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卷 海棠花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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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是旧时代的遗物，怎敢与擎炬破夜的他并肩。”
01.
晨光熹微，屋外海棠花开得正盛，暖阳透过枝隙，显得格外熠熠生辉。
见此情此景，沈景初像是想到什么，找出积藏已久的戏服，稍作收拾一番，便向屋外走去。
来到海棠树下，开始吟唱起昔日那曲《霸王别姬》。
正尽兴之时，忽的瞥见门外站着一位男子，声音戛然而止，沈景初未等那人回神，就匆匆跑进屋内。
那男子的衣服样式，是他未曾见过的。
02.
靳家早早得知那位留洋的大少爷，今日就要归来，全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正值下午，一位西装革履、面容俊气，眉眼间透露着一丝不羁的男人跨进院门，一旁打扫的下人见后，纷纷问好。
男人点头回应径直朝大厅走去，此时大厅内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吸着香烟，身装长衫锦绸缎的年长男人，旁边依次落坐两位女人。
“老爷，瞧瞧，是谁来了。”其中一位女人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姿态轻挑。
“恙儿，回来了？”靳老爷摁灭香烟问道。
靳恙敷衍地点头，然后在一旁落坐，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外头待久了，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靳恙冷笑一声，“我做什么，也配你来说教？”
“怎么和你二姨娘说话的！”靳老爷厉声呵斥。
靳恙低头把玩着一只茶杯，“称她一声二姨娘，已经是我给她最大的面子了。”
随即抬头又打量了一番道：“说起规矩，二姨娘不如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小了。”
听见靳恙话里有话的暗示，二姨娘气得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旁久不作声的女人，轻声开口：“靳恙难得回来一次，别闹这么僵。”又对着靳恙询问，“想吃什么，我去吩咐下人做。”
靳恙略微收敛了刚才的性子，回道：“不用了，三姨娘，等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我说妹妹，像这种人何必如此关心，到时候说起你来可有板有眼的。”
不等三姨娘开口，靳恙就冷笑的说道：“谁待我好，我自是分得清的。可不是人人都像二姨娘这般……”
“够了！”靳老爷打断靳恙的话，猛咳嗽了两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地盯着他。
靳恙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靳老爷，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讥讽道：“差点忘了，您干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可听闻，府内多了位四姨娘。”
靳恙刚说完前半句，就见靳老爷面色铁青，便接着往下说：“哎，听说是个戏子，您的品味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过我倒想见见那回被您藏起来的人，竟让您如此费尽功夫娶进门的。”
靳恙特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语调，靳老爷一时语塞，想骂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见他吃瘪，靳恙心情愉悦了不少，“哎，怎么不见四姨娘，到想知道哪儿的姑娘给这么糟蹋了。”
“怎么，一回来就教训你老子？”
“我教训得还少吗？”
靳老爷快要被这个不孝子给气死了，开始破口大骂。靳恙觉得闹心，起身朝外头走去，任由靳老爷叫骂。
来到后院，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和老妈子玩闹，靳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用牛皮纸包的东西，交与孩子手中。
“诺，哥哥从外面带回来的，准是你没吃过的。”
“谢谢哥哥！”男孩笑盈盈地捧着糖。
靳恙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阿凌乖，这可别让二姨娘的小鬼头知道了。”
“嗯，”靳凌点头，将怀中的糖抱得更紧了些。
一旁的老妈子前来搭话，“大少爷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啊。”
靳恙起身，看着靳凌一蹦一跳地到石阶上坐着，道“这次回不打算走，国内现在的情形，需要我们这种人做些事。”
“哎，现在外头不太平，大少爷今后出门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靳恙突然想到了什么，向李妈询问“对了李妈，您知道四姨娘么，我今日怎么没瞧见她？”
“他啊……以后也不会瞧见了。”
“为什么？”
李妈耐心解释“听说新婚当晚，他用剪子捅伤了老爷，老爷一气之下将他送到离府不远的院子中。”
“那这姑娘还挺有骨气的。”靳恙不由心中暗暗赞许。
“可不嘛，但不是位姑娘。”李妈又道。
“不是姑娘，那是男子？呵，他女人玩腻了，就开始玩男人了，真是令人作呕。”靳恙在心中翻尽了白眼，可想到男子，又是荒僻的孤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海棠树下的那个人。
不会是他吧，那还怪可惜的，靳恙心想。
“少爷也别这么说，老爷也是……”
不容李妈为靳老爷辩解，靳恙开口打断了他。
“后来呢？”
李妈张了张口，将原本的话咽回肚子里。
“后来，老爷也经常去看他，但那孩子太倔，渐渐地次数就没之前多了。”
“他就心甘情愿在那里待着？”
“不知道老爷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每天都有人定点去送东西。”
李妈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靳恙。
靳恙也大概听懂了来龙去脉，不就是自己位高权重的爹，强娶他人的戏码吗。
靳恙不满地冷哼一声，李妈也是知道自家大少爷的性子，也没往下说，只是准备带着靳凌回房念书。
“那他叫什么名字。”靳恙突然问道。
李妈停住脚步，思索了片刻：“嘶——好像叫……”
“沈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