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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相亲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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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那种弥漫在私人空间里、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微妙氛围，在周一步入校园时，仿佛被无形地按下了暂停键，或者说，被两人心照不宣地套上了一层冷静自持的外壳。
熙攘的校园，熟悉的教室，周围同学喧闹的谈笑声，以及即将公布的月考成绩所带来的那种公开的、可量化的压力，所有这些都构成了一种强大的“正常”场域，将周末那些私密的、悸动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暂时隔绝开来。
谢沉依旧是那个冷峻疏离、惜字如金的学神，步伐沉稳，目不斜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温砚也努力调整呼吸，挂上平日里那副阳光随和的笑容，和围过来的沈阔、楚子航他们打招呼，插科打诨，仿佛周末那场酣醉以及醉后种种，都只是一场模糊而遥远的梦。
他们极力平息着内心因那个夜晚而泛起的涟漪，试图将一切拉回正轨。
至少，在旁人看来，一切如常。
然而，有些东西毕竟不同了。
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视线会有零点一秒的短暂交汇，然后又如触电般迅速分开，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但那瞬间加速的心跳却只有自己知道。
发作业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虽然不会再像周末那样惊惶弹开，但那一小块皮肤却会持续发烫好几秒。
他们依旧会在午休时默契地留在教室，各自刷题，但空气中流动的沉默，却比以往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心照不宣的重量。
这种表面平静下的暗流涌动，一直持续到下午的班会课。
班主任赵云老师拿着一叠成绩单和一沓证书走了进来，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期待。
赵老师先是照例总结了一下本次月考的整体情况，表扬了大家的进步，也指出了不足。
然后，她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下面，我要重点表扬一下我们班在这次月考中表现尤为突出的同学。”
“首先，全校总分第一名，”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教室后排，“谢沉同学。”
掌声瞬间响起，夹杂着惊叹和习以为常的感慨。
谢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仿佛这只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同时，全校总分第二名，”赵老师的声音带着欣慰，“温砚同学。值得一提的是，温砚同学的语文，生物，化学的单科成绩都是全校第一。”
那就证明，除了这三个其他的科目第一应该都是谢沉。
掌声更加热烈了，还伴随着沈阔搞怪的口哨声。
温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侧头想去看谢沉的反应，却在目光即将接触的前一刻硬生生止住，只感到斜后方那道视线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赵老师压了压手掌，示意大家安静，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上周举行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成绩也已经出来了。我们班同学的表现，非常出色！”
她拿起那沓证书：“获得全国一等奖的是——”她再次看向谢沉和温砚的方向，“谢沉，温砚！”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全国一等奖！还是两个！这在省实验也是极其罕见的佳绩！
“卧槽！牛逼啊！！”沈阔直接喊出了声。
就连下课后消息传到B班，楚子航也激动地猛拍桌子。
此时的温砚愣住了，心脏因为惊喜和激动而砰砰直跳，他忍不住再次看向谢沉，这一次，谢沉也正好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毕竟是第1次参加全国竞赛，并且拿了奖。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难以掩饰的惊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共享成就的喜悦。
那层努力维持的平静外壳，在这一刻被共同的荣誉凿开了一丝缝隙。
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下课铃响后，秦卿把获奖的几个人都叫到了办公室。
7个参加竞赛的人都拿到了奖项，除了谢沉和温砚，楚子航，李珊，张驰是二等奖，刘洋，赵语萌是三等奖，他们各自都获得了不同学校的提前招收资格。
物理教研组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和墨水味。
秦卿给每人倒了杯水，因为AB1三个班都是她在教，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和喜悦。
“这次竞赛，你们为学校，也为班级争得了巨大的荣誉，老师为你们感到高兴！”她看着眼前这些出色的学生，目光尤其停留在谢沉和温砚身上，
“谢沉，温砚，你们两个拿到了一等奖，这意味着你们已经拿到了通往更高平台的入场券。按照学校的惯例和竞赛规则，你们已经具备了资格，后续的其他学科竞赛，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精力选择性参加，学校不会做硬性要求，希望你们能把更多精力投入到综合学习上，夯实基础，均衡发展。”
她说着，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你们都是非常有潜力的孩子，是冲击最高学府的尖子生。未来的路还长，一定要戒骄戒躁，相亲相爱，互相学习，互相促进。”她的目光在谢沉和温砚之间转了转，带着老师特有的殷切期望，“你们两个，尤其要好好相处，互帮互助，争取一起创造更好的成绩。要知道，优秀的伙伴是可遇不可求的，要珍惜这种并肩作战的情谊。”
“互帮互助”、“好好相处”、“珍惜并肩作战的情谊”……这些原本寻常无比的鼓励话语，此刻听在谢沉和温砚耳中，却仿佛被赋予了别样的含义，特别是那句烫耳朵的“相亲相爱”。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夜晚——书房里并肩刷题的静谧，烧烤摊旁下意识的维护，回家路上紧密的依偎，卧室里慌乱的照顾和那双交握的手，以及那句无心的、却石破天惊的“好软想亲”……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爬上他们的耳廓，把两人强行的连在了一起。
温砚甚至有点害羞，微微垂下视线，盯着地面，不敢看谢沉，也不敢看老师，生怕泄露了心底翻涌的、与“并肩作战情谊”截然不同的慌乱心绪。
“老师放心，我们会的。”谢沉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
“嗯，我们……会互相学习的。”温砚也连忙附和，声音有点发虚。
赵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勉励了其他同学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走出办公室，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却吹不散两人脸上那层不自然的薄红。其他同学还沉浸在获奖的兴奋中，热烈地讨论着要去哪里庆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异常。
他们并肩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夕阳下的影子慢慢变化着，偶尔会交叠在一起。
谁也没有提起办公室老师的话，但那些话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们各自的心湖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搅动了那些被暂时压抑下去的、周末遗留下来的暧昧情思。
互帮互助？好好相处？珍惜？相亲相爱……
这些词反复在脑海中回响，与那些隐秘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再次悄然弥漫在两人之间，比周末时更加复杂，掺杂了共享荣誉的惺惺相惜，被师长点破后的微妙羞窘，以及那份无法忽视的、日益滋长的特殊关注。
依旧沉默地走着，没有交流，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身边那个人的存在。
似乎再也无法完全回到“正常”的轨道上了。
那层被强行套上的外壳之下，某种情感正在破土而出，悄然生长。
回到教室拿书包时，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课桌染成温暖的橙色。
温砚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看向正在拉上书包拉链的谢沉。谢沉似有所感，也抬起头。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细小的火花噼啪作响。
温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恭喜”，或者“物理竞赛那题最后你是怎么解的”，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有些局促的笑容：“那……明天见？”吃完又觉得有点傻，一个家的，怎么明天见。。。
谢沉看着他，目光深邃，在那片温暖的夕阳光晕里，他冷硬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些许。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明天见。”
简单的“道别”，却仿佛包含了无数未尽的言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夕阳将他们的背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挑战和压力依旧在前方，日常的学习生活仍将继续，但在那之下，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并且正在不可逆转地，朝着某个未知而又令人怦然心动的方向，缓缓驶去。
十分钟后，他们又见面了——一前一后上了马叔叔的车，准备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