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纸飞机募捐 ...
-
《落日向晚》 卷一 ·靠近第三单元：抱团取暖
第6章 〈纸飞机募捐〉
时间：2025年4月1日，午后地点：康复大厅视角：林向晚
午后的阳光经过康复大厅巨大的落地窗过滤，变得温和而澄澈，在地板上投下大片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像金色的浮游生物。
一个巨大的、印着某公益组织Logo的纸箱被放在大厅中央。老秦用美工刀划开胶带，里面不是冰冷的医疗器械或药品，而是满满一箱五彩斑斓的千纸鹤。
成百上千只。用各种颜色的彩纸细心折叠而成，翅膀精致，形态各异。
“你微博那帮小朋友寄来的，”老秦拿起一只蓝色的，举到阳光下端详，眼里有感慨的笑意，“说是给‘残暮小分队’的加油礼。还挺别致。”
许随凑过来，好奇地捏起一只粉色的，轻轻“咦”了一声，发现重量不对。她小心地拆开一只千纸鹤的翅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地卷着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
我们都愣住了。
许随又飞快地拆开几只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每一只千纸鹤的肚子里，都小心翼翼地藏着一百块钱。
整整两百只。两百份来自陌生人的、折叠起来的心意。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一种滚烫的、沉重的暖意压在心口，让人鼻尖发酸。
“这……”我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哽住。
“不能退。”沈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退了，寒心。”
他操控轮椅靠近纸箱，拿起几只千纸鹤，看了看天花板。康复大厅的顶很高，纵横着一些用来悬挂治疗器械的轻质轨道。
“挂起来。”他说。
没有多余的讨论。我们三个——我，沈砚，老秦——成了临时的流水线。老秦负责把拆开检查过的千纸鹤小心地恢复原状，我用细长的医用棉签蘸了点胶水，轻轻点在鹤顶，沈砚坐在轮椅上，手臂力量足够，负责将它们一只只挂到那些高高的轨道上。
许随也没闲着，拿着手机各个角度地拍照。
这个过程安静而缓慢，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绿色的……一只只承载着心意的彩色千纸鹤，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缓缓升空，悬停在大厅的上方。
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穿过那些薄薄的彩色纸翼，在地上投下斑斓流动的光影。
渐渐地，整个康复大厅的天花板下，仿佛漂浮起了一片五彩的、静止的云霞。一座由善意和祝福构筑的、“病友的天空银行”。
许随选了一张最好的照片，发到了她的微博超话，配文很简单：
「这是我们的天空银行。@向北谢谢每一个你。余额：希望∞。」
我靠在轮椅里，微微仰起头，看着这片独一无二的、属于我们的天空。脖子有点酸，眼睛也被那些晃动的色彩弄得有些花。
目光不经意地偏转，落在旁边的沈砚身上。
他没有看千纸鹤。
他在看我。
阳光恰好穿过几只叠在一起的红色和黄色纸鹤，滤出的光影不再是单一的颜色，而是交融成一道小小的、清晰的彩虹，正好落在他脸上。
那道彩虹光斑，安静地横跨过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没什么表情、却异常专注的侧脸上。给他平日里的冷硬，镀上了一层奇异而温柔的釉彩。
他就在那片斑斓的光影里，静静地看着我。
那一刻，胸腔里那颗被病痛和药物折磨得麻木的心脏，忽然很轻、很重地跳了一下。
一个荒唐又清晰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如果死亡一定有颜色。
那它或许不是一片虚无的黑，或一片惨淡的白。
它应该是此刻落在沈砚脸上的样子——是这些彩色糖纸和阳光共同编织出来的，一道短暂、虚幻、却真实存在过的。
温暖光斑。
---
(本章结束)
下章预告：沈砚 POV。母亲突然来访，一场关于“干细胞奇迹疗法”的激烈冲突，炸开的可乐罐，和一句“我懂死，你懂残，我们扯平”的冰冷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