平了,然后又站在大门口两分钟才走进去。
结果柏淮就在门口站着,秦煦一上去就给他打了个照面。
他勉强的笑笑说:“中午好?真巧啊哈哈哈。你也在这住?”
“我在等你。”
秦煦头脑风暴了一下:原来昨天晚上他看见自己了?那么黑他怎么看清的?这是来和自己谈谈的吗?
“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
柏淮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问:“你看见什么了?”
秦煦心一松,刚刚手因为紧张抓上旁边的扶手了,现在上面都是灰尘。
他把那只手举着,一本正经的说:“有灰。”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秦煦在台阶上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好仰起头看柏淮。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柏淮的一整张脸。不得不说,是挺帅的,还有点别样的美感。
俯视的视角使对方的眼神显得有些淡漠,秦煦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挺带劲。
嘴唇还抿着,一看就是乖乖好学生样。
当秦煦把柏淮从头到脚都看完的时,“高冷带感学霸”才开口:“班主任让我问你的身高体重,给你订校服。”
“我不知道自己多重。”秦煦一直举着的手都酸了,这真不怪他。
以前在江城测的早就忘了,他也不在意自己多重。
“不然。”他上了几阶,和柏淮站一起,“就按你的码定吧?咱俩好像差不多高。”
秦煦看看对方的头顶,几厘米而已。
几厘米,而已。
“好。”柏淮从兜里拿出张纸递给他,“过两天就到了,到时候班主任会给你说。这次他有点忙,所以让我告诉你。”
秦煦低头看着眼前的纸,有些不可思议抬头,又低头。
“怎么了?”
“没事。”秦煦接过去,一只手拿着纸一只手摸兜,里面只有一个手机。
他不死心的有掏了掏其他的口袋,认命的低下头。
如果上帝想搞自己,大可不必让他忘带钥匙。
他心如死灰的擦着手,还擦不干净。
纸都给他扣破了。
柏淮看着他动作突然变得有气无力,问:“钥匙没拿?”
呵呵呵呵,您可真是个小天才。
秦煦真是服了自己,虚弱的挥挥手说:“没事,我找个开锁的就行了。”
他转身去找墙上贴着的小广告。
此时此刻,他想赞美一下这些努力的垃圾生产者。
“先来我家吧,你要一直站在这里吗?”身后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秦煦转过头:“我真的可以吗?不打扰你?”
“......”
秦煦站在门口,哪里都悄咪咪看了一眼,生怕冒出个人。
“那边有沙发。”柏淮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顿了顿,“你,想上厕所吗?"
“没,我看,看你的户型和我的那个是不是一样。”秦煦僵着身体走到沙发坐下。
忍不住又瞥了一下阳台,看到一抹亮丽的红色,呼吸一停,果然......
柏淮从厨房倒了杯水走出来,看见秦煦更加僵硬,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秦煦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到柏淮面前拿走水杯,“这是给我的吗,谢谢。”说完就喝了一口。
“你刚刚在看什么。”对方喝水的动作忽然一停,“咳咳咳,没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和其他人说。”
柏淮绕过他去茶几上拿纸,“我和我妈妈住。”
秦煦手中的塑料水杯捏的咔咔响,“是,是吗。”他感到心力交瘁,这个时候只有天使才能来救他。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秦煦快速走到门前打开门:“是我找的开锁。”
开锁师傅看看手机,又看看对面,“......”
经过秦煦的几分钟解释后,师傅才相信他。
手里的塑料杯已经被捏的变形。
他笑笑,喝了一口水润嗓子,也想呛死自己。
他就这样倚着柏淮家的门框看着门锁被打开的全过程,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自己身后。
几分钟后,秦煦目送自己的“天使”离开。
才终于转过头:“柏淮,谢谢你。”
没人回应,他走进屋,看见柏淮坐在沙发上。
“睡着了?”秦煦轻轻走过去,将杯子扔进垃圾桶,又小声喊了一下:“柏淮。”
对头微微弯曲着,眉毛轻蹙着。
眼下两片浅浅的青色被旁边的皮肤衬的十分明显,显得人憔悴又可怜。
秦煦看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去上学。他拿过一旁的毛绒毯给人盖了一下就离开了。
手机铃声又响起,秦煦盯着来电显示,半响才接通。
“你要上天吗秦煦?老子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你...”
“我没有看见”秦煦打断对面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谢谢你。
“你别在这个时候卖乖,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转学吗?你…”
秦煦按下挂断键,客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答案真的很难猜吗?秦予铭这么个怕麻烦的人都给他转学了,无非是因为自己丢他脸了。
阳台,家政阿姨洗好的床单都在那里晒着,浅蓝色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和天空融到一起。
他走过去,捧起一处,把脸埋进去围住,不去看空荡荡的客厅。
洗衣液与阳光混合的味道萦绕鼻尖,秦煦蹭了蹭,没再动了。
柏淮在秦煦走后的十分钟左右就醒了。他抬起身上的毛毯,眼睫缓缓垂下,投下一小片色若毯子的阴影。
下午上学,秦煦就趴在桌子上。
脸深深的埋进胳膊里,只漏出了耳尖。
叶鸣扬盯了他一会,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他碰碰林渊,“你看,秦煦耳朵是不是流血了?”“有没有可能,那是一颗痣。”
“是吗?”
柏淮顺着看过去,秦煦右耳尖上有一点红若隐若现着,像皮肤被刺破流出的血珠。
向下看,是穿了外套都掩不住单薄身形。
他移开视线,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