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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并且,永不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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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湖边兜风之后,何忱和宋彦夕之间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宋彦夕依旧喜欢逗她,叫她“小傻子”,但眼神里的戏谑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温柔。她会时不时骑着她的重型机车出现在何忱楼下,带她去吃巷子深处的美食,或者只是漫无目的地兜风,看城市的夜景。
何忱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带着速度与激情的约会方式,甚至开始期待那引擎的轰鸣声。她发现,褪去“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表象,宋彦夕的内核其实异常坚定和纯粹——对她热爱的事物,比如赛车,有着近乎执拗的坚持。
这份坚持,恰恰是她与父母之间最深的隔阂。
宋家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产业庞大。在宋父宋母看来,赛车是危险的、不入流的“玩物丧志”,他们更希望女儿能接手部分家族生意,或者至少从事一些“更体面、更安全”的事业。为此,家庭战争爆发过无数次,宋彦夕的倔强与父母的担忧失望激烈碰撞,最终演变成长期的冷战和互不理解。
何忱的出现,像是一颗意外投入湖面的石子。
她见过宋彦夕在赛道上的样子,那双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烦和桀骜的眼睛,在握住方向盘时会变得无比专注、明亮,燃烧着炽热的光芒。那不是玩闹,那是热爱,是融入骨血的天赋与梦想。
她不想看到这光芒被世俗的“体面”所扼杀。
转机发生在一场并非正式比赛,却备受圈内关注的高级别私人邀请赛上。这场赛事规格很高,来的都是顶尖车手和车队,某种程度上是检验新车性能和车手状态的试金石。宋彦夕自然在受邀之列。
或许是命运的巧合,又或许是某些人的暗中推动,宋父宋母因为一个合作项目的考察,恰好也在那个周末来到了这座城市。项目的合作方之一,是这场邀请赛的主要赞助商之一。于是,在合作方的盛情邀请下,从未看过女儿比赛的宋父宋母,极其偶然地,出现在了赛场的VIP观赛区。
何忱对此一无所知。她是被宋彦夕直接拎过来的,美其名曰“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赛场上引擎轰鸣,气氛热烈。何忱戴着宋彦夕给她的车队帽,紧张又兴奋地坐在车队休息区,看着宋彦夕穿着帅气的赛车服,和工程师做最后的沟通。那样的宋彦夕,自信、专业、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眼。
比赛即将开始,车手们陆续上车。宋彦夕戴上头盔,朝何忱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头盔面罩,何忱似乎能看到她嘴角勾起的那抹熟悉的、自信的笑容。她用力地朝她挥了挥手。
绿灯亮起,所有赛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起点!
宋彦夕的发车极其漂亮,瞬间就抢占了内道优势,排名迅速攀升至前三。她的过弯精准而大胆,切线流畅,每一次超车都干净利落,引得看台上懂行的观众阵阵惊呼。
何忱看得心潮澎湃,手心全是汗,眼睛紧紧追随着那辆熟悉的、喷涂着烈焰纹样的赛车。
VIP包厢内,宋父面无表情地看着,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和紧握的扶手泄露了他的一丝紧张。宋母则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巾,每一次惊险的超车和弯道漂移都让她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他们从未以这样的视角看过女儿“玩”的东西。这速度、这竞争、这看似随时可能车毁人亡的危险……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富家女的危险游戏”。
比赛进行到中段,宋彦夕已经稳居第二,正紧咬着第一名的车,不断寻找机会超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前方一辆赛车突然失控,轮胎锁死,在弯道处猛地打横甩尾!这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距离太近,速度太快,留给后方车手的反应时间几乎为零!
“啊——!”看台上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
何忱猛地站了起来,心脏几乎骤停!
VIP包厢内,宋母失声惊呼,猛地捂住了嘴,脸色惨白。宋父也瞬间绷直了身体,瞳孔紧缩。
千钧一发之际! 只见宋彦夕的赛车没有丝毫慌乱,她没有选择常规的紧急制动,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且需要超高手速和判断力的操作——她几乎是同时轻点刹车、猛打方向、降档补油,车身以一个极其惊险的小角度漂移,险之又险地贴着那辆失控赛车的车尾滑了过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带起一阵白烟!
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精准、冷静、犹如教科书般的避险处理!
“漂亮!”解说员激动得破音,“完美的应急处理!宋彦夕!她躲过去了!毫发无伤!”
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何忱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宋彦夕的赛车稳住车身后,甚至没有减速,继续向前追击,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她的宋彦夕,在危机时刻,展现出了何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技术实力!
VIP包厢内,一片死寂。
宋母瘫坐在沙发上,手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要失去女儿了。宋父依旧站着,目光紧紧追随着赛场上那辆已经重新投入战斗的赛车,眼神极其复杂。震惊、后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当宋彦夕从赛车上下来,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时,迎接她的是英雄般的欢呼。她的脸上有疲惫,但更多的是酣畅淋漓和属于强者的光芒。
何忱第一个冲了过去,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咽,最后只是红着眼睛,用力抱了她一下。
宋彦夕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吓到了?没事,小场面。”
这时,车队经理过来,低声对宋彦夕说了句什么。宋彦夕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头微蹙,朝着VIP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
何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包厢里那两道熟悉而威严的身影。她心里一紧。
宋彦夕拍了拍何忱的背:“等我一下。”然后便朝着包厢走去。何忱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但保持了一点距离。
包厢门打开,里面的气氛有些凝滞。
宋彦夕走进去,态度不卑不亢:“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宋母猛地站起来,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彦夕!你刚才……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差点就……” “我知道。”宋彦夕打断她,语气平静,“但我处理好了。”
“处理好?万一没处理好呢?!”宋父的声音沉沉的,带着压抑的怒气,“这就是你所谓的梦想?拿着生命开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宋彦夕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眼神锐利而坚定,“这是我的职业!我热爱它,并且我为它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和汗水!刚才那种情况,正是平时千锤百炼的结果!它不是侥幸!”
“你……”宋父气结。
“叔叔,阿姨。”一个软糯却清晰的声音插了进来。
三人同时转头,看到何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脸颊因为激动还有些红,但眼神却异常认真。
宋彦夕皱眉,想让她别掺和。
何忱却鼓起勇气,向前一步,看着宋父宋母,真诚地说道:“刚才真的很惊险,我也吓坏了。但是,正是因为宋姐她平时训练得足够刻苦,技术足够好,心态足够稳,才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保护了自己,也避免了更大的事故。这……这恰恰说明,她不是在玩票,她是真的非常非常优秀和专业!”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叔叔阿姨是担心她的安全。但是,把她束缚在她不喜欢的事情上,她也不会快乐的。而且……而且刚才宋姐在赛场上的样子,真的……在发光。她值得站在她热爱的地方,被所有人看到她的光芒。”
何忱的话或许不够华丽,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但那份真诚和眼睛里毫不作伪的崇拜与信任,却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宋父宋母沉默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又看看一脸倔强却眼神明亮的女儿,再回想刚才赛场上那惊心动魄却又精彩绝伦的一幕……以及女儿避险时那远超他们想象的冷静和专业。
固有的观念,在铁一般的事实和真挚的情感面前,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缝。
宋母深吸一口气,看着宋彦夕,语气复杂:“你……真的非做这个不可吗?”
宋彦夕迎上母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的内核从未如此清晰:“是。并且永不放弃。”
长时间的沉默。
最终,宋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他没有看宋彦夕,而是转身走向门口,经过何忱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
宋母眼神复杂地看了女儿良久,最终也什么都没说,跟着离开了。但那眼神里,似乎少了些反对,多了些无奈的认可和残留的担忧。
包厢里只剩下宋彦夕和何忱。
宋彦夕看着父母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然后,她转过身,看向还一脸紧张忐忑的何忱。
忽然,她伸手,一把将何忱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何忱猝不及防地撞进她带着汗水味和淡淡机油味的怀抱,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她。
“谢谢。”宋彦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和认真。
何忱摇了摇头,鼻子有点酸:“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太厉害了。”
宋彦夕低笑一声,松开她,低头看着她红红的眼圈,用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动作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走,”她拉起何忱的手,“冠军请你吃大餐,压压惊。”
何忱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赛场的喧嚣渐渐远去,但某种坚冰消融的声音,和逐渐靠近的两颗心,却清晰可闻。
阻碍或许还未完全消失,但通往梦想与理解的道路上,已经照进了温暖的阳光。而何忱,无疑是带来那缕阳光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