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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星光 是流星，也是不期而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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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的举办地设在邻市郊外一座视野开阔的湖畔酒店。
一整天的议程紧凑高效。
林薇薇的表现远超她自己的预期。
在沈叙沉稳目光的无声护航下，她将那些熬夜啃下的知识和预案运用得淋漓尽致。
面对几位资深行业专家的提问，她回答得条理清晰，数据扎实，甚至还能在不偏离核心优势的前提下，进行适当的延伸阐述。
她能看到对方眼中闪过的赞赏，也能感觉到身边沈叙那不易察觉，微微放松下来的姿态。
一场硬仗，似乎打得漂亮。
论坛在傍晚时分结束。
主办方安排了简短的冷餐会，但沈叙显然没有多留的意思，与几位关键人物寒暄几句后，便带着林薇薇告辞了。
坐进车里，林薇薇才彻底松懈下来，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重组了一遍，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
“表现得很好。”
沈叙发动车子，目视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晰的赞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明确。
林薇薇脸颊微热，心里像是被灌了蜜，轻声道。
“是沈师兄您准备的预案周全。”
“预案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打了把方向，车子驶出酒店停车场。
“临场发挥更重要。你做到了。”
这是极高的肯定了。
林薇薇抿着唇，弯起了嘴角。
车子并未驶向来时的高速路口，反而沿着湖畔公路，向着更僻静的方向开去。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远山勾勒出黛色的轮廓，湖面泛起粼粼的夕照金光。
“沈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林薇薇看着窗外愈发清幽的景色，有些疑惑。
“没错。”
沈叙的声音很平静。
“绕一段路，这边风景好，不堵车。”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但林薇薇没有多问，或许他只是想放松一下。
她安静地看着窗外，忙碌紧张过后，这片宁静的湖光山色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车子最终在一个半山腰的观景平台停下。
这里鲜有人至，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片湖泊和远处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
晚风带着湖水的微腥和山林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车内的沉闷和一日的疲惫。
林薇薇跟着沈叙下车，走到观景台的栏杆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舒服啊这里。”
她忍不住感叹。
“嗯。”
沈叙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也望着远方。
夕阳最后的余晖将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金色，缓和了他平日里的冷硬。
两人一时无话，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
忽然，沈叙开口，声音低沉，融入了渐渐升起的暮色里。
“知道为什么选你一起来吗？”
林薇薇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过头看他。
“因为……我的模块最相关？”
“那只是原因之一。”
他侧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的眼眸…昏暗的光线……
“更重要的是，我想带你来。”
直白的话语，没有任何迂回。
林薇薇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骤的屏住。
她怔怔地看着他，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直球而一片空白。
他……他在说什么？！
沈叙看着她瞬间呆住、脸颊以肉眼可见速度漫上红晕的样子，转回头，继续望向远处沉入地平线的最后一缕光，像陷入了遥远回忆的缥缈。
“以前……有人说过，我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只会按计划行事，枯燥又无趣。”
林薇薇的心轻轻一颤。
她第一次听他提起“以前”。
“后来，有个人试图改变我。”
他顿了顿，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显现。
“她热烈，冲动，像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曾拉着我，熬通宵，开几个小时的车，去荒无人烟的山顶，只为看一场据说几十年一遇的流星雨。”
流星雨！
林薇薇想起了那次在茶水间无意中听到的对话。
那个“曾经一起看流星雨”的谁……
她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一种微酸的涩意悄然弥漫。
“那天，晚上很冷，我差点迷路了，而且……”
他轻笑了一下。
“而且因为云层太厚，所谓的流星雨，最终只稀稀拉拉看到了几颗。”
“那……岂不是很失望？”
林薇薇小声问。
“当时是有点。”
他承认。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记忆本身，比流星雨更亮。”
他的语气很平静，有着一种千帆过尽的释然。
林薇薇忽然明白了，他提起这段往事，并非怀念，而是告别。
“她后来去了国外，追求更广阔的天空。”
沈叙淡淡道。
“走之前，她对我说，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刺激和波澜壮阔。”
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承认，我或许永远无法成为那种能带来惊天动地浪漫的人。我习惯于准备，习惯于预案，习惯于在确认万无一失后才行动。”
他转过身，彻底面向她。
山间的夜色悄然降临，星光尚未完全露出，他的眼眸却是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宇宙。
“但是，林薇薇，”
他叫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对你，我所有的计划和预案，都在失控。”
林薇薇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她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会‘顺手’买根本不需要的巧克力，会‘刚好’多出一杯咖啡，会忍不住用换掉一支笔这种拙劣的借口，会找理由把你带到这里。”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足够浪漫，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方式。但我能给出的，就是这样一份经过反复计算、排除了所有风险后，依然指向你的、确定无疑的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用尽了所有积攒的勇气。
“林薇薇！我不是流星，给不了你转瞬即逝的绚烂。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
他的话，被一声划过天际的锐响打断！
一道银亮的光痕，撕裂了深蓝色的夜幕，拖着长长的、璀璨的尾迹，从天的一端燃烧着坠向另一端！
是流星！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原本寂静的夜空，竟然开始接二连三地闪现绚烂的光弧！
一场不期而遇，小规模的流星雨，就在这个时刻，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林薇薇猛地抬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宇宙浪漫震撼得忘记了呼吸。
流星的光芒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不断闪烁、坠落，美得不可思议。
沈叙看着她被流星雨点亮的侧脸，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凝固在了嘴边。
他精心准备的、蠢笨的告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象彻底打断。
哑然失笑。
他摇了摇头，也觉得这巧合荒诞得可笑。
然而，下一秒。
林薇薇转过头来，眼睛里还映着流星璀璨的余晖。
她看着他，脸上不再有忐忑和羞涩，只有前所未有的、被星光点燃的勇气。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声音轻柔地，接上了他刚才未能说完的话。
“我不要流星……”
“沈叙，我只要你的确定无疑。”
话音落下的瞬间，最后一颗、也是最亮的一颗流星，恰好在他们头顶的天穹轰然划过，爆发出极致的光华，将两人凝视的身影彻底照亮。
