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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越来越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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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豪掷千金”修罗场过后，何忱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网络上各种猜测和段子满天飞，微信里那三位大佬的问候消息也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让她头皮发麻的意味。
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对着画板，却一笔也画不下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三个女人的面孔轮番出现。
每一种感情都如此不同，却又同样真实而沉重。
她到底喜欢谁？或者说……她更偏向谁？
何忱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问题逼疯了。她抓起手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拨通了沈眠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何忱就带着哭腔哀嚎：“眠眠！怎么办啊！我完了！我好像个渣女！我总觉得我好像……三个都有点喜欢？！我是不是有病啊！”
沈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宝！你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鸵鸟下去呢！”
“你还笑！”何忱又羞又急，“我是很认真地在苦恼啊！”
“好好好，不笑不笑。”沈眠憋着笑，“来来来，跟姐妹分析分析，你对她们三个都是什么感觉？想到宋爷什么感觉？想到周总什么感觉？想到邵女王又是什么感觉？”
何忱抱着膝盖，皱着眉头，努力剖析了一番。
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觉得自己果然很“渣”！
“停！”沈眠打断她，“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都是优点！你就没点不一样的？比如……有没有谁让你特别心疼？或者特别想保护？或者……特别想亲？”
最后那个问题让何忱的脸瞬间爆红！“沈眠！”
“哎呀害羞什么！遵从本心嘛！”沈眠在那头循循善诱，“或者换个问法，如果现在她们三个同时遇到危险，你只能救一个，你本能反应会先救谁？”
何忱被这个假设性问题问得愣住了。
先救谁？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呃？有人敲门？”何忱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谁啊？这个点？”沈眠也好奇。 “不、不知道……我去看看……”何忱有点心虚地挂了电话，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这一看，她差点原地跳起来！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周锦月！
她怎么会这个时间过来？！今天不是有跨国会议吗？
何忱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打开了门。
“周、周总？您怎么来了？”何忱的声音还有点发飘。
周锦月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保温袋，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她看着何忱那明显有些慌乱和泛红的脸颊，目光微动。
“刚结束会议，路过一家还不错的手工糖水店，记得你上次说喜欢，就带了一份过来。”周锦月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快请进！”何忱赶紧让开，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刚还在和沈眠讨论她，正主就出现了！这也太巧了！
周锦月走进来，将保温袋放在桌上。她的目光在何忱那明显心不在焉、不敢与她对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刚才……在和沈眠打电话？”周锦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声音很平静。
何忱心里“咯噔”一下！周总难道听到了什么？！她赶紧摆手：“啊？没、没说什么！就闲聊！闲聊！”
周锦月看着她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没有追问。她打开保温袋，拿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糖水：“趁热吃吧。”
“谢谢周总……”何忱接过碗，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周锦月微凉的指尖，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脸颊更红了。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糖水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
何忱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糖水，感觉浑身不自在，脑子里还在疯狂回放着刚才和沈眠的对话，以及那个“先救谁”的问题……
周锦月就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她的目光很专注，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平静，仿佛能看穿何忱所有的心事和慌乱。
这种沉默的注视让何忱更加紧张了，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暧昧又紧张的气氛逼疯了。
终于，她受不了了，猛地抬起头，想找点话题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周总，那个……”
然而，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周锦月也恰好微微倾身，似乎想帮她捋一下耳边滑落的碎发。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
何忱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周锦月根根分明的睫毛，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又熟悉的清香。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何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看着周锦月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周锦月的动作也顿住了。她的目光落在何忱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
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张力在两人之间蔓延。
何忱感觉自己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锦月的脸慢慢靠近。
越来越近……
然后，在一个何忱完全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周锦月轻轻地、试探性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冰凉，柔软，带着糖水的清甜，和周锦月身上特有的、冷静又克制的气息。
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何忱！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头部，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只剩下唇瓣上那清晰无比的、微凉的触感。
周锦月……吻了她？！
周锦月似乎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有些意外，她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的吻很轻，很短暂，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她微微后退了一点，看着何忱那副彻底傻掉、满脸通红、眼睛瞪得溜圆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的情绪。
何忱还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震惊的姿势，仿佛石化了一般。
周锦月看着她，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嘴角，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缱绻：
“抱歉，没忍住。”
何忱：“！！！”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何忱的某个开关！
巨大的羞耻、震惊、慌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的悸动，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受惊的兔子，语无伦次：“我、我……糖水……谢谢周总！我、我先去个洗手间！”
说完，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客厅，冲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狂跳得快要爆炸！
她她她…… 她和周锦月…… 亲了？！
而客厅里，周锦月站在原地，看着何忱仓惶逃离的背影，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何忱的温度和糖水的甜香。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处，却悄然爬上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这下好像有点失控了。
洗手间的门紧闭着，何忱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嘴唇上那微凉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周锦月低哑的“抱歉，没忍住”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循环播放。
她她她……她居然和周锦月……接吻了？！
虽然只是轻轻一下，但那感觉……和之前与邵青弦的两次都完全不同。没有酒精的催化，没有情绪的失控，就是在那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安静的瞬间发生了。
冷静自持的周锦月……主动吻了她？
何忱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彻底缠死了。她滑坐在地上，把滚烫的脸埋进膝盖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周锦月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何忱？”
何忱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在！我、我没事！”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周锦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出来吧，我们谈谈。”
何忱心里七上八下的，磨蹭了半天，才硬着头皮，慢吞吞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周锦月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从容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和那句低哑的道歉只是何忱的幻觉。只有她耳根处那抹极淡的、尚未完全褪去的红晕，泄露了一丝不寻常。
何忱不敢看她，眼神飘忽地盯着地板。
“吓到你了？”周锦月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歉意。
何忱赶紧摇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没、没有……”
周锦月走到沙发边坐下，示意何忱也坐。
何忱像个听话的小学生，拘谨地在她斜对面坐下，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周锦月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冷静和……包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分析一份商业报告，却字句句敲在何忱的心上：
“何忱，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宋彦夕，邵青弦，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你生活里，都对你表达了超出寻常的好感。”
何忱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周锦月……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她是要来摊牌了吗？
周锦月似乎看穿了她的紧张，语气放缓了些：“我不是来逼你做什么选择的。我只是想……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从我的角度。”
何忱愕然地抬起头，看向周锦月。帮她分析？分析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情敌？
周锦月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或者试探的意思。她微微倾身，目光平和地注视着何忱：
“先从宋彦夕说起吧。”她的语气客观得像是在评价一个商业对手，“她直接，热烈，像一团火。她能带给你极致的刺激和心跳，她的世界单纯又充满挑战，能激发你性格里活泼和叛逆的一面。和她在一起，你会觉得很自由，很畅快，不用想太多复杂的事情。”
何忱怔怔地听着，周锦月对宋彦夕的评价……竟然很精准？她确实和宋彦夕在一起时，很容易被她的情绪带动，变得大胆甚至有点莽撞。
“但是，”周锦月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静，“火能取暖，也能灼伤。她的直接有时候会变成伤害，她的世界相对简单，可能无法完全理你某些层面的细腻和敏感。未来的路上，如果遇到需要复杂权衡和隐忍的事情，她或许不是最好的同行者。”
何忱的心随着她的话语微微沉了沉。
“然后是邵青弦。”周锦月继续道，提到这个名字时，她的眼神几不可查地冷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她成熟，有魅力，深谙人心，能给你极致的浪漫和情绪价值。她看似给你无限的选择和自由，实则步步为营，能将你纳入她的羽翼之下，给你最好的资源和保护。和她在一起，你会体验到被极度呵护和重视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大宴会。”
何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邵青弦确实如此，她总能精准地戳中自己的喜好，给予她从未体验过的奢华和诱惑。
“然而，”周锦月的语气多了一丝锐利，“盛宴之下，可能是精致的牢笼。她的爱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她的世界复杂而现实。你确定你能永远跟上她的步伐，适应她那个层面的规则和博弈吗？当你不再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作品’时，又会如何？”
何忱的心猛地一缩。邵青弦醉酒后的偏执和“处心积虑”的告白再次浮现在脑海。
最后，周锦月的目光重新落回何忱脸上，她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语气比之前更加郑重：
“至于我……”
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可能给不了宋彦夕那样炽热的冲动，也给不了邵青弦那样极致的浪漫。我习惯理性分析，做事追求效率和结果，甚至可能显得有些无趣和冷漠。”
她的语气很坦诚，甚至带着一点自省。
“但是，何忱，”周锦月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和认真，“我能给你的，是绝对的尊重、平等的对话、以及尽可能多的选择自由。我会支持你想做的任何事，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我能给的一切资源和后盾，但不会强行将你拉入我的轨道。”
“我的世界或许复杂，但我愿意向你敞开，教你规则，陪你成长，而不是将你隔绝在外或者单纯地保护起来。我希望你变得强大，而不是依附于我。”
“和我在一起，或许不会每天都是惊心动魄，但会是稳定、安心、彼此成就的。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甚至是一个更好的自己。”
她说完，静静地看着何忱，不再言语。没有逼迫，没有诱导，只是平静地陈述，将选择权完全交还给了何忱。
何忱彻底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以如此冷静、甚至堪称残酷的客观角度，帮她分析包括自身在内的感情选项。
周锦月没有抬高自己，也没有刻意贬低他人。她只是清晰地指出了每段关系可能带来的美好，以及背后需要承担的风险和代价。
像一把锋利又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暧昧不清的迷雾，将最核心的利弊呈现在她面前。
火的热烈与灼伤。盛宴的奢华与束缚。静水的平淡与长流。
何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沉重。
选择，从未如此清晰地摆在面前。也从未如此……艰难。
她看着周锦月那双平静却蕴含力量的眼睛，忽然明白，这才是周锦月表达喜欢的方式——不是占有，不是诱惑，而是给予你看清一切的理智和选择的权利。
这份喜欢，冷静，却重如千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