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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精算男的合作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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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带着团建后的虚脱感和周末深夜探险未果的疲惫，卷土重来。“磐石计划”和“末位淘汰”的双重高压，像两只无形的大手，将所有人重新按回工位，继续那场没有尽头的消耗战。
士宇坐在电脑前，感觉眼眶干涩，太阳穴隐隐作痛。周六深夜在配电室门口与秦锐的短暂碰头（因为一个意外的保洁巡逻而不得不取消计划）以及那午夜亮起的诡异屏幕，像两段模糊而惊悚的梦境碎片，在他脑海中交替回放。
这个世界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越来越汹涌。但他和秦锐就像被困在玻璃缸里的鱼，能看到外面的危机，却找不到打破隔膜的方法。
就在他对着屏幕上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发呆时，内部通讯软件的一个陌生窗口突然闪烁起来。
发送者的ID是一串随机数字，没有任何备注信息。
士宇皱了皱眉，疑惑地点开。
**【士宇先生，冒昧打扰。关于上季度第三事业部异常成本摊销的数据模型，有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方便的话，十分钟后，三楼东侧楼梯间？】**
消息内容看起来像一段普通的业务请教，甚至有点枯燥。发送方式也像是某个不熟悉的同事忘了加备注。
但士宇的心却猛地提了起来。
第三事业部的成本模型？那根本不是他负责的项目，甚至和他目前的领域毫不相干。而且，三楼东侧楼梯间？那是整栋楼最偏僻、使用率最低的消防通道之一，几乎没人会约在那里讨论工作。
这是一个暗号。
一个极其谨慎、充满算计的接触请求。
士宇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回复了一个字：**【好。】**
十分钟后，士宇借口去洗手间，绕了一圈，确认无人注意后，闪身进入了三楼东侧的楼梯间。
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有淡淡的灰尘味。一个人影正背对着他，站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看着窗外。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
是**精算男**。
他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静得像一台精密仪器，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士宇先生，感谢你的时间。”他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仿佛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你想问什么成本模型？”士宇没有靠近，保持着一段距离，警惕地问。
精算男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冷光：“模型不重要。那只是一个确保信息加密且能被你理解的媒介。”他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士宇脸上，“我想和你谈的，是这个世界本身存在的、巨大的‘概率异常’。”
士宇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尽力维持着平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精算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冰冷的弧度，“那我们来谈谈一些‘巧合’如何？”
他不等士宇回答，便用那种毫无起伏的、分析数据的语气快速说道：
“比如，‘末位淘汰’的通知恰好在我们经历了一场集体性‘精神创伤’（请允许我使用这个不精确的词汇）后发布，其引发的焦虑模式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某些症状高度吻合，这种 timing（时机）的‘巧合’概率低于3.7%。”
“再比如，吴总提出的‘磐石计划’所需的工作量，基于正常人类效率模型计算，完成所需的时间远超deadline，但其制定的KPI却仿佛默认我们可以突破生理极限。这种决策失误的概率，以吴总过往的数据表现来看，低于1.2%。”
“还有，公司内部网络信息的‘洁净度’。我尝试搜索过一些关键词，结果的一致性高得惊人，仿佛有一个最高效的审核员7x24小时工作，并且完美预测了所有可能的搜索组合。这种效率，在已知的技术和人力条件下，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他一条条列举着，语气冷静得可怕，每一个数字都像冰冷的钉子，敲进士宇的认知里。
“这些独立事件的低概率或许可以解释为偶然。但当如此多的低概率事件同时、同地、围绕同一群体发生……”精算男的目光透过镜片，锐利地盯着士宇，“其联合概率之低，已经突破了随机性的边界，指向唯一的结论——**存在一种非随机的、人为的干预力量。**”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我们都有过‘那个’经历，士宇先生。虽然细节可能不同，但核心感受是一致的。我们都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对劲’。区别在于，我选择用概率和逻辑来验证它。”
“而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士宇，“你和那个新来的保安秦锐，似乎选择了一条更……‘主动’的探索路径。”
士宇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和秦锐的行动如此隐秘，竟然还是被这个人察觉了？！
“我不……”
“不必否认。”精算男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我并非要指责或威胁。恰恰相反，我认为单打独斗是效率低下的选择。信息不对称是最大的风险。我们需要共享情报，整合资源，建立分析模型，才能更准确地评估现状，预测风险，并找到可能的……‘解决方案’。”
他提出了**合作**。
“为什么找我？”士宇没有立刻答应，反问道。这个精算男太过冷静，太过算计，让他无法信任。
“因为你的思维模式与众不同。你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精算男回答得很快，像是早已分析过，“而且，你似乎已经获得了一定的……‘异常访问权限’？”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士宇的手背——那里虽然看不到烙印，但士宇感觉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个保安，”精算男继续冷静分析，“他行为模式中的‘噪声’远高于常人，变量过多，难以预测和信任。但你不同，你的行为更符合逻辑模型。与你合作，风险可控，预期收益更高。”
典型的精算师思维，将一切都量化评估。
士宇沉默了。精算男的分析无疑极具说服力，他指出的那些“概率不对”之处，也正是士宇深感不安的地方。多一个盟友，尤其是如此聪明的盟友，听起来很有诱惑力。
但是……
他想起了秦锐。那个看似不靠谱，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用笨拙的方式传递关心，甚至愿意和他一起冒险的“骑士”。秦锐对精算男明显抱有戒心。
信任精算男，意味着可能要将自己和秦锐的秘密暴露给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人。而不信任他，则可能错过重要的信息和盟友，甚至可能被他视为需要清除的“不确定性”。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我需要考虑。”士宇最终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明智的选择。”精算男似乎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普通的白色卡片，上面只有一个手写的、复杂的加密通讯频段代码和一个一次性的密码，“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有任何‘异常’发现，可以通过这个方式联系我。绝对安全。”
他将卡片放在楼梯扶手上，然后不再多言，对士宇微微颔首，便转身，像一道沉默的灰色影子，悄无声息地快步离开了楼梯间，消失在昏暗的通道尽头。
士宇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扶手上那张白色的卡片，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精算男的合作请求，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虽然无声，却可能激起无法预料的涟漪。
是携手共进，还是各自为战？
在这个虚假的职场迷宫中，他该如何选择下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