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三十章：天台上的华丽独白 ...
-
关东大赛的喧嚣与热浪，随着颁奖仪式的结束，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
夕阳的余晖将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校园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胜利的喜悦与一丝大战后的疲惫。
网球部的部活室里，气氛热烈而放松。
队员们或坐或站，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分享着夺冠的激动。
真田弦一郎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眉宇间那丝难以掩饰的放松和满意，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柳莲二推着眼镜，冷静地记录着决赛的各项数据，但嘴角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切原赤也咋咋呼呼地吹嘘着自己的比赛，丸井文太吹着泡泡糖，杰克桑原憨厚地笑着，柳生比吕士优雅地擦拭着眼镜，仁王雅治则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幸村精市坐在窗边的长椅上，安静地听着大家的讨论。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偶尔抿一口，脸上带着温和而略显疲惫的笑容。
鸢紫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显得更加柔和，但深处依旧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王者的锐利。
“今天大家做得很好。”幸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让喧闹的部活室瞬间安静下来，“关东大赛的冠军，是我们迈向全国三连霸坚实的第一步。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不能松懈。全国大赛的对手，只会更强。”
“是！部长！”众人齐声应道，刚刚放松的气氛又带上了一丝凝重。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幸村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队员们陆续离开部活室，兴奋的议论声渐渐远去。
幸村没有立刻离开。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校园，微微出神。
赢得冠军固然值得高兴，但他肩上的担子并未减轻分毫。
全国大赛，以及那不容有失的目标，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简短而直接：
【天台。现在。迹部。】
幸村微微挑眉。迹部景吾？他怎么会来立海大？还约在天台？这种不符合他华丽作风的、近乎突兀的邀约，让幸村感到一丝意外。他沉吟片刻，回复了一个字：
【好。】
收起手机，幸村重新披上那件土黄色的外套，步履平稳地走出部活室，走向教学楼的天台。
推开天台沉重的铁门，傍晚的风立刻拂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夕阳的光芒将整个天台镀上了一层瑰丽的橘红色。
迹部景吾就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门口。
他换下了冰帝的队服，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夕阳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冰蓝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
迹部景吾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那华丽而张扬的笑容，也没有了赛场上的锐利和挑衅。
他的表情是罕见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紧紧地锁住幸村，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幸村精市停下脚步，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迹部君？没想到你会来。恭喜冰帝获得季军。”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带着惯常的温和，却也有着无形的距离感。
迹部没有回应他的客套话。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幸村一眼，然后迈开脚步，一步步地走向他。
他的步伐很稳，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米才停下。
这个距离过于近了，近到幸村能清晰地看到迹部眼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不同于晚风的、带着体温的热度。
幸村微微蹙眉，但没有后退。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迹部，等待着他的下文。他感觉到，今天的迹部，有些不同寻常。
“幸村精市。”迹部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没有了华丽的腔调，只剩下一种近乎郑重的认真，“关东大赛……打得还算华丽。”
“谢谢。”幸村淡淡回应。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在两人之间穿梭。
迹部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泪痣，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有些紧绷。
“本大爷今天来，不是来讨论比赛的。”迹部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幸村，“也不是来恭喜你夺冠的——虽然那确实还算符合本大爷的审美。”
幸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鸢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探究。
“本大爷今天来，”迹部的语气变得更加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掷地有声，“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直白而炽热的情感。
“从在德国医院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起，不，或许更早……本大爷就发现，我的目光总是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幸村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脸上的平静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迹部没有停下，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看到你虚弱的样子，本大爷会觉得烦躁；看到你重新拿起球拍，会觉得……欣慰；看到你披着那件可笑的外套在场上掌控一切，会觉得耀眼得无法直视；看到你可能会勉强自己，会觉得……无法忍受。”
他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那本就危险的距离，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直视着幸村眼底：“这种情绪，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华丽如本大爷，也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迹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和一丝罕见的紧张，“幸村精市，你听好了——”
“本大爷好像……不，是确定。”他纠正了自己的用词，眼神无比专注，“本大爷喜欢上你了。”
话音落下，天台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声依旧在耳边呼啸。
幸村精市彻底怔住了。他脸上的平静面具终于完全碎裂，鸢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迹部景吾，冰帝的帝王，那个永远华丽自信、眼高于顶的家伙，竟然会跑到立海大的天台上，用这样一种近乎笨拙却又无比直接的方式，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喜欢？
这个词从迹部景吾口中说出，对象还是他……这简直比任何网球绝招都更让幸村感到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拒绝，应该维持那安全的距离，应该……但看着迹部那双褪去了所有华丽伪装，只剩下紧张、认真和炽热的冰蓝色眼眸，那些惯常的、礼貌而疏离的话语，竟然卡在了喉咙里。
迹部看着他愕然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决心所取代。他并没有期待立刻得到回应，他知道幸村是怎样的一个人，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么突然和……惊人。
他微微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回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脸上努力恢复了一丝往日的傲慢，但那紧绷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啊嗯，不用立刻回答本大爷。”迹部转过头，看向远处沉落的夕阳，侧脸在余晖中显得有些模糊，“本大爷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毕竟，隐藏这么不华丽的心情，不符合本大爷的美学。”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只需要知道，从今以后，在赛场上，本大爷依然会全力以赴地击败你。但在赛场之外……”
他重新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幸村依旧带着愕然的眼底，语气郑重：
“……如果你需要，本大爷会在。”
说完这句，迹部没有再停留。他深深地看了幸村最后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他的表情刻在心里，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走向天台出口。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骄傲，却莫名地带上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铁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天台上只剩下幸村精市一人。
晚风吹拂着他的紫发和外套下摆，发出轻微的声响。
幸村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脸上的愕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神情。
鸢紫色的眼眸望着迹部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惊讶、困惑、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以及……深深的沉思。
迹部景吾……喜欢他？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看似波澜不惊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外套的衣领，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人过于靠近时带来的、灼热的温度。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天边的最后一抹瑰丽色彩也被夜幕吞噬。天台上的光线暗淡下来。
幸村精市缓缓收回目光，转身，也走向了天台的出口。他的步伐依旧平稳，背影依旧挺拔孤傲，如同永不倾覆的王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某些东西，似乎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句突如其来的、华丽而笨拙的独白，像一颗种子，被夜风悄然吹落在他坚冰般的心湖深处，等待着未知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