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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仙君你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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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正，江面刚刚解冻，上游一夜狂风，把沿岸千株老梨的花苞全都吹成爆米花。花瓣稠得像牛奶里掺了雪，厚得踩上去“咕啾咕啾”直冒泡。
顾长庚御剑低空巡水，靴底还没落地，就被一记“奶油花炮”砸中头顶。
那是一团湿哒哒的梨花，正中发髻，瞬间给他加冕一座“雪山王冠”。他皱眉，指尖凝霜，想把花冻回去。结果霜气太足，“雪山”咔嚓裂成两半，一半滑到鼻梁，一半挂住睫毛，活像雪版蒙面侠。
“噗——”旁边传来一声很不礼貌的笑。笑声的主人蹲在江石后，青衫斗笠，怀里抱着一袋瓜子，正磕得咔咔作响。
瓜子壳像小炮弹，精准掉进顾长庚靴筒。
顾长庚：“……”
厉笙（举手）：“报！道友，我不是笑你，我只是笑那朵花的落点太准！”
顾长庚面无表情抬手，指尖轻弹——咚！雪山哗啦啦掉下去，正好砸厉笙脚背。
厉笙：“嗷——我的新鞋！刚偷……咳，刚买的！”
顾长庚淡淡扫他：“偷的？”
厉笙立刻改口：“买的！买的时候店家还送我两根鞋带！”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根鞋带，认真系在脑门上当蝴蝶结，以示清白。
厉笙又把整袋瓜子递过去：“赔礼！”顾长庚垂眸，发现袋口绣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偷得浮生半日嗑”。
他抬眼，对方正冲他眨眼，眸子黑得过分，像两颗泡在井水里的黑葡萄。顾长庚不接，厉笙就把瓜子倒自己掌心，哗啦啦排成一条“瓜子龙”，然后“咔嚓”掰断龙脖子，递给他最饱满的一截：“先尝后买，不甜包退。”
顾长庚依旧不动。厉笙叹气，从袖子里摸出两根皱巴巴的鞋带，当着他的面系成一只歪脖子蝴蝶结，往剑柄上一挂：
“队徽！我单方面宣布咱俩组队了！”堂堂昆仑剑首的佩剑，第一次被两根鞋带玷污。顾长庚眉心直跳，正要拔剑，江面忽然“咕咚”冒起一串气泡。
水镜显图气泡炸开，一面铜镜大小的水镜浮出江心。镜中画面：一座残破石塔，塔顶嵌着一块水滴状石片，闪着幽青冷火——正是第一片神石「青镜石」。
厉笙眼睛一亮，瓜子也不磕了，扑通跪趴在石头上，双手合十：“祖宗显灵！”
顾长庚侧目：“你祖宗？”
厉笙一本正经：“我祖宗的狗。”说着掏出半张羊皮残图，“狗尾巴箭头”直戳石塔：
“看见没？我祖宗的狗尾巴指的路，保真！”
顾长庚：“……”
厉笙继续忽悠：“塔在水里，潮退才显形。今日辰时三刻，一炷香，过期不候。”顾长庚估算时间，确实只差两刻。
他冷淡开口：“带路。”
厉笙欢呼，四登船江岸泊着一条老旧的柳叶舟，船头蹲着一只戴草帽的……松鼠？松鼠跳到厉笙肩头，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什么，又把瓜子递给厉笙，厉笙又递给顾长庚。顾长庚面无表情捏碎船票，松鼠吓得钻进船篷。
“这气味魔不魔仙不仙的。”
船家老丈叼着烟杆，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位公子，船资五文，加急十文，加瓜子壳免费。”
顾长庚心想：这是什么破条件？。
但厉笙豪气拍桌：“包瓜子壳，再送故事！”
船桨破水，梨花被船尾旋涡卷成龙卷风。厉笙盘腿坐在船头，开始现场编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塔，塔里有块石头，石头暗恋一条河……”顾长庚听着听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
忽然一个浪头从侧面涌来，船桨“咔”地一歪，厉笙没站稳，整个人朝船舷倒去。
顾长庚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只来得及扣住对方的手臂，下一瞬，自己却失了重心，反被他带得前倾。
“咚。”很轻的一声，顾长庚的额头磕在厉笙肩窝。梨花被风卷落，正落在两人之间，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把呼吸都埋住了。
厉笙怕摔着他，右臂条件反射地环过去，掌心贴在顾长庚后背。隔着两层衣料，体温还是透了过来——比江风暖，比春阳软。顾长庚抬眼，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那双眼生得太好：眼尾微挑，勾得人心口发紧；瞳仁却黑得纯粹，像把一整条夜色都揉进去。此刻被水光映着，竟透出一点温温的亮，像有人在里面点了一盏小灯。
顾长庚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厉笙——原来睫毛可以这么长，一眨就能扫下一瓣花影；原来鼻尖有一颗极淡的小痣，藏在梨花的粉里。
“顾兄？”厉笙的声音压得低，带着一点不确定的笑意，“你……没事吧？”他说话时，气息拂过顾长庚的耳廓，微热，带着刚嗑过的瓜子香，混着江潮，竟有些甜。
顾长庚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还压在对方怀里。掌心下是厉笙的肩线，瘦，却韧，像一柄未出鞘的剑，却在此刻甘愿让他靠着。
他仓促起身，尴尬的咳嗽几声，指尖却不小心划过厉笙的脖颈，那一小块皮肤薄得几乎透明，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在脉搏里轻轻跳。
“抱…抱…抱。”
厉笙顿了一下，以为要抱，起身抱了上去。
呼吸把颈侧弄的很敏感，感觉汗毛都在挺立。
顾长庚慌乱推开。
“抱…抱歉！”声音比平时高了一度，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厉笙看着他，忽然弯了弯眼：
“小事，顾兄要再靠一会儿……也行。”一句话，像把春水倒进雪里。顾长庚别过脸，掌心却无意识地攥紧——那里还残留着对方肩窝的温度，像一粒火星，落在终年不化的冰原上。
“哎呦，客官莫怪啊，一只松鼠突然跑我脸上了，就一个没站稳。”老丈转头向船蓬里面说。
“没事没事，您划吧！”
桨声继续，小舟慢慢划远。梨花一朵接一朵地落，落在船头，落在江面，也落在顾长庚心里。他悄悄抬眼，又看了一眼厉笙的侧颜——那一点笑意还在，晃得他心口发软。只是一瞬。却足够让冰雪开裂，让春水暗生。
——
厉笙瞅见顾长庚剑柄内侧刻着“青镜”二字，眼睛一亮，凑过去小声：
“仙君，你为何找那破镜子？”
顾长庚脸颊的红晕还在：“不可泄露，你又为何？”
对方回答：“我手里不是有半张藏宝图嘛，另一半被我家狗垫了窝，我想着帮你，也闲来无事，就跟你走喽”
顾长庚：“……你狗识字？”
厉笙：“当然不，难不成你家狗会啊。”
顾长庚：“没狗，仙界禁养，我儿时的狗还是我唯一玩伴，最后被喂药了，我还因为那件事哭了好久。”
他又接着说：“不过现在，我家队友会识字。”
我家。
彩蛋：
“社牛江湖人和社恐仙君强行组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