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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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混杂着讲台上数学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解声，编织成夏日午后特有的催眠曲。高二（三）班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闷热又躁动的气息。
沈白支着下巴，笔尖在摊开的物理练习册边缘无意识地划拉着。阳光透过窗外的香樟树叶，在他摊开的书页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有点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斜前方那个空着的位置。
温南的座位。
那人今天请假了，据说是感冒。沈白想起昨天体育课，温南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随手塞给他保管，自己穿着短袖在篮球场上跑了整整一节课，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笑起来牙齿很白，眼神亮得惊人。
“喂，回神了！”同桌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老班看你呢！”
沈白一个激灵，立刻坐直身体，假装认真盯着黑板上的受力分析图，耳朵却悄悄红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件叠得整整齐齐，此刻正躺在他书包里的、属于温南的校服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阳光和……可能是他错觉的一点属于温南的气息。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沈白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从书包里拿出那件校服外套。他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低头飞快地嗅了一下。
嗯，确实是阳光和干净衣服的味道。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绝对没有别的。
走出教学楼，热浪扑面而来。蝉鸣得更加卖力，吵得人心慌。沈白盘算着该怎么把衣服还给温南。直接去他家？好像太突兀了。明天带到学校？可他有点……不想等那么久。
正纠结着，他在校门口旁边的小卖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南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校服长裤，正弯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额发有些湿润，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苍白一点，但精神似乎还好。
“温南？”沈白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温南闻声抬头，看到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弯起嘴角：“沈白？”他付了钱，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刚放学？”
“嗯。”沈白点点头，走过去，把手里的校服递过去，“你的衣服，昨天……谢谢。”
他本来想说是谢谢他昨天帮忙保管，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理由有点傻。
温南接过衣服，随手搭在臂弯，目光落在沈白微微泛红的脸上，笑了笑：“这么热的天，你还特意带过来？其实明天给我也一样。”
“顺、顺手。”沈白感觉脸上的热度更高了，赶紧转移话题，“你感冒好了？”
“差不多，就是有点没力气。”温南又喝了一口水，冰水顺着瓶壁滑下几滴，落在他清晰的手腕骨节上，“准备回家躺着了。”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往家的方向走。他们住的方向大致相同，偶尔会像这样同路一段。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白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温南。他今天话不多，偶尔会因为轻微的鼻塞吸一下鼻子，侧脸在夕阳下显得轮廓格外清晰，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利落。
走过街角那家总是飘着甜香的面包店时，温南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他没说原因，转身进了面包店。沈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心里有点莫名的期待。
没过几分钟，温南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印着面包店logo的小纸袋，递到沈白面前。
“给你。”
“嗯？”沈白懵懵地接过，“这是什么？”
“菠萝包，刚出炉的。”温南语气很随意，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看你上次体育课盯着别人吃，眼睛都快直了。”
沈白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确实……上次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看到隔壁班有人吃这个，多看了几眼。他自己都忘了这回事，没想到温南居然注意到了。
纸袋还带着刚出炉的温热，透过薄薄的纸张熨帖着他的掌心。
“我……”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挤出两个字，“谢谢。”
温南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眼里笑意加深，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沈白抱着那个温热的菠萝包，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甜香一阵阵钻进鼻腔，比数学公式和物理定律更让他心神不宁。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温南身边，夏日的风裹挟着热意吹过，却吹不散他脸上和心头的热度。
走到分别的岔路口，温南停下脚步：“我往这边。”
“哦，好。”沈白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嗯。”温南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在嘈杂的蝉鸣里显得有些轻，却又异常清晰，“明天见，沈白。”
说完，他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背影清瘦挺拔，渐渐融入放学的人流和金色的夕阳里。
沈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小小的、温热的纸袋，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耳朵。
明天见。
仅仅三个字，却让他的心里像这个菠萝包一样，被某种甜丝丝、暖洋洋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他抱着菠萝包，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连聒噪的蝉鸣听起来都像是为他伴奏的乐章。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穿书，不知道什么叫系统，也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波澜壮阔在等待。他只是在这个平凡又闷热的夏日傍晚，因为一个菠萝包，和一句“明天见”，就偷偷高兴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蝉声依旧喧嚣，夕阳依旧温暖。
少年隐秘的心事，如同未署名的诗行，藏在晃动的光影里，藏在温热的纸袋中，藏在每一次不经意对视又慌忙错开的眼神里，悄然生长。
番外·学生时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