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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西林街的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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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冰冷愤怒的声音透过听筒，像一条毒蛇钻入方白宇耳中。“立刻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被猛地挂断，忙音嘟嘟作响，敲打着方白宇紧绷的神经。
回去？现在回去，意味着放弃近在眼前的线索，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冒险和忍耐都前功尽弃。李哲的威胁绝非空穴来风，他完全有能力也有意愿让自己回去后寸步难行，甚至彻底雪藏。
但不回去？李哲会用什么手段？向公司谎报他擅自离队？甚至制造更恶劣的谣言？他孤身在外，毫无依仗。
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的幼兽。目光扫过电视屏幕上还在播放的治安清查新闻，扫过窗外那片藏着他希望却也布满未知风险的陌生城市，最后落在那部一次性手机上——那条指向“西林街道，洁家家政”的信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赌一把！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他不能等，必须立刻行动，在李哲的“后果”降临之前，抓住这根稻草！
他快速计算着时间。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多，家政公司肯定早已下班。但西林街道…他可以去那里踩点，熟悉环境，或许能发现些什么。明天一早，在李哲可能采取实质性行动前，直接去洁家家政找人！
决心已定，他反而冷静下来。他先用自己的常用手机给李哲回了条信息，语气尽可能恭敬顺从：【李经纪，抱歉刚看到信息。试镜结束后身体非常不适，在酒店休息，买了明早第一班飞机返回。给您添麻烦了。】
他需要争取这短短的一夜加一个上午的时间。
然后，他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将一次性手机和少量现金塞进口袋，深吸一口气，走出了酒店房间。
夜晚的西林街道比想象中更破旧和冷清。这里似乎是F市的老工业区边缘，街道狭窄，路灯昏暗，两旁多是些五金店、杂货铺和早已关门的小作坊，空气中隐约飘散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与几公里外影视基地的浮华喧嚣相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洁家家政”的招牌并不难找，就在一条巷子口，一块小小的、蒙着灰尘的灯箱，门面狭小，玻璃门上贴着招聘信息和服务项目，里面黑漆漆的，显然已经下班。
方白宇没有停留，只是放缓脚步，像每一个路过的人一样，目光快速扫过店面及其周边环境。他注意到家政公司旁边是一家通宵营业的简陋网吧，对面则是一个灯光昏黄的小便利店。
他走进便利店，买了一瓶水，状似无意地问收银的阿婆：“阿姨，请问对面那家家政公司，平时生意怎么样啊？靠谱吗？”
阿婆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说：“洁家啊？开了好些年了呗。生意嘛，就那样，都是附近老街坊找他们通个下水道、找个临时保洁啥的。咋？小伙子你要找保姆啊？”
“哦，不是，帮家里老人问问。”方白宇含糊道，“他们那儿的员工，都是附近的人吗？”
“大部分是吧？也有些外地来的，租房子在这边。”阿婆打了个哈欠，“不过这两年好像人也换得勤快喽，这行当，留不住人。”
换得勤快…方白宇心里一动。这符合那份报告里提到的“人员流动异常”。
他又和阿婆闲聊了几句，没得到更多有用信息，便道谢离开。他没有回酒店，而是在网吧角落开了台机器。这里鱼龙混杂，烟雾缭绕，键盘声噼啪作响，反而能很好地隐藏他的存在。
他需要利用今晚的时间，尽可能多地了解“洁家家政”。他尝试搜索这家公司的信息，但网上只有寥寥几条旧闻和地址电话。他又尝试在本地论坛和贴吧里搜索相关关键词，结果大多是无用的广告和零星的投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焦虑感再次袭来。如果明天去公司直接询问张芹，对方会如实告知吗？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网络搜寻时，在一个极其冷门的、看起来像是本地中老年人交流养生信息的论坛板块里，他看到了一条几个月前的老帖子：
【吐槽】洁家家政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上次那个姓张的阿姨，干活倒是利索，就是整天神神叨叨的，老问东问西，吓死个人！后来就没敢再用了。
姓张的阿姨？神神叨叨？问东问西？
方白宇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描述…会不会就是张芹？她似乎在通过做家政打探什么消息？
他试图联系发帖人，但对方账号早已沉寂。这条模糊的帖子，像是一点星火，却无法点燃更多。
夜更深了。网吧里的人也渐渐稀少。方白宇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孤独。他关掉电脑，走出网吧，寒冷的夜风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站在昏暗的街灯下，最后看了一眼“洁家家政”那紧闭的卷帘门。明天，答案就在那扇门后吗？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口袋里的常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心头一紧，警惕地接起：“喂？”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略显急促和紧张的年轻女声，压得很低：“是…是方白宇先生吗？”
方白宇瞬间警惕起来：“你是谁？” “我…我是小雅…铂悦酒店的那个…”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找谁…他们…他们好像找到我了…”
方白宇的血液几乎要凝固：“谁找到你了？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不知道…就是今天下班，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家发现门锁好像被人动过…我害怕极了…想起您之前留过公司电话…我偷偷查了您行程，猜您可能在F市…就冒昧打过来了…对不起…我真的好怕…”小雅语无伦次，显然吓坏了。
方白宇的心沉到了谷底。小雅被盯上了！是因为他吗？那些人竟然能追查到F市来？还是说，他来到F市的消息已经泄露了？
“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他急忙问。 “我…我躲在朋友家…但我不知道能躲多久…”小雅啜泣着。
必须稳住她。“听着，小雅，冷静点。暂时别回自己住处。保护好自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也不要再打这个电话。我会想办法。”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安抚好小雅，挂断电话，方白宇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调查不仅毫无进展，反而将无辜的人卷入了更深的危险！李哲的威胁言犹在耳，小雅的求助电话更像是一记警钟，告诉他危险正在步步紧逼。
他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张正在收紧的网，四面八方都是看不见的敌人。
他抬头望向F市灰蒙蒙的夜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明天，那家小小的家政公司，还能带给他希望吗？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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