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男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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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某音上一条视频忽然火了起来。
王宇阳转发给靳游让他看时，他还在抽烟。对，抽烟。他还等着和桑茶之把误会都解开呢，以为对方会说到做到，现在看来，那天的话像个借口一样。桑茶之几乎都不回宿舍了，不止宿舍，除了上课的教室，他基本就没怎么见到过人。一下课就像个泥鳅一样挤着溜走。
靳游烦得抽起了烟，点开王宇阳发过来的视频。
文案大概意思是吃饭碰见了两个超级帅，超级般配的男生，离开前两个人抱在了一起，是一对的吗，磕到了磕到了。
靳游光看文案，没怎么仔细看视频，思考起王宇阳发给他这条视频的意义在于什么。
他正想退出，眼睛往上抬了些时，目光忽然顿住，视频中的人……不就是桑茶之么？另一个很眼熟，他凭记忆认了出来。桑茶之那个高中同学。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块，桑茶之只露出小半张脸，腰上是另一个人的手，而他的手抓在对方胳膊上。拍的有一点点模糊，但能看清脸，也能看清……两个人是怎么抱着的。
王宇阳还在那儿问他，视频里的是不是桑茶之。
靳游手上的烟没有注意，掉了点带着火星的灰下来，落在手背上，很轻地烫了一下。
他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地熄了屏幕。
黑屏上映出他此时的模样，一双眼情绪莫辩，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桑茶之这两天没回宿舍是有原因的，他晚上去了宋泺他们家。姑姑和姑父因为工作原因都不在家，宋泺又不知道怎么被传染了流感。病症有些凶得厉害，桑茶之害怕他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没人帮忙，晚上都去他那边陪着。宋泺一开始是说在医院输液，但医生说尽量服药，少输液，就回家休养着。
好在两天过去，人精神了些。
桑茶之也想着和导员请两天假也够了，就准备今天回宿舍。
他回到宿舍后才发现没人，无聊地玩了会手机，他打算出去逛逛。
刚握上门把手，就感觉一股外力替他打开了门，奇怪地“咦”了一声，他看见靳游站在门外，几乎是一瞬间，他想起了之前和对方说的话。这两天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桑茶之心中咯噔一下，装作无事地看了人一眼，笑着说自己正想出去来着，说完就想走。他没来得及注意靳游表情如何，却被对方忽然伸手带着又退回来宿舍。
桑茶之不明所以转了个身。
接着门板在身后合拢，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下一刻，桑茶之整个人被靳游的气息笼罩着，后背紧贴着微凉的门板，前方是靳游滚烫的胸膛，几乎无处可逃。
靳游一只手仍撑在门上，将桑茶之圈禁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他低着头，额前碎发的阴影落在深邃的眼底，让那里面的情绪显得更加沉郁骇人。
“为什么躲着我？”靳游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被极力压抑后的平静，反而更让人心慌。
桑茶之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他的视线，下巴上的手指却微微收紧，迫使他只能迎上那双眼睛。他被靳游从未有过的冷厉吓到了，心脏砰砰直跳，
“我……我没有……”他小声辩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服软。他确实没想再刻意躲靳游，只是事情恰好赶在了一起。
“没有？”靳游几乎是咬着牙重复这两个字，他逼近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触，温热的呼吸交融，气氛却剑拔弩张，“一下课就跑得没影，宿舍也不回，消息更是石沉大海。桑茶之，你告诉我，这不是躲是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双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像浸在水里的琉璃，氤氲着雾气，写满了无措和一点点……受伤？靳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手下的腰又细又软，又将他的思绪拉到那个视频里桑茶之和别人亲密相拥的画面，一股无名火就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那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感觉，让他口不择言。
“从收假到现在，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嗯？”他的语气更重，带着一种焦躁的追逼，“给我的‘一点时间’，就是这么无限期延后，然后跑去跟别人……”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硬生生刹住了车。他不想用那种猜测来质问，那显得他像个妒夫，可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
靳游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以前就算他偶尔闹点小脾气，靳游也总是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哄他，哪像现在，又冷又凶，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桑茶之这两天本就因为江肖驰莫名其妙的纠缠和照顾病人的疲惫而心情低落，此刻被靳游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凶，那点强撑着的镇定终于土崩瓦解。委屈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上来。
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迅速积聚起水汽，长睫一颤，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安静地往下掉眼泪，眼圈和鼻尖都泛着红，嘴唇微微抿着，看上去可怜得不得了，像只被暴雨打湿了羽毛、无处可去的小鸟，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为之心软、心头一颤。
靳游所有未出口的质问，所有积压的怒火，在接触到那滚烫泪珠的瞬间，骤然冻结，然后碎裂成一片慌乱。
“你……”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捏着桑茶之下巴的手，撑在门板上的手也无措地放了下来。他想抬手去擦那些眼泪，又怕自己的动作会吓到对方，僵在半空，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软化，“……哭什么？”
桑茶之也不说话，只是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委屈，有埋怨，还有一丝控诉，然后他低下头，肩膀微微抽动，哭得更凶了，小声地吸着气。
桑茶之觉得委屈，就算是前些天，他躲靳游还不是因为对方先在游戏上和他撇清关系，知道他是男生后还故意拉一个女生来刺激自己。
何况这两天他又是有意说话不算话的。
所有情绪堆在一块，他先指出靳游的问题：“我之前躲你又不是没有原因的。明明是你先和我撇清关系的。”
靳游彻底没了脾气，心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懊悔和心疼。他叹了口气，终是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笨拙地、轻轻地去拭他脸上的泪痕。
他低声下气地哄：“我什么时候”要和你撇清关系了？”大概猜到了原因，他叹了声气，“那天的那个女生是我妹妹，我和她就玩了那一局，后来想和你说清楚，你已经把我删了。你以为我是看见你发的动态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吗？你把我删了后我才看见那条动态……才知道，你是男生。”
他的确惊讶自己居然从一开始就判错了性别，但并非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靳游忽然低下头，去寻桑茶之的眼，直到对视后，他认真又温柔地问道：“之之，你喜欢的人是我，对吧？”
桑茶之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说不出话来，耳垂，脖子，却铺天盖地泛起红来，将答案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刚好，我喜欢的人，也是你。”
“别哭了。”靳游耐心十足地继续哄道。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等了许久，他听到怀中人有些闷闷地回话：“不好。”
“……”
靳游好笑地抬起他的下巴，“你说说怎么个不好法？”
桑茶之小声地跟他掰扯，“你喜欢的是游戏里的之之，但那只是我线上的一面呀？你真的能接受我和茶吱只之是同一个人吗？或许你以后会幡然醒悟，还是接受不了男孩子，到那时候你又会觉得都怪我，甚至还会觉得我骗你感情，因为我没有一开始就明确告诉你我的性别。”
“之之。”靳游忽然叫他。
“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而不是一部分，你说我只喜欢游戏中的你，那难道游戏中的你就一直在伪装成活泼，可爱，善良的样子来安慰我，骗我吗？你的性格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从来没有变过。你知道吗？那天我知道你就是之之后居然很快就接受了，甚至还觉得你们本就该是同一个人。我还想，会不会在这之前我就喜欢你了，那同时喜欢两个你，不就是渣男吗？”
“但后来我想，人本来就会反反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我才会喜欢上。之之和小桑，就是一个整体啊，都是那个心软的，可爱的，善良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表白，你可以考虑到底要不要接受我，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
“但是，不许再躲着我。”
桑茶之胸腔里那颗心脏一直在不听话地跳得飞快，他有些发懵，怎么就变成靳游在向他表白了呢？那他是接受还是拒绝呀？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他好像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没人能拒绝喜欢的人的告白。
靳游松下手，桑茶之声如蚊呐地嘀咕了几声，他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说的什么。
桑茶之稍稍仰起脸，白皙的脸上还有些干涸的泪痕，侧颊绯红，“我说，不会躲着你了。”
接着是特别小声的三个字：“男朋友。”
因为注意力的集中，这次靳游听清了。
那三个字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却带着万钧之力，在靳游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一片绚烂的白光。
“男朋友……”
他反复在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甜得发颤。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狂喜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怔怔地盯着桑茶之，目光像是被黏住了，一点一点，近乎贪婪地滑过对方泛着绯红的侧颊，那双还蒙着水汽、显得格外湿润澄澈的琥珀色眼睛，最后，牢牢定格在那张微微张合的唇上。
那双唇因为刚才的哭泣和紧抿，此刻显得格外红润，泛着水光，像初绽的玫瑰花瓣，又像是诱人采撷的成熟浆果。之前看着它一张一合，吐出那些让他心慌又着恼的话语时，靳游就想这么做了——吻上去，堵住所有让他不安的言语，也尝一尝那是否如同想象中一般柔软。
汹涌的冲动在血管里奔流，叫嚣着立刻占有这份刚刚确认归属的甜蜜。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吓到他的之之。
靳游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干渴和过快的心跳。他往前倾了少许，拉近两人之间本就不剩多少的距离，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深邃，里面翻滚着浓烈的情愫和小心翼翼的征询。
“之之，”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欲望和克制拉扯后的性感和紧绷，“我可以亲你吗？”
“轰——！”
桑茶之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整张脸，甚至连同脖颈、耳尖都瞬间烧了起来，烫得吓人。他彻底愣住了，眼睛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长睫慌乱地扑闪着。
亲……亲他？！
哪、哪有人刚刚表白被答应，下一秒就、就要接吻的？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他们不是才确认关系……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应该推开他，说“不行，太快了”。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身体也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他看着靳游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平日在他面前总会带着点笑意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和认真，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几乎要将他整个吸进去。
他迟迟没有回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红着一张脸，眼神飘忽，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
靳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最柔软的部分搔刮着，痒得难耐。那沉默被他理解成了默许，或者说，他此刻迫切地需要将这沉默理解成默许。
他不再犹豫，低下头，精准地覆上了那两瓣他觊觎已久的唇。
“唔……”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桑茶之浑身猛地一颤，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靳游的唇有些干燥，却带着灼人的温度。起初只是轻轻的贴合，带着一种试探般的珍视，像是在确认这份突如其来的幸运是否真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
但这浅尝辄止远远不够。
仅仅是一秒的停顿后，靳游便遵循着本能，加深了这个吻。他微微偏过头，调整角度，更加紧密地贴合那柔软的唇瓣，开始用舌尖小心翼翼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描摹对方的唇形，试图撬开那因紧张而紧闭的牙关。
桑茶之被这突如其来的深入吻得晕头转向，呼吸彻底乱了。鼻息间全是靳游身上清爽又带着点阳光味道的气息，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属于男性的荷尔蒙，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所有感官，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无处可逃，也不想逃。原本抵在靳游胸前想要推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软软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料，指尖微微蜷缩。
青涩，笨拙，却带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热情。
直到桑茶之因为缺氧而发出细微的呜咽，下意识地轻轻推了推他，靳游才如梦初醒，强忍着继续索取的冲动，万分不舍地松开了那两片已然变得愈发红肿湿润的唇瓣。
他微微喘息着，额头抵着桑茶之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深邃的眼眸里是尚未平息的汹涌暗流，以及得偿所愿后的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笑意。
桑茶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迷蒙，唇瓣微肿，上面还残留着被肆意亲吻后的水光和酥麻感。他羞得不敢看靳游，只能把发烫的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里，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靳游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伸出手，将怀里这具温软的身体更紧地拥住，仿佛要将彼此融为一体。
“之之……”他在他耳边满足地喟叹，声音里充满了餍足和珍视。
他的男朋友。
门外这时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对话声，是其他室友回来了。桑茶之被吓得一个激灵，飞快地一把把人推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