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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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白衣公子容貌绝艳，端坐于桌案边，正执笔绘丹青，风光霁月好不文雅，抬眸时水光潋滟，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沈澈！
他不是说他是什么沈家的旁支公子吗？沈澈居然就是沈清淮？他一直以来都在遮掩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本来应该是我的婚约对象？
叶昭一时间心烦意乱，讷讷喊道：“沈家嫡子沈清淮？”
闻言，白衣公子放下手中笔墨，唇角微勾，不答反问：“将门虎女叶昭？”
“将门虎女”这四个字并不稀奇，只是经男人说出口，叶昭莫名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不自在，不像是疑问或确认，倒像得好像在调侃一般。
叶昭心道，他果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所以退婚也是……他的意思吗？
“沈公子倒是好本事，瞒了我近个把月。”叶昭收敛心神，移开视线。
“……”
见对方没有反应，叶昭再抬头望去，却见对方目光灼灼一直盯着自己，实在镇定不下来，便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沈清淮微微一笑，还是那般深情款款的模样，只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叶昭一时没听懂，缓缓问了句：“……啊？”
“没什么。”沈清淮眸光微动，示意叶昭在他对面坐下，先是倒了杯茶，才问，“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哦。”叶昭接过茶杯，回过神来，说道，“我堂哥看中了朱雀街赵大爷摊上的一副牡丹画卷，想买来送心上人，一问才知道竟被你预定。但思来想去实在是念念不忘。他今晚没空，我便受人所托，来问问沈公子能否忍痛割爱，价钱不是问题。”
“原来如此。那副画卷笔墨细腻，巧夺天工，确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我实在也欢喜得很，只是……”沈清淮沉吟道。
叶昭忙问：“只是什么？”
沈清淮看向她，意味深长道：“只是……既是叶公子要买来赠与心上人，沈某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若因区区一幅画而误人姻缘，我岂非成了不解风情的罪人？能博心上人一笑，最是紧要。你说……是与不是？”
叶昭下意识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但并未多想，沉浸在终于得以顺利交差的轻松里，回道：“是极，是极！古话不是说得好嘛，宁拆一座庙，不毁十桩婚姻嘛。”
“……”沈清淮沉默片刻，忽地开口，“你走后，临江城倒是有了一场大变动。”
这话可说到叶昭心坎里去了，她心头惦记着的自然是临江城米案一事，便问道：“噢，后来呢？临江城之事，柳大人处理得如何了？”
沈清淮正色道：“贾知县、高御史等贪官已被革职。赈灾粮也已尽快发下，以解燃眉之急。米案之事……事关重大，牵扯众多，刑部还在查办。”
虽说是意想之中的答案，叶昭听到后还是松了口气，刚喝了口茶抬头时又听得男人问道：“你走得那般匆忙，不说柳大人的奖赏无处落去，临江城好些父老乡亲都想着你。”
叶昭讷讷道：“我……我家中一时有事。”
“事急从权，归心似箭。都是人之常情，说说罢了，并无怪罪的意思。”沈清淮语气轻柔，忽地开口，“还有一事。”
对上那双乌亮眼睛，叶昭便问：“什么事？”
沈清淮缓缓开口：“陛下有意派我去临江城任职，不日便要上任。”
“你……你要回临江城了？”
“是。”
“那不是，也挺好的。”
“……”
“你对……”沈清淮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再继续，反而转了口风，“这偌大的京城，你待得可习惯？”
叶昭不疑有他，便说道：“习惯也是习惯，只是无聊罢了，规矩也多，还是西北呆得舒坦。”
沈清淮便问：“哦？那在西北的日子又过得如何。”
“西北？”叶昭说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勾起，“那可快活了！天高地阔，可以尽情撒野。我们常去赛马，马蹄扬起的沙子能扑人一脸。有时也找个沙丘，看谁能从坡顶一口气滚到坡底……”
沈清淮又问：“比之江南如何？”
叶昭想了想回道：“那还是江南好些。要不是那贪鬼知县作威作福，恐怕临江城还得好上大半。”
沈清淮颔首。
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不少。该解决的事情已经解决，仿佛一时间没什么要紧的好说。叶昭不知道沈清淮在退婚一事中扮演什么角色，但若是贸然询问好像又显得有几分唐突，还不如不问算了。
她的目光环视此间书房，落在墙上那一副丹青水墨画上，顿时移不开眼了。画上正是日暮时分，天色将尽未尽，远山如黛，渐渐隐没于苍茫暮色之中，一行归燕掠过烟波水面，驻足停留。
叶家从来都没出过读书人，叶昭虽不好书画，但美与丑总是辨得出，着实被小小惊上一惊，不免赞叹道：“这墙上的画，画得可真好看。”
沈清淮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语气淡淡：“拙作罢了。你若是喜欢，我再画一幅送你可好。”
“不必不必。”叶昭一哂，心说你可谦虚得很，回道，“我又不懂得欣赏，哪里要这些东西，拿过去也是挂起来落灰而已。”
她话音一转，又道：“那，牡丹图一事便说好了，多谢沈公子承让。明日辰时左右我便去摊贩去取副字画，劳烦你写个字条解释一二。”
“好。”沈清淮不再废话，提笔便书，不多时便将写好的字条递给叶昭，后者接过，便好生收下了。
男人见叶昭面前茶杯依稀见了底，又伸手去旁边拿起水壶，却被叶昭拦住劝道：“没事没事，我就坐坐片刻，不必再添了。”
沈清淮问：“你要走了？若是有空，可要在我这边用用晚膳，虽没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算得上美味佳肴，好酒好菜还是拿得出来。”
叶昭心说贪杯误事，要是不小心又喝醉了岂不是还得麻烦你送回去？再说，天色将晚，还不回去的话，恐怕翠钱他们出来找都说不定。
她客气道：“今日怕是没什么空，下回吧，不如等到下回再说如何？”
沈清淮睫毛微垂：“那沈某也不勉强了，你若是有事，我现下送你回去。”
“不必不必。”叶昭道，“这里离将军府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沈清淮看她，说道：“十来日一别，十七郎好生客气，可是我招待不周？”
“没有。”叶昭语气诚恳，“今日是我唐突打扰了，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沈清淮笑笑，便没有挽留，便起身送叶昭出门，嘱托她一路顺风，叶昭应了。
出门前，叶昭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朝他挥挥手：“后会有期，我下回再来找你。”
沈清淮只是笑，也朝她道：“后会有期。”
玄色身影渐渐远去，那道灼灼目光一时却并未消散，直到过了许久，许久之后目光的主人才转过身来，缓缓走进刚才接客过的书房，脚步一顿，将挂在墙上的那副水墨画翻上一翻。
那副归燕图的背面，竟画着另一副场景。只见月光如水，落英缤纷，有一少年人舞剑当空，风流倜傥，乱人心弦。
***
有了那字据，其余的便没什么好担心的。翌日辰时刚过，叶昭便准时出现在了朱雀街旁，身边还跟着翠钱。中秋将近，今儿已是十四，街边小摊小贩通通起了个大早，卖上了各色稀奇的玩意儿。
翠钱毕竟还年轻，一路上应接不暇，然而当叶昭询问她要不要买时，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不用啦，小姐。我只是看看而已，明晚还有灯会，不如等到时候再去挑些真正稀奇好玩的。”
叶昭只好作罢：“也成也成，随你吧。”
两人走了一路，很快便到了昨日熟悉的摊贩前。摊贩大爷刚开张不久，瞧见两位顾客，抬头笑道：“哟，两位姑娘今日来得这么早？可是要买些什么？”
叶昭挑眉，拿出袖中字条递了过去：“才过了一日，大爷便不认识我了？”
摊贩身形一顿，眯起眼，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叶昭一番，叹道：“哦！你便是昨日那个小公子啊！我说呢，怎么这么眼熟。姑娘真是样貌俊美，比京城里的公子哥都强多了，不说老夫还真没认出来。”
叶昭矜持地接受了他的赞美，接过摊贩整好的画卷，顺手递给翠钱，便打算从袖中拿出钱袋子，准备付钱。
谁料那摊贩却道：“诶，这画卷已被人付过了，不必再花钱了。”
“付过了？”叶昭问道，“原先的买家预定之时，便已付过钱了？”
摊贩：“是是是，所以二位直接把这画拿走就行。”
叶昭哑然。
所以昨天我去见他的时候，他明明知道自己垫付过，但却故意不告诉我？怎么兜兜转转，反倒好像又是我在欠他钱似的？
叶昭没法子，道别摊贩后，便拿着画卷，一路与翠钱返回，打算先步行回将军府，到时候让叶池那小子自己亲自来拿他心心念念的画卷送给那什么牡丹姑娘。
倏忽之间，行至一处寂静小巷，一阵风声掠过，叶昭脚步一顿。
“怎么了？”翠钱扭头问。
叶昭：“没什么。”
两人便继续往前走，突然间背后一凉，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接近二人，手中更持着白花花的大刀，缓缓举起。
眼见着那道刀光越来越近，叶昭陡然定住，回过神来，还没能来得及出手，一道白色身影却悄无声息横在自己身前，硬生生地挡下了那一刀！
叶昭的瞳孔缓缓放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7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